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立科學(xué)院,將科學(xué)院的地位提升到等同于六部的高度,并且收攏一些有技術(shù)懂創(chuàng)新的匠戶進來,讓他們享有一定的虛銜,每月按時發(fā)放一定的補助,讓他們潛心在科學(xué)院中交流和學(xué)習(xí),并且每月一段時間讓他們進入作坊詳細(xì)的教導(dǎo)工匠如何改進相關(guān)鍛造流程,這樣下來,那些擁有了所謂祖?zhèn)髅胤降娜瞬庞锌赡苴呏酊F,憑著自己的秘方加入科學(xué)院與大家共同分享知識。
在古代,匠戶和商人的地位極低,如果能夠通過官位品級和酬勞來吸引他們,恐怕誰也不愿意去依靠所謂的秘方混飯吃,這種方式可能比前者更加富足,但是得不到相應(yīng)的地位,反而處處被人瞧不起,就連他們的子孫也規(guī)定是不能考取功名的,若想改變命運,只有脫離賤籍,三代之后,子孫才能恢復(fù)應(yīng)有的社會地位。
科學(xué)院的制度對于這些人是十分有吸引力的,它不但提供了另一條改變命運的道路,而且朱駿還打算構(gòu)思相關(guān)專利的收費問題,不過這個想法也只能想想罷了,要想成立至少也是一年以后的事,朱駿可以想見,到了那個時候保守官員們將會激起多大的反彈,恐怕就連一直支持自己的沐天波也會跳出來反對自己。
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這句流傳了幾千年的名言并不只是掛在口頭的空話而已,這是整個士大夫階層的驕傲,是整個儒家文明的核心,下賤的匠戶和商人憑著一點手藝就想獲得和懸梁苦讀的士子們同樣的待遇,那么阻力可想而知。
朱駿在前世并不是一個離經(jīng)叛道的人,可是到了這個時代卻因為前世的思想成為了主流的背叛者,憑著一己之力去對抗整個世俗的力量顯然并非這么容易,越是激烈的改革只會引發(fā)更加激烈的反彈而已,朱駿沒有那種獨斗天下士人的魄力,只能被迫選擇另外一種方式——潛移默化。
拋開雜念,朱駿一門心思的將所有的精力放在了水泥的制造上,水泥在后世的應(yīng)用十分廣泛,朱駿打算先用水泥在村外修建一些工事以應(yīng)將來的變故。
水泥的制造工藝十分簡單,配料也只有簡單的幾種,只不過因為這個時代的局限,制作的過程卻充滿了艱辛。
朱駿先讓人將土瓦城運來的石灰石碾成粉末,在沒有機器的時代里,將石頭碾成粉末是十分困難且曠日時久的事,好在石灰石并不堅硬,眾人合力之下,整整半個上午竟磨出了整整六十來斤粉末,雖然相對于朱駿來說成績并不理想,但現(xiàn)在只是試制階段,倒并不強求產(chǎn)量。
接下來便是用粘土與石灰石相互混合起來,幾十個挑夫運來一擔(dān)擔(dān)的粘土倒入一個裝載著石灰粉的大坑,很快,又有幾十人拿著鐵鏟在坑中上下翻動,讓石灰粉與粘土充分的混合在一起,足足忙活了兩個時辰,水泥的初步工序總算完成。
朱駿看天色已晚,便讓工匠們先回去歇息,自己卻采樣了一些混泥土回到茅屋。
“小桂子,你去弄口鍋來到屋外去生起火,記住,火勢一定要大,待鐵鍋紅透之后再來叫朕?!敝祢E小心翼翼的將混泥土包成一團,放在桌上。
“皇上,可是又有什么新鮮玩意嗎?奴婢這就去辦?!毙」鹱荧I媚似的嘻嘻笑著道,他一直是永歷帝的隨身小太監(jiān),自從朱駿冒充永歷帝之后,他突然發(fā)現(xiàn)朱駿的脾氣變得極好,對待他這種小太監(jiān)也不再是胡亂責(zé)罵了,原本顫顫驚驚的小桂子也顯得開朗起來,有時見朱駿心情好時也會跟著說幾句玩笑話。
