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景色飛掠而過,引擎在轟鳴著,漆黑的野獸在街道上奔馳。
陸懷謙坐在后排,已經(jīng)系好了安全帶,盡情享受這強烈的推背感。
開車的人是宮明清,這位不正經(jīng)的大姐姐開起車來不是一個蠻橫可以說明白的。隨意變道,從不看信號燈,就是一腳油門踩到底。
過彎都不肯減速——這才是速度的真諦!
幸虧街道上沒有多少輛車子,甚至都看不見幾個行人。陸懷謙猜測,應該是平時局已經(jīng)對街道進行了管控和封鎖。
不錯,至少這證明了平時局所擁有的權(quán)力不小,要是成為了正式員工之后就能橫著走了。
“介不介意我抽根煙?”陸懷謙降下車窗,從口袋里摸出一盒煙來。
宮明清在汽車急速飛馳的情況下,朝他回過頭來:“不是應該先問下我要不要也來一根嗎?”
“那……”
“姐姐我不抽煙,這對皮膚不好。你要是想抽的話請自便吧?!?p> 宮明清一邊說著,一邊從駕駛席的位置摸出了一小瓶啤酒,咕咚咕咚灌了起來。陸懷謙無語了,這可真是違法行為集錦。
煙霧裊裊升起,陸懷謙的心情隨之有所放松。池沫一上車就很平靜,太刀放在雙腿上,正在閉目養(yǎng)神。
“呲——”
“到了?!?p> 一個急剎車外加飄移,車穩(wěn)穩(wěn)當當?shù)赝W。麄円呀?jīng)到達了目的地。宮明清和池沫下車的速度很快,一看就很熟練。
陸懷謙搖了搖腦袋,克制住自己的醉意還有因為車速過快導致的不適感??偛荒苓€沒有開打前就大吐特吐吧,太遜了!
“黑鋼小隊,隨時聽從監(jiān)察官的指令!”
整整十四位高大強壯的漢子列陣在他們面前站定,厚重的頭盔遮掩住面容,皆是穿戴整齊的作戰(zhàn)服打扮,甚至在雙臂都配備了戰(zhàn)術(shù)外骨骼。
宮明清微微點頭,語氣冷漠:“看守住這里,一個人都不要放走?!?p> “是!”
“血債血償,但是恩賜者間的事情就由我們來解決,請節(jié)哀。”宮明清輕輕捶了下心口。
黑鋼小隊的成員沒有說話,回以一個敬禮,靜靜地注視著宮明清向著酒吧內(nèi)走去。
這間名為“Cold As Hell”的酒吧便是情報中神恩教會的窩點,從黑鋼小隊到達這里開始,就已經(jīng)無人出入了。
陸懷謙已經(jīng)抽完了手上的煙,一步不離地跟著宮明清。雖然沒說話,但他也理解了今早所說的那位“執(zhí)行組的犧牲者”,應該就出自于黑鋼小隊。
“他們不用跟著我們進去嗎?”
