“順便送你下班?”紀(jì)帆孩子一樣的笑著,眼角細(xì)細(xì)的紋路與其說是衰老的象征,到更像是他臉上的裝飾品。
“謝謝,不過我男朋友一會來接我?!?p> 話音剛落,袁莫出現(xiàn)得恰到好處,“回家吧?!闭f罷,沖紀(jì)帆點點頭,牽著小臨離開。
“干嘛走這么快?”袁莫在前面大踏步,要小跑才能跟上,再加上穿了高跟鞋,小臨走的磕磕絆絆。
“不快點把你帶回去誰知道又會沾上什么人?!?p> 什么叫沾上什么人?
“上次的事還不夠?還想再變成人偶?還是想像上上次那樣變成花鬼?”小臨張張嘴想辯解,終究還是一言不發(fā)乖乖跟上。
真是不知道吸取教訓(xùn),隨隨便便認(rèn)識那些不知底細(xì)的人。袁莫氣呼呼的想,但腳下的速度卻不自覺放慢。
“鏡子沒問題了吧?”準(zhǔn)備去洗澡的小臨猶豫地停在浴室門口,想到昨天的遭遇,還是心有余悸。
“嗯,放心?!痹c頭,他足足花了一上午的時間為鏡子加了禁制,相信情況即使真的如自己猜測,也不會出現(xiàn)昨天的問題。
“那就好?!币且驗檫@件事不能好好洗澡了,那才真是可怕。
袁莫靜靜坐在書桌前,思緒不自覺地飄向那個如噩夢般揮之不去的場景。
那個他自小就最為崇拜最為尊敬的人,那個總是溫文爾雅善良的從不會責(zé)備別人的人,那個雖然強大但從不會看清輕他人也從不會欺凌弱小的人,嘴角含笑站在高處,腳下是累累的尸體。
“不過是些不相干的人。他們能夠成為我的試驗對象是此生最大的幸運?!?p> “即使為此犧牲生命?”
“哼,那種渺小而無意義的生命即使是失去又有什么可惜?”
可是他曾經(jīng)認(rèn)真地告訴年幼的自己,每一個生命都值得被珍惜,即使它再渺小再卑微。是什么讓熟悉的他完全變了模樣?
“只有力量才是永恒的。你現(xiàn)在連成為我的對手都做不到?!彼哪樕?,竟帶著讓人不解的悲憫。他在悲憫什么?
“總有一天你會明白。”他轉(zhuǎn)身,只留下熟悉的背影,“加入我的世界,我身邊的位置永遠(yuǎn)為你而留?!?p> “不,我永遠(yuǎn)都不會明白,也永遠(yuǎn)都不想明白。”坐在書桌前的袁莫眉頭結(jié)成川字。
在袁莫沉浸在痛苦的回憶中時,小臨早就洗完澡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她伸展開四肢狠狠伸了個懶腰,沒多久就沉沉睡去。
夢里不知是去了哪里,四周都有些模糊。小臨看著在周圍,希望能找個人來問問。
“歡迎你來到‘鏡’?!奔?xì)細(xì)的溫柔聲音環(huán)繞在耳邊。
鏡?這是什么的地方?
“尊貴的客人,請跟我來?!?p> 下意識跟隨聲音的方向移動雙腳,只是手腕處傳來火辣辣的痛感,讓她不由得停住了腳步。
向手腕處看去,發(fā)現(xiàn)轉(zhuǎn)魄珠發(fā)出異常明亮的光芒,同時兩顆珠子深深勒進她的皮膚。
這是怎么回事?她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醒來,正跪在梳妝臺前的地板上。
夢游?不是吧,自己竟然還有這個習(xí)慣。她搖搖頭,撐著地站起來,搖搖晃晃躺回床上。她沒有看到梳妝臺的鏡子已經(jīng)完全變得像一團霧氣。霧氣中伸出一條條漂亮的手臂,是的,它們很漂亮,潔白纖長,但是再好看的手臂像海藻一樣蔓延開來,給人的感覺都是一樣惡心。
“啪!”小臨的房門被打開,紅色光芒直接飛至鏡面,一條條手臂集中起來想要擋住紅光,卻在接觸到時徹底消散,霧氣一般的鏡面迅速實體化,隨著一聲輕響,鏡面從中間出現(xiàn)一條裂縫,紅色的液體從裂縫中滲出。
“阿莫?”小臨算是徹底醒了,坐在床上愣愣地看著,那些掉落在地上的手臂像蛇一樣扭動著,看得她頭皮發(fā)麻。
“你到底招惹上什么了?”袁莫的語氣無奈極了。
“我沒……”明顯有些底氣不足。
“算了?!?p> “喂!”看到袁莫轉(zhuǎn)身要走,小臨急了,難道他打算讓她和滿地橫陳的手臂以及仍在流血的鏡子待在一起?
袁莫一愣,他常忘記其他人沒有和他一樣堅韌到麻木的神經(jīng)。穿過滿地蠕動的手臂,他大踏步走到床前,抱起小臨回自己臥室。
“睡吧?!?p> 再簡單不過的一句話卻讓小臨紅了臉。那個,房間里好像只有一張床吧?而且不同于她那張大到可以連打幾個滾的床,袁莫這里只是一張很窄的單人床。
“那你……”
“我不睡,反正快天亮了?!痹幕卮鸷喼笔橇x正言辭。
如果說要排出最傷自尊的事情,男朋友在自己面前一直保持柳下惠的形象絕對能位列榜首。
“還是休息一會吧。”小臨的聲音細(xì)如蚊吶。
“哦,那我去沙發(fā)上躺一會。”
據(jù)說愛情里的兩個人要有進一步的發(fā)展總是從某一個耍流氓開始,最怕的是某個不主動就算了,還跟紀(jì)律委員似的……
自尊簡直碎了一地碎了一地。
“喂?!毙∨R心頭無名火起,聲音陡然大起來。
袁莫不明所以地看著她。
“不準(zhǔn)走?!?p> “哈?”
“躺下。”
……
于是某人干凈利索地以挺尸狀躺在床上。
……
俗話說債多不壓身。同理,丟人丟多了也就無感了。小臨心一橫整個人貼上去,像八爪魚一樣繞在袁莫身上,順便把臉藏在他懷里裝鴕鳥。她還不相信了,自己這么自動送上門他就真的還會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
袁莫不是石頭,愛人柔軟的身體溫?zé)岬臍庀ⅲ@都是致命的吸引?;蛟S是從小所受的教育,他的思想一直比較傳統(tǒng),同時也并不希望被小臨當(dāng)成太隨便的人,但這可不意味著他在任何情況下都能扮演柳下惠的角色。只是,在短暫的遲疑過后,他發(fā)現(xiàn)了一個非??杀膯栴}——小臨,睡著了。
袁莫苦笑著把小臨摟在懷里,看著她香甜地吧唧嘴巴。
長夜漫漫。
“嘖嘖?!敝靺挼难凵褡屝∨R臉頰如同火燒。
“你們不用在意我的,我什么都看不見什么都聽不見?!敝靺捙呐脑绨?,“好兄弟嘛。”
“哦,好兄弟啊?!痹祥L聲音重復(fù)了一遍,“那拜托你幫個忙沒問題吧?”
“那當(dāng)然。”
然后,某人對著一地橫陳的“玉臂”,忍者惡心開始了大掃除的工作……
兄弟一定是這世上最不靠譜的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