“快去快回,朕急著用,對了,你去將沐指揮使也叫來,朕有些事要問他?!敝祢E脫下外衣,大剌剌的躺在榻上,閉眼假寐。
片刻功夫,沐劍銘便急匆匆的來了,他顯然是剛從訓(xùn)練中脫身出來,全身披著鎧甲,滿身都散發(fā)著一股臭汗味,禮畢之后,沐劍銘道:“皇上召見末將前來可有什么吩咐,末將這就去辦?!?p> 朱駿微微張眸,側(cè)身翻起床,不由得打量了沐劍銘一眼,只見他原本白凈的臉變得黑了不少,顎下也長出一截粗短的胡須,臉上清瘦了許多,自然知道這些天他練兵幸苦之故。
“為將者就該與士卒們共甘苦,共患難,你做的很好,朕看你并沒有偷懶?!敝祢E站起身拍了拍沐劍銘厚實的肩膀贊賞了一句。
沐劍銘臉色微紅:“皇上嚴(yán)重了,末將原本并沒有這么好的,只是那些?!?,是水師的人三番兩次要向神機營挑戰(zhàn),末將怕失了面子,這才勤加操練?!?p> 朱駿心念一動,既然能將工匠作坊一分為二讓他們參與競爭為什么軍隊不行呢?不過這只是一個想法,具體的方案還未確認(rèn),朱駿只笑了笑,道:“朕讓你來,是想和你研究研究建筑弩塔的事,朕打算在村外、谷口等要地建筑一批堅固的防御工事,你是神機營的指揮使,自然應(yīng)該知道弩手處在什么位置能夠發(fā)揮出最大的戰(zhàn)力?!?p> 沐劍銘道:“皇上可是想建城墻嗎?既然想發(fā)揮弩手的優(yōu)勢,自然是越高越好,這樣能夠增加弓弩的射程,也可提升一些弩手的視野,只是城墻若是修建的太高,實在耗費糜多,得不償失,一切還得皇上做主,末將以為,應(yīng)該定在三米高便足夠了?!?p> 朱駿點頭:“有點道理,你過來。”他一邊說,一邊走到桌案,直到沐劍銘走近,這才從桌案上拾起一只毛筆,蘸了些墨水之后,攤開一卷紙軸,在紙上畫了起來。
片刻之后,朱駿才長舒了口氣,拋下筆指著紙卷道:“你來看看,假若按這樣來打造,是否合理?”
沐劍銘定睛一看,只見紙上畫了一條筆直的直線,直線之上各自畫著各種凹凸的小臺,小臺邊標(biāo)明了尺寸,有的高出一米,有的高出兩米甚至三米。
朱駿指著那直線解釋道:“這條線便是城墻,高三米?!彼种钢埳系男∨_道:“在這三米城墻上,再按小臺的高度提高一至三米,如此,一些弓弩并不出眾的弩手只需站在三米的城墻便可擊敵,而一切眼力較好,射擊精準(zhǔn)的弩手則按他們各自的能力分別放置在三米至一米的高臺上,以求增加他們的射程、視野,這樣既省了一些費用,又能依靠各自的能力選擇適合的位置,大家各司其職,也并不比那些四五米高的城墻防衛(wèi)要差?!?p> 沐劍銘若有所思的點頭:“皇上說的是,末將這些天便提拔一些精準(zhǔn)的弩手強加訓(xùn)練,務(wù)必使他們成為守衛(wèi)在高臺上的神射手,這樣發(fā)揮的效用更大?!?p> 朱駿見沐劍銘能夠明白他的意思,便笑了笑拋開正事與沐劍銘閑聊起來,朱駿畢竟是穿越人士,不管是眼光還是閱歷都比所有人要長遠(yuǎn),因此顯得要成熟了許多。這個年輕的將領(lǐng)年紀(jì)與自己相仿,朱駿雖然覺得他還不夠沉穩(wěn),但是多少還能找到一些共同的話題。
“你來和朕說一說,那些水師的士兵為什么要頻頻向你們挑戰(zhà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