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蒼竹林暮,吾亦知所投。西峰下微雨,向曉白云收。
夏日炎炎,雖已過未時但仍是烈日炎炎。雪茹準備去看看郝梅的婆婆,她既然臨刑前已經(jīng)把她婆婆托付于自己,可見家中應是沒有什么親人了。
雪茹找了個借口出來,香云此時正在河邊洗衣服吧。
擦了擦流在臉頰的汗水,加緊趕路。心想著這樣出入太不方便了,該買兩匹馬來騎才好。
因為剛下過雨,路上泥濘不堪。雪茹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著。突然發(fā)現(xiàn)在這平日幾乎每人出入的地方,路上怎么多了些雜亂的馬蹄印。
仔細察看了一番,斷定這是昨夜留下的馬蹄痕。難道這附近還住著其他人嗎?
雪茹心中不禁對香云起了疑心,她一直以來都是偷偷離開,然后偷偷回去,那她到底都是跟什么人見面呢,難道與這騎馬之人有關(guān)。想到這里,雪茹決定要查出事情的真相。
梅子黃時日日晴,小溪泛盡卻山行。終于來到了熙熙攘攘的街市上,雪茹買了一些松軟的糕點,阿婆年事已高,吃硬的消化不好。雪茹雇了輛馬車就前往李姓家了。
見雪茹來到,李氏趕緊迎上來,笑逐顏開,上前迎道:“小姐來了,快請,快請?!?p> 雪茹瞥了她一眼,看不出她的虛情假意。便問道“阿婆可好?”
“好,很好。只是。。。”看她露出一絲為難之色。
見她露出為難之色,好像有什么話難以啟齒。
“說吧,只是什么?”雪茹隱約覺得有點不妙。難道是阿婆出了什么事。
李氏,聽了雪茹地口氣很硬也不好隱瞞了。
“只是近來吃飯不多,一日三餐所食也就一餐的量?!彼念~頭直冒汗,不知道是天太熱了,還是顧忌著什么。
“可是你飯菜不夠好?”雪茹冷冷問道。
她撲通一聲跪倒在雪茹面前,臉色煞白。
“小姐,府上上上下下的人,無一人不對老夫人盡心照顧啊,飯菜那都是讓廚子特地調(diào)做的。奴才們沒人敢委屈老夫人啊?!?p> “起來吧。”說完,雪茹徑直走到阿婆的房間。
一推門有一股淡淡花香撲面而來,房間里收拾的干凈。這間房子采光較好,房間里也撒滿了陽光的味道。讓人感覺很舒適。
聽到自己的聲音,阿婆扶了紗帳想起來??此谋蝗旄蓛簦\緞花紋,柔軟輕薄。她的發(fā)髻高高挽起,打理的整齊。原本看起來滄桑的臉看起來也有光澤了。
看到這樣懸著的一顆心落下了。
“阿婆,近日來可好?為何吃飯不多呢,是不是她們對你不好?”雪茹看著她空洞的眼神問道。
她拉著雪茹的手,說道:“你能來看我,我很高興。別責怪她們了,她們對我都不錯,就是人老了,能吃也吃不了多少了。”
她那空洞的眼神依舊看著遠方。嘴角掛著微笑。
“那就好,生怕她們是做樣子給我看?!毖┤憧喘h(huán)顧四周,看看有沒有造假的痕跡。一切看起來都是那么自然,不像是剛剛刻意打掃的。
看著這個平和的老人,歲月在她的臉上雕琢了滄桑的印記。她班駁的白發(fā),那深陷的皺紋。
不知道她的故事,不知道為何郝梅為何會刺殺十阿哥。這一切的背后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她為何面對一切都是如此的平靜,難道她家里真的沒有其他人了嗎?見到她我的腦海里就閃現(xiàn)出一連串的問號。
“阿婆若有什么要求,就盡管跟我說,雖說我和郝梅只是朋友,但她的事就是我的事,她不能在身邊照顧你,那我也要照顧好你?!?p> 雪茹輕輕起身,走到桌前倒了一杯茶。端至她的手邊。
她接過茶押了一口,長嘆了一口氣。好像下定決心想要說什么似的,但是她的嘴唇動了動卻始終沒說出來。
窗外斜陽點點,落日余輝照近了房間。
“小姐,是哪里人啊,你和那日的公子出身定不是尋常人家吧?!?p> 她這一問雪茹才想起,還從來沒和她提起過自己的事,她都不了解自己,那她怎么會信任自己呢。
“我本是進宮選秀女的,但是因為突發(fā)急癥,沒選成就出宮了。那日的公子是我在京城的朋友,家境也算不錯?!?p> 雪茹簡單的描述了一下自己。沒告訴他那日背她出來的人,是個皇子。
如果她知道了定不會相信吧。一個皇子把她給背出了荒廟。
聽了雪茹的話,她的臉上并未表露出什么,仍是淡淡微笑著。無從知曉她到底在想什么,因為她的眼睛一直就是那樣空洞的看著遠方。
“小姐,是個好人呢,只是你管了我這老婆子怕會惹禍上身,可不知郝梅的朋友是什么身份,又是得了什么急癥離開?。俊彼髦趾攘艘豢诓?,然后就將茶杯捧在手上,手放在腿上。
幸虧自己反應還算靈敏,雖然騙人不好,但善意的謊言還是會被原諒的。
“啊,郝梅的朋友是個商人,得了什么急癥當時也不是很確定,但看他們那樣子肯定病的很重,所以才急著去尋醫(yī)啊?!?p> 雪茹看著她回道。她虧是看不見,若是看得見定能看出自己在撒謊。
“小姐,可知道最近外面有發(fā)生什么事嗎?這家里的人,什么都不說,問什么都不知道?!?p> 她有點無奈的說道。她看起來有點焦急。像是想要知道點什么。
這個老人絕對不是普通人,總覺的她行事小心又充滿智慧,可總覺的她有事瞞著自己,什么事呢,她是明史案的相關(guān)人已經(jīng)毫無疑問了,郝梅已經(jīng)走了。除了郝梅難道還有其他的事。她到底在關(guān)心些什么呢,她想知道什么。
“阿婆,現(xiàn)在外面的確也沒聽說發(fā)生什么事啊?,F(xiàn)在國泰民安還能發(fā)生什么事呢?!?p> “國泰民安,可是也聽說了不少小人,造謠生事陷害忠良啊。有多少人妻離子散,蒙受不白之冤。”說道這些她的情緒突然激動了起來,她雙手緊緊握著杯子。臉上的表情也嚴肅起來。
“阿婆?!?p> 雪茹上前輕輕捂住她的嘴,生怕被外面的人聽了去。雖然這里都是九阿哥的手下,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能給九阿哥惹來是非。
雪茹跑去窗邊看了看外面沒人。
“阿婆,我知道,我都知道,但是人多最雜。有些事我們心里知道就好了,不要說出來,給無辜的人招來災禍?!毖┤爿p輕說道。
死者已矣,生者常戚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