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并非脆弱得不堪一擊,她現(xiàn)在需要的是伙伴,是手下,不是隨便找人濫施同情心。
“你幫我做事,我?guī)湍銏蟪??!绷骑w伸出手,屈指擊了兩下桌面,干脆地提出來。
她本來比那桌子也高不了多少,做出這樣一個成人化的動作時,卻那般的自然,本來一個孩子這副假作老成的樣子看起來甚是可笑,可是唐伯濤無論怎樣也笑不出來。
“你真的是個孩子?”他望著她,眼神如同看著一個披著人皮的妖怪。
實在是太不尋常了,一個孩子再怎么早慧,也不會有這樣迫人的氣勢,不會這樣直指對手的內(nèi)心,而且她的武功十分詭異。
他聽說在苗疆,有的部族在孩子很小的時候給孩子下蠱,讓他們保持身形,練就邪術(shù),繼而殺人于無形。通常,再有防備的人,對孩子總是要少一些戒心。
柳云飛望著他厭惡的神情,渾不在意,淡然一笑:“今天是我七歲的生辰。”
唐伯濤表情一僵,似有被看穿的尷尬,“抱歉。我不知道,沒有準備禮物?!?p> 柳云飛擺擺手。
“這個時候又將我看成孩子了?”
唐伯濤聞言,無奈一笑,剛剛那劍拔弩張的氣氛頓時消失無蹤。
“我曾經(jīng)是一個精神自閉的孩子,除了擁有超常的記憶力以外,什么都不會。但是我娘從來都沒有放棄過我,嫌棄過我。她是一個極好的母親。”說到自己的母親,柳云飛的臉上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分溫柔兩分眷戀。
“可是,她沒有遇到一個好男人。早年她慘遭休棄,后來我們又險些被我父親和他的新任妻子滅口。我們需要自保,就不能坐以待斃。”
她神情淡淡,仿佛說的是別人的故事,可是唐伯濤知道,她說的是真話。
他忽然有些同情這個孩子,比起自己被族人驅(qū)逐,她卻被自己的父親所厭惡,甚至欲處之而后快。沒有什么比自己親人的傷害來得痛徹心扉。
尤其是自己所信任仰仗的,想到這里,他不自覺地抬起左手,握住了自己的右手。
“你知道,我們唐家靠的是什么。而我……”他眼中滿是失落。
她當然知道。
唐家是以制作做暗器和精通機關(guān)術(shù)著稱,如今唐伯濤的右手廢了,就好比是雄鷹被折去了翅膀,讓他只能望著曾經(jīng)翱翔的天空痛心。
“只不過是一只右手,你還有左手,你還有腦子,還有心,還有雙腿,最重要的是……”
她故意拖長了聲音,冷冷地看著他,嘴角帶著微不可查的笑意。那一刻,唐伯濤只覺得有一條蛇從脊背上緩緩爬過,黏膩陰冷。
這種感覺很詭異,他不確定自己是否在跟魔鬼交易,總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可是又說不出來究竟是那一處。
“最重要是什么?”他不自覺地發(fā)問。
“最重要是,你還有你娘?!?p> 終于將最后一句話說了出來,柳云飛如釋重負,她也在猶疑,她也不想如此,但是她沒有辦法,誰讓她的身體只是個孩子。
聽到最后一個“娘”字,唐伯濤勃然色變,渾身的血液好似都涌到了腦部,面色赤紅,低聲怒喝:“你威脅我?!”
對于他的指責,柳云飛泰然處之,不為所動,收起戲謔,轉(zhuǎn)過身去,不想看見他眼睛里的恐懼和質(zhì)責。
她知道自己最重要的人被人用來當砝碼是什么樣的感覺,可是她沒有辦法,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何況她什么也沒有做,只不過防患未然罷了。畢竟人心隔肚皮,誰也不知道別人心里真正想的是什么。
她本來擁有的就少,承受不起任何失去。
“只要你不背信棄義,大家當然相安無事。防人之心不可無,就沖你那天那么干脆地吃下我的‘斷腸丹’,什么都沒有問,我就知道你不是個蠢人。”
唐伯濤聞言一窒。她果然知道。
“你要我做什么?”既然已經(jīng)上了這條船,也不可能輕易下去了,不過,不管她有什么打算,只要不要傷害到他娘就行。
“很好。”柳云飛終于滿意地點了點頭,重新回轉(zhuǎn)身來,看著他,目光堅定。
“看樣子這次你是下定決心合作了?!?p> “你真的只有七歲?”