這群猛漢一看就配備了充足的火力,掏出幾個RPG都不足為奇。再加上有兄弟犧牲的BUFF,保證能提供強力的援助。
如果只是讓他們在外頭看大門,有點大材小用了。
“不需要,我們?nèi)齻€就夠了?!睂m明清已經(jīng)將手槍的保險打開,活動著雙手。
“這也太看得起我了。”陸懷謙只能抱緊燧發(fā)槍。
酒吧門口沒有保安,甚至都聽不到人聲,只有曲調(diào)緩慢厚重的樂聲在緩緩流淌。并非是勁爆舞曲,而是類似福音音樂、禮贊歌一類的東西。
搭配上圣潔的暖黃燈光,剛踏入這酒吧就覺得自己心靈得到了凈化。好不容易燃起的一點熱血,全都被澆滅了。
酒吧內(nèi)部沒有丁點煙味,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香薰的味道,隨著裊裊霧氣鉆進鼻中。不得不說,香而不刺鼻,很有品味。
“這算什么?未成年也能進出的健全酒吧?”陸懷謙調(diào)侃道,活躍下氣氛。
在這寧靜祥和的氣氛中,三人漫步過長長的走廊,來到了大廳。這間酒吧只有一層,也沒有包廂。除去廁所,估計就沒什么地方能藏人了。
烏泱泱一片人頭,皆是站立著,齊刷刷地朝向入口的方向。
陸懷謙眼神躲閃了一下,不僅是人數(shù)多,而且他們的視線有些令人不適??此瓶斩礋o神,實則蘊含著一團燃燒的火焰,仿佛將靈魂都投入其中。
表情皆是一致,濃濃的厭惡感與敵意散發(fā)而出,要將侵入他們領(lǐng)地的不速之客全部驅(qū)逐。
宮明清淡定地抽出雙槍,在手指上靈巧地轉(zhuǎn)了個圈,而后垂下。
“我只給你們一分鐘的時間?!?p> 現(xiàn)在是五點五十九分,還有一分鐘就要到六點。宮明清的時間把控得非常精準,就像是踏著點來收人的死神一般。
“離開這里,在外面挨個抱頭蹲好,就給你們一條活路。”
“一分鐘過后,所有留在這里的人——下地獄去吧?!?p> 人群安靜得可怕,就算聽了宮明清這番話語,也沒任何反應。他們聚集在這里,便已做好了一切準備。
宮明清冷笑一聲:“呵,無藥可救嗎?”
“砰!”
沒有任何預告,槍聲響起,子彈從人群之中飛出。這是個隱蔽而刁鉆的角度,直射向?qū)m明清的心臟。
陸懷謙眉頭一挑,真沒想到這群人搞偷襲還挺在行的,沒有跳出來咋咋呼呼,該開槍了就毫不猶豫。
勁風乍起,重重的踏步聲如同一道驚雷劈下!
皎潔的明月在酒吧內(nèi)升起,將飛射而來的子彈撕扯成兩截,濺射的火星隨著碰撞聲響消散。
池沫并不算高挑的身影擋在了宮明清身前,左手抓著刀鞘,右手上卻如清泉般的寒氣四溢。
陸懷謙此時才看清了“月眠”的全貌——月白色的刀身,帶著閃爍星辰似的淡藍光點。
如果他沒有理解錯的話……池沫剛才是不是刀劈子彈了?
“宮姐,他們已經(jīng)完全被神恩教會洗腦了,沒救了?!背啬淅涞赝鲁鰧徟械脑捳Z。
“確實沒救了。一群蠢貨,壓根不明白生命的珍貴?!?p> 宮明清身手迅速,雙臂抬起,子彈傾瀉而出。她那狠辣的準度令人瞠目結(jié)舌,有幾個隱藏起來的槍手還沒來得及開槍,就被一發(fā)子彈貫穿了腦門。
艷麗的鮮血之花在人群中綻放,還帶著點黃的白的穢物。
“殺了這些瀆神者!必須用她們的鮮血來洗凈恥辱!”
明晃晃的砍刀掏出,前排的人都是些人高馬大的家伙,一齊怒吼著沖來。體型的差距十分鮮明,池沫就像是驚濤駭浪中的一葉扁舟。
可她非要往這巨浪里闖——加快了速度,三步并作一步,像是拋出自己一般撞了進去。
并沒有使用刀刃,只是運用著刀鞘與刀柄。每一下攻擊都精準地打在關(guān)節(jié)處,傳出一連串骨頭碎裂聲。
人就像是麥子一般倒下,壓根沒有人能觸及到池沫,他們所拿著的砍刀也被打飛,直插入墻壁與桌椅之中。
時間來到了晚上六點,入夜。
“黑夜已至,而我將蘇醒?!?p> 伴隨著這句話語,面前的池沫已變得有些陌生。
邪惡、不詳、混沌、無序……
生于夜,長于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