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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門芳菲

第五十六章 幕后

朱門芳菲 懶惰的小禽獸 3048 2015-07-17 19:24:34

    雅荷苑內(nèi)方雅歌用過晚飯,天還大亮,紫蘇一撩簾子進門稟報:“郡主,安銀霍來了。”

  方雅歌聽了這話輕輕的放下手中的青綠色茶盞,緩緩地說道:“讓他進來吧?!?p>  “是”

  安銀霍進入廳堂就見方雅歌穿了一身淡黃鑲領(lǐng)粉綠暗花對襟褙子,斜斜的歪在羅漢床上,身后墊著一個大紅色冰裂紋錦鍛大迎枕,露出了腳上穿的軟底珍珠繡鞋。見此,安銀霍趕緊將頭低了下來,向著方雅歌行了一禮。

  “郡主,我回來了。”

  “安公子我說了你不必多禮,請坐吧?!?p>  安銀霍聽方雅歌如此說卻仍是站在那里低著頭,只是聲音無比清晰堅定的傳來:“郡主,安銀霍既然已經(jīng)做了府中的侍衛(wèi),那么就應(yīng)當(dāng)忘記以前的身份,昨日的種種已是過眼云煙,以后您是主子,我是您的手下,您坐著,安銀霍站著?!?p>  聽了這話方雅歌一愣,這是發(fā)生了什么,怎么突然說這么一番話?

  “安公子,我說了,讓你在府中做侍衛(wèi)只是權(quán)宜之計,以后如果有更好的去處,我會安排你離去,所以你不要說什么主子不主子的。”

  方雅歌當(dāng)然希望安銀霍能留在自己身邊為她效力,但是在弄明白安銀霍和父親前一世的仇怨都是遭人算計之后,方雅歌已經(jīng)不像開始那樣的厭惡他了……

  沒錯,雖然重活一世,初見安家兄妹,方雅歌救了他們,但是最終目的是為了弄明白安銀霍和方家的仇怨,此外是想要讓安銀霍成為自己手中的刀,是利用。但是內(nèi)心深處,方雅歌對上輩子間接害死自己的人實在難以做到心無芥蒂。

  直到此刻,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搞清楚,方雅歌覺得安銀霍也只是一個無辜的可憐人,所以方雅歌想要利用他的心思就變淡了。安銀霍已然這樣不幸,難道還要將他卷入這些是是非非中嗎?

  “郡主!如果不是您,我兄妹二人早已不在人世,如果不是您,安銀霍不可能當(dāng)堂指認要加害我們的人??ぶ?,您救我兄妹的性命,為我兄妹報仇,這樣的大恩安銀霍無以為報,唯有為您效犬馬之勞。所以請郡主將我留在您的身邊?!卑层y霍說著一鞠到底。

  “可是安公子,離開這些是非,去過些平常百姓的安生日子不是你所期望的嗎?”方雅歌忍不住的問道。

  “郡主,我父親的仇還沒報,為人子的大仇一日未報,就不敢提那安生日子。留在郡主身邊,我也是有私心的?!?p>  二人說完這話,方雅歌沉吟了一會,才緩緩的說道:“如果是為了給安大人報仇,我安排安公子去表哥身邊可好?表哥作為一國儲君,自然更了解安大人的事,而且對你的前途更有幫助。”

  方雅歌想,這安興邦的仇的確是安銀霍的一塊心病,只是她不能保證就一定能查出安興邦到底被誰所害,或者說就算查出來了,短時間內(nèi)也不一定有能力為他報仇。反而是太子表哥,他能給安銀霍一個好前景,也更有能力為他報仇。

  “郡主,為父親報仇的事不敢勞煩郡主,我自己會去查證,不會給郡主惹麻煩……如果郡主還是不放心,那么,就將我趕走吧,只求郡主能留下我妹妹,她還太小?!闭f著難過的低下了頭。

  其實同樣的話題在今日回到公主府之前已經(jīng)進行過一次,當(dāng)靳水辰問道安銀霍是否想要留在他的身邊時,安銀霍想也沒想的拒絕了。

  只是安銀霍給靳水辰的原因是,救命之恩不敢忘,安銀霍的命是郡主的,不能服侍太子殿下。靳水辰聽完只是哈哈一笑,就將話題接過。

  所以說,在方雅歌不知道的時候,太子殿下已經(jīng)挖過她的墻角了,只是這塊石頭太硬,沒有挖動。這件事情安銀霍自然不會告訴方雅歌,本來這太子和郡主的感情不錯,如果郡主知道了弄不好心中會存了疙瘩,太子殿下是未來的一國之君,郡主要是與之不睦,是百害無一利的。所以安銀霍換了個借口,將這件事情瞞了下來……

  “呃……我不是這個意思,當(dāng)日既然救了你們兄妹,我就沒想過麻煩什么的,我就是覺得留在表哥身邊對你更好些。你既然不愿意我自然不會勉強?!?p>  方雅歌見安銀霍這樣也就不再多說些什么,之后就將話題轉(zhuǎn)移到了今日的審判上去了。

