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顧東樓醒來依舊不見夏林領(lǐng)著夏小竹到他這里來,心中大恨,他一定要收拾收拾那個不識好歹的臭丫頭,休息了一天,他的精神已經(jīng)好了很多,喚來丫鬟,給他著裝,而后問清楚了夏小竹的院子,便氣勢騰騰的走了過去。
精致的臉上寒霜遍布,顧東樓招呼也不打,呵斥開房門等待著吩咐的丫鬟,一腳踢開夏小竹的房間,睜眼一瞧,有些愕然,只見夏林斜靠在床頭,臉上很是疲憊,下巴周圍還長了一些青色的胡渣,看起來有些頹廢,夏林很淺眠,在顧東樓推門的時候便醒了過來,見顧東樓一副問罪的樣子,也很愕然。
夏林嘆息一聲,說道:“東樓,你若不信她是真的病了,就來瞧瞧吧!”
顧東樓皺了皺眉,而后上前,看著床上即使是在沉睡也在不安囈語著的夏小竹,臉色蒼白得可以與他媲美,只不過兩天時間,本就瘦弱不堪的她似乎又消瘦了幾分,讓人看了不忍。
就在這時,夏小竹的眼睫動了動,睜開了眼,即使臉上已經(jīng)沒多少肉,即使眼睛周圍還泛著青色,但這并不影響她這雙眼睛的美麗,睜著眼睛的她似乎整個人都靈動了起來,給冷冷清清的房間帶來無限光華!
顧東樓看得有些怔然:“你——”
誰知,夏小竹竟然驚叫起來,猛地從床上跳起,縮在床角,瑟瑟發(fā)抖,嘴里不斷說著:“我錯了,我不敢了,放我出去——”
顧東樓瞧著夏小竹那瘋癲的模樣,有些澀然,有些慌張,他的初衷不是想要她變成這個樣子,他只不過是想要教訓(xùn)教訓(xùn)她,不是讓她變成瘋子!
顧東樓想要靠近一點,夏小竹又開始大叫,驚惶地看著夏林和顧東樓,縮成小小的一團(tuán),似乎想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把自己鎖在只有自己的世界里,拒絕別人的進(jìn)入。
或許是昨晚夏林一直抱著夏小竹在哄,在夏林擔(dān)憂地上前拉住她的時候,夏小竹沒有尖叫,只是微微掙扎了一番,而后躲在夏林的懷里,可身子依舊抖的厲害。
夏林像是哄嬰兒一般輕輕拍打著夏小竹的肩,嘴里輕柔地說道:“竹兒不怕,爹爹在這里,爹爹在呢!”
夏小竹死死地抓著夏林胸前的衣衫,骨節(jié)發(fā)白,想要從夏林的胸膛里找出安全感來,良久,才慢慢安靜了下來,夏林與顧東樓相對無言,在這靜謐的空間里,夏小竹忽然說了一聲:“爹——爹——”
聲音不大,但足以讓夏林狂喜,夏林將夏小竹從懷里抬起,激動地問道:“竹兒,認(rèn)得爹爹了么?再叫一聲好不好?”
夏小竹嚇得又有些退縮,眼神怯怯的,就像當(dāng)初第一次見面時她問:你會對我好嗎?
“爹爹會對你好,會保護(hù)你,別怕!”
夏林說得輕聲細(xì)語,生怕又把夏小竹嚇著,大夫說過,她已經(jīng)不能再受驚嚇了!
“她——怎么會變成這樣子?”顧東樓問得很困難,心中涌起一股愧疚,其實不用問,他也知,夏小竹變成這副模樣必定與他脫不了關(guān)系,畢竟在前天,她還活潑亂跳的,狡黠地把他拉下水!
“東樓,你也清楚她的情況了,不管是伺候你一個月還是挨二十板子,她都做不到,這一次,你就饒過她吧!”
顧東樓心中也很亂,平時雖然脾氣怪了點,但從沒有害人的心思,況且,他也不過才十四五歲的少年,以前被保護(hù)得好好的,而且因為身子不好,天天都呆在屬于他的院子里,完全沒有和外面的世界接觸過,就算下人有什么做得不好的,都是背著他處理,哪里遇到過如今這樣的情況。
顧東樓有些不知所措,忽然想起,他來夏府,可是帶了不少上好的藥材補品,趕緊吩咐下人拿了一些過來,遞給夏林,說道:“取消她伺候我一月的事我不答應(yīng),不過我可以等她好了再接受懲罰,這些藥材補品,就給她調(diào)養(yǎng)身子吧,讓她早些好,也早些來伺候我,我可有些等不及要教訓(xùn)她!”
夏林笑了笑,也不拒絕,將東西接了過來,這些東西,雖說他也買得起,但不常見,并不是有錢就能買到,就像是大冬天的想吃新鮮玉米,玉米很便宜,但大冬天的,你就是有錢也沒地兒買。
此后幾天,顧東樓有事沒事都往夏小竹的院子去,不是他很愧疚,想要補償什么的,純粹是因為夏小竹的世界里一片空白,對什么事情都一無所知,教導(dǎo)她讓他感到很有成就感,特別是當(dāng)她的嘴里吐出東樓哥哥四個字的時候,他幾乎想要仰天大笑!
開始的時候,夏小竹很抵觸顧東樓,讓他一再泄氣,可慢慢在她眼前晃得久了,讓她確定了他不會傷害她,在見到他的時候才不再激動地大叫發(fā)抖,而且,在看見他的時候,那雙漂亮的猶如璀璨星辰的眸子會泛出欣喜來,這讓顧東樓新鮮了好一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