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這塊地不能記在公主府的名下,就用王總管的名義去買吧。”方雅歌淡然的說道,王福瞬間愕然。
“郡主,這怎么能行!我是公主府的奴才,怎么能私自置辦產(chǎn)業(yè)?!”
這件事情要是被官府查出來,他一個奴才的身份,可是要被判刑的……這也是為什么說方雅歌對待周萬山夫婦算是仁慈的了,公主府如果將她們送去官府,怎么也是個流放之罪。
“你不要怕,只是暫時的,過兩年再把產(chǎn)業(yè)歸到府里。如果你還是不放心,就寫給文書,回頭我給你蓋上府里的大印。”
方雅歌把話說的這么明白,王福自然不再多言。其實王福這樣說也只是要方雅歌知道他辦這件事是有風(fēng)險的,無非是拐彎抹角的邀功,別為主子辦事,最后卻吃力不討好。
“這個自然是不用的,郡主既然這樣說了,那肯定是不會讓我吃這個虧的?!?p> “你明白就好,這件事情我希望除了你之外不會再有任何人知道,王總管你明白嗎?”
方雅歌這樣一說王府心中更加狐疑,但是他也明白,有時候好奇太過不是好事,這件事情他還是不要多知道為好,于是一陣保證后才轉(zhuǎn)身離去。
……
后罩房,位于公主府的最后排,這是一個兩層的排樓,是府里的粗使婆子輪班上工時候住的地方。公主府的下人們根據(jù)身份不同,住處自然也是不同的。主子跟前貼身服侍的一等和二等丫鬟都是住在各個院子的廂房里,方便平日里伺候主子,環(huán)境自然也是好的。
那些負(fù)責(zé)灑掃的小丫鬟和三等丫鬟一起,住在各個院子單獨的后罩房內(nèi),雖然沒有廂房敞快明亮,也是冬暖夏涼不受罪。
最次的就是這大后罩房,正好位于花園的假山之后,平日里光照不太充足,最主要的是,空間有限,大家都是睡大通鋪。
公主府里有頭有臉的嬤嬤,比如郡主的奶娘李嬤嬤,掌管內(nèi)院的吳媽媽,都是在后街有單獨的小院子,一家?guī)卓谌俗≡谝黄鸬?,和外面生活富足的小戶人家待遇差不多。其余成了家的婆子自然也是住在公主府的后街,只是幾戶人家住在一個院子里,平日多有摩擦吵鬧,不過這些婆子輪到值夜的時候,就不會歇在家中,而是住在大后罩房內(nèi),除此之外,也有那獨身一人賣進(jìn)府的,自然就分不到后街的房子,就長住在這。
剛過了申時,后宅房內(nèi)已經(jīng)昏暗下來,周鈴蘭點燃了桌上的蠟燭,才看清楚躺在床板上的母親臉色慘白,汗流浹背。見此,周鈴蘭忍不住哭了出來。
聽到嚶嚶切切的哭聲,花嬤嬤費勁的睜開眼,就見女兒坐在床前垂淚,花嬤嬤這才來了精神。
“鈴蘭,你怎么跑來這里了?!闭f著就掙扎著想要起身。
“娘,快別動,小心著傷口。”
看花嬤嬤一動就疼得齜牙,周鈴蘭小心的掀開白色的中衣,只見眼前一片血肉模糊,周鈴蘭倒吸了一口涼氣?;▼邒咭郧白龉苁碌臅r候可沒少得罪人,因此這次受杖責(zé),那下手的人可是一點沒留情。
“怎么下了這么重的手,這群挨千刀的,平日里嘴上抹了蜜似的說好話,現(xiàn)在動起手來卻是半點不留情,一群爛了心腸的婆娘!”
周鈴蘭一向在人前得意慣了,也不管屋子里還有沒有人,就破口大罵起來。
“呦,這是誰的嘴這么臭,離老遠(yuǎn)就熏得人喘不過氣來!”
話音剛落,就見一個穿著藍(lán)色裙子的婆子走了進(jìn)來,一邊走還一邊拿手捂著鼻子,見是周鈴蘭眼珠一轉(zhuǎn)就嘿嘿的笑了起來。
“原來是周家的姑娘啊,我還以為是哪個缺德的老婆子,罵出來的話這么難聽,原來這嬌滴滴的小姑娘嘴巴也不干凈?!?p> 進(jìn)來的人正是廚房管事的侄媳婦,人稱型二家的。花嬤嬤和廚房管事史媽媽之間是有過節(jié)的,當(dāng)年史媽媽還不得志時候曾有一次端滑了手,一碗燕窩粥灑在了花嬤嬤的鞋面上,燕窩粥何等金貴,花嬤嬤抓著事情不放,史嬤嬤受了幾板子……這件事情讓二人之間結(jié)了仇。此刻邢二家的逮著機(jī)會怎么會不可勁的糟蹋這母女倆。
“你是哪家的混賬婆娘,這樣的口無遮攔,小心我告到夫人面前,讓你吃不完兜著走?!?p> 周鈴蘭是方雅厚身邊的大丫鬟,平時都是她教訓(xùn)別人,什么時候受過這樣的氣,頓時就還了嘴。
“哎呦呦,姑娘這話在我這里說說也就算了,可別到外面去張揚了?,F(xiàn)在誰不知道這兩府之中只有長公主千歲,哪里來的什么野路子的夫人,那就是個姨娘,姑娘還真以為自己攀了什么不得了的高枝!”說著從上到下的打量了一遍周鈴蘭,一臉的鄙夷。
“啊呸!還不是想著給人家暖被窩,以后能不能混上個姨娘還不知道,就在這里猖狂了,打量著誰不知道呢。一家子都是當(dāng)姨娘的貨,好好人家的娘子不做,專門舔著個臉要去給人當(dāng)小?!毙隙液竺娴脑捒墒沁B著花美清都給罵進(jìn)去了。
“你閉嘴……”
周鈴蘭一個小姑娘何時聽過這么難聽的話,此時聽了這話恨不得撕了邢二家的嘴,一個猛子站起來就去薅邢二家的頭發(fā)。
邢二家的一驚,沒想到年紀(jì)輕輕的小姑娘,居然敢動手,緩過神來一把就將周鈴蘭壓在了身底下,拽著衣服領(lǐng)子就給了周鈴蘭一個大嘴巴??蛇@周鈴蘭也是個心狠的,自己挨了一巴掌也不松手,一手薅著頭發(fā),一手去抓邢二家的臉。
“住手,快住手……”花嬤嬤眼見女兒吃了虧,急忙的喊道,奈何躺在床上下不來。
正在打鬧間又有兩個年紀(jì)大穿青色比甲的婆子進(jìn)來,見地上撕扯的不可開交的兩人,忙去勸架。一個說姑娘可別打了,小心傷到了臉,一個說娘子何必跟著小姑娘較勁,傳出去大家都要挨板子。這才將罵罵咧咧的邢二家的推搡著拉了出去。
……
“蘭兒,快給娘看看傷到哪里沒有?”