  只是方雅歌身后的紫蘇眼睛毒辣,一眼就看出這安銀霍的傷心難過全是裝出來的,看那收放自如的樣子,哪有人心情轉(zhuǎn)換這么快的。

  小樣,上了一次大堂還學(xué)精了,騙郡主博同情,看我晚上怎么收拾你……所以當(dāng)晚安銀霍被紫蘇打得鼻青臉腫,還美其名曰扛的住揍才能更好的揍人。

  ……

  這是一棟大宅子,五進五出的格局,前有馬房,后有花園,一般勛貴人家的宅子也不過如是。只是這宅子并不在京城內(nèi),而是在城郊。

  書房內(nèi),擺設(shè)十分講究,一進門就是四扇楠木櫻草色刻絲琉璃屏風(fēng),隔絕外人的視線,兩側(cè)的檀木架子上分別放著汝窯天青釉面的花觚和琦壽長春白石盆景,再往后是貔貅搭腦黑漆衣架,上面掛著蜀錦織成的墨綠色外袍……楠木嵌螺鈿云腿細牙桌后,一名中年男子正在仔細的觀看手中的一本小冊子。

  這男子五官俊美,更難得的是,雖然人到中年,非但沒有在臉上留下歲月的痕跡,反而使得他全身充滿了一股文人的儒雅氣質(zhì)。如果方雅歌在這里肯定會驚嘆,在她心中一個十惡不赦謀逆篡位的人怎么會長成了這樣?

  沒錯,這人就是靳鈺,這樣的一個儒雅之人,看起來應(yīng)是鐘愛風(fēng)花雪月,每日吟詩作對,不食人間煙花的多情種子。可是誰能想到,這樣的面容下居然會隱藏著那樣一顆磅礴的野心。

  書房內(nèi)出了靳鈺還站著一個人,這人看起來只是個普通的管家,四十多歲的年紀,兩鬢甚至華發(fā)早生,一身青色的棉布直裰,彎腰站在那里,背還有些佝僂。只是如果仔細看就會發(fā)現(xiàn),男子的眼神十分迷蒙,在渾濁中隱藏著殺氣。

  見靳鈺終于將冊子合上,男子才開口,“主子,這冊子上是今天大理寺審問張清的全部過程,是我們的人在現(xiàn)場記下來后謄抄的,可以說幾乎一字不差?,F(xiàn)在張清人在大理寺的大牢內(nèi),明日還要過堂,我們是不是……”

  男子的話說了一半,顯然是將決定的權(quán)利留給靳鈺。靳鈺看了男子一眼,合上眼睛說道:“這張清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當(dāng)日不向我們稟報就擅自行動,才讓事情陷入了被動。如果不是他好大喜功,又怎么會生出這么多的波瀾,害的我們只能鋌而走險在軍營放火?!?p>  說到這里靳鈺溫和文靜的臉上怒氣一閃而過,只是這表情消失的太快,好像從來都沒有出現(xiàn)過一樣。

  “算了,這張清自尋死路,我們也不必做什么了,相信皇上那里輕饒不了他。你派人去他府上搜查一遍,將我們和他往來的證據(jù)搜出來銷毀掉,不要留下痕跡?!?p>  “是,主子?!?p>  男子恭敬的應(yīng)著,他們和張清之間的往來從來都是讓第三方傳話,很少留下什么線索,不過為了安全起見,還是要搜一搜。

  而且張清絕對想不到,他身邊其實早已被安插了我們的人,這些年服侍他筆墨的小書童就是個暗哨,他書房所謂的暗格早就被摸的一清二楚。

  其實不僅是張清,這些年只要是聽命于靳鈺的人,基本上都被安插了監(jiān)視的人,這也是靳鈺謹慎的地方,絕不給自己留下麻煩。

  張清這些年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真正效力的人是誰,只知道是一個可以控制他升遷和生命的人。張清也曾經(jīng)懷疑過這人是三王之一的石樂康,其實他猜得也差不多了,只是他做夢也沒想到,會是靳鈺。

  “主子還有一件事情……”男子看了一眼靳鈺緩緩說道。

  “說!”靳鈺揉了揉眉頭。

  “我們安插在軍營的暗哨被發(fā)現(xiàn)了。”

  說完這句話男子的表情有些凝重,果然靳鈺的表情有些扭曲,緩了一會才開口。

  “這張清真是成事不足的東西?!?p>  也難怪靳鈺這樣的憤怒,那韓威能安拆在軍營中并成為了方征云的親衛(wèi)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不說培養(yǎng)這樣一個死心塌地的暗哨多么費心費力,光是為了讓韓威成功呆在方征云的身邊,取得方征云的信任,他們就花費了十幾年的時間!

  暗哨再培養(yǎng)就有了,可是時間是最難的,他上哪里再去找個人花費十幾年的功夫去獲得對方的信任。而且這韓威他日后可是有大用處的,就因為張清的過錯,失去了一顆如此重要的棋子,靳鈺覺得氣悶難當(dāng)。

  “主子,你看張清那里我們是不是派人給做了……”

  男子再次冒險提議,一般情況下靳鈺決定的事情他是不敢質(zhì)疑的,只是他覺得如果放任張清不管,很可能惹出什么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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