“你問過一次了,同樣的話我不喜歡說第二遍,希望你下次記住?!绷骑w毫不避讓,尖刻地指出。
一開始就要定好規(guī)則,否則以后她說的話都會被當做耳旁風,上行下效,如果她再收服其他下屬,便無法指揮若定。當初,她上軍校的第一課便是“服從”,軍人的天職是服從命令。
“好的。”唐伯濤被這么一噎,只得僵硬地回答她。
“目前我不會讓你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你完全可以放心?!?p> 她復又緩緩踱到桌前,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我每段時間會給你一些錢,我希望你能夠好好地利用這些錢,為我生出跟多的錢來。”
用錢生錢?虧她說的出來。
“就這些?”
“唔,不要告訴我,你在唐家沒有做過生意?!?p> 她也沒有辦法,以前她也只是學生,并沒有真正在社會上待過,況且她學的是武器專業(yè),算賬還馬馬虎虎,對經(jīng)商實在是一竅不通。
不過,沒關(guān)系,只要能夠掌握善于經(jīng)商的人就行了?!叭吮M其才,物盡其用”,她只需當那運籌帷幄的掌權(quán)之人便可以了。沖在最前面的將軍,不一定就是一個好將軍。
“做過?!碧撇疂а狼旋X地回答。
真是讓人無法忍受啊,被一個黃毛小子如此頤指氣使地命令著。他還以為她會提出什么樣的要求,比如做一個唐家最新的暗器,或者告訴她唐家今年的武器都是通過誰賣給朝廷的。
這些消息才是眾人渴望的,沒有想到她只是讓他幫著做生意。
生意他當然會,唐家并不是只做兵器的生意。父親在世時便常常帶他到唐家名下的茶莊,布店和其他鋪子去視察,當時父親身體不太好,有些事情他便代為處理,所以在生意上即使不算精通,他也能例數(shù)一二。
“會就行,我不希望自己的錢打水漂?!绷骑w對他的態(tài)度絲毫不在意,將杯中的水一飲而盡,“啪!”一聲放下杯子。
“報仇的事情,你也不要操之過急,我們目前都沒有這個實力和他們抗衡。君子報仇,十年不晚?!?p> 唐伯濤聽了這話一愣,她說的是“我們”。很好,至少目標是一致的,腳步是統(tǒng)一的。
“你放心吧。既然我已經(jīng)答應你了,就不會變卦,更不會扯你的后腿?!鄙钗艘豢跉?,他一字一句,緩緩地說道:“還請你高抬貴手,不要利用我的母親做人質(zhì)?!?p> “嗯,我知道?!绷骑w眨了眨眼睛,微微一笑。
橘色的燭光下,那笑容分外地天真無邪,見了兩次面,總見她臉上掛著似有若無的笑,只有這一個笑容看起來真的像個孩子。
這一刻,唐伯濤甚至為自己懷疑她而感到內(nèi)疚,但是只是一刻而已,他知道,絕對不能將她當成孩子,否則吃虧的一定是自己。他一再地提醒自己。
不介意唐伯濤面上的懊惱,柳云飛自顧自地說道:“買了房子剩下的錢,你自己看著辦,過些日子我會再給你送一些錢來,不管你用什么辦法,我希望你能夠一年之內(nèi)給我生出十倍的錢?!?p> 唐伯濤聽了這話,倒吸了一口冷氣,還以為有多簡單,她以為錢莊是他開的啊,一年翻一番已是不容易,十倍?
絲毫不理會他的吃驚,顯然也不準備讓他開口,柳云飛推開窗戶便翻了出去,只留一個背影和一句話“改日再見?!闭f完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聽見“吱呀”一聲開窗戶的聲音,隔壁唐伯濤的母親忽然咳嗽了兩聲,“伯濤,怎么還沒睡呢?”
唐伯濤收回心神,軟語回應:“娘,就睡了,您也早點休息吧?!?p> “嗯,天涼了,別忘了關(guān)窗戶?!?p> 唐伯濤干脆地應了下來。走到窗前,望著窗外的一輪明月,一年的時光已經(jīng)過去,在這一年里,他第一次感覺到了安定。
是的,安定。
他要給母親安定的生活,就必須要徹底解決。十倍么?他想,總是有辦法的,釋然一笑,他輕輕關(guān)上窗戶,將那片霜白的月光關(guān)在了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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