花嬤嬤趕忙翻開女兒的衣服查看,只見女兒身上一塊青一塊紫的,嘴唇也破了皮,頭發(fā)更是亂了,花嬤嬤就一陣心疼,心中更加怨恨方雅歌。如果不是她派人拿出了那些銀票,自己怎么會淪落到這個地步,女兒怎么會受人欺負(fù)。到了這個地步,花嬤嬤還是沒有一點反省自身的意思。
“蘭兒,你何必和這群臟貨計較,你的身子是多么嬌貴,和她們動手得不償失。記住娘的話,女兒家的相貌是最重要的,要想拴住男人的心除了要保養(yǎng)好自己,還要膽子大些,娘如果當(dāng)年……膽大些,也不會嫁給你爹,為了這么點銀子讓人攆出去?!?p> 此次方雅歌只是將周萬山夫婦攆到了南邊的莊子上,卻并未讓周鈴蘭一同走。
“娘,你說的女兒都知道,以后定不會輕易和人再動手,只是娘你和爹馬上就要離女兒遠(yuǎn)去,女兒心里不好受。”說著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落了下來。
“乖女兒別哭,我和你爹雖然不如以前風(fēng)光了,但是好歹性命無憂,在外面也會照顧好自己,你不要擔(dān)心?!被▼邒哒f著費力抬手給周鈴蘭擦了眼淚。
“此次你能留下來也是萬幸,爹和娘能不能再回來可都靠你了……大少爺不是個無情的,現(xiàn)在你是他屋子里的第一人,他自然是要高看你一眼的。蘭兒你聽娘說……”說著示意周鈴蘭貼近些。
周鈴蘭聽話的將身子歪過去,只聽花嬤嬤說道:“大少爺如今也有十二了,正是從毛頭小子到通曉男女之事的時候。這個時候的男子最是容易動情,你只要平日多加引導(dǎo),用不了多久大少爺自然忍不住,會要了你……”
花嬤嬤還沒有說完,周鈴蘭已經(jīng)快速的坐直了身子。
“娘,你這說的都是什么話!”
雖然也是十五歲的姑娘,雖然一心想當(dāng)姨娘,周鈴蘭畢竟未經(jīng)人事,面皮薄,聽花嬤嬤這樣說,已經(jīng)覺得難為情。
“你個丫頭,這是害羞的時候嗎?不趁著現(xiàn)在交待清楚了,娘能安心的走嗎?!”
說著從床頭的包袱里翻出來一本書,上面寫著草藥總綱,“這本書你拿著?!?p> “娘,這是什么?”
看書皮中正的樣子,周鈴蘭有些迷惑,她只是認(rèn)得幾個字,娘親居然給了她一本醫(yī)書。這……周鈴蘭隨意的翻看了幾頁,突然瞪大了眼睛,啪的一聲合上了書。
不一會,周鈴蘭整張臉紅的發(fā)熱,想起剛剛看到的一對男女在一起……臉就忍不住的發(fā)燒,一本醫(yī)書的偽裝之下,居然是一本**。
“這也是娘花了大價錢從外面買來的,以后娘不在你身邊,也沒有人教你,這個就留給你?!?p> 聽到花嬤嬤這樣說,周鈴蘭只是含糊的恩恩了兩聲,畢竟是個還沒有及笄的小姑娘,不好意思。
看到周鈴蘭的樣子,花嬤嬤還是不大放心,又慎重的交代道:“這本書你好好收著,將里面的東西學(xué)好了,將來必能長久的留在大少爺?shù)纳磉叀D悴皇钦曳蛉?,不用學(xué)那端莊大方的一套,放的開,才能留得住男人?!?p> “娘,你說的越來越不像樣子了,你再說女兒就走了?!?p> 周鈴蘭實在有些扛不住了,轉(zhuǎn)身想起來,袖子被花嬤嬤攥在了手里,又怕弄疼了她娘親,只能又坐下。
“好好聽著,娘都是為了你好,做姨娘的最重要的就是獲得寵愛,你看看閔姨娘還有什么不明白的。以閔姨娘對大少爺?shù)奶蹛?,如果你有了庶長子,十之八九是會留下的。兒子才是女人的根本,有了兒子以后你甚至能穩(wěn)壓未來的夫人一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