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問題不大
這怎么可能?
郁意驚訝遲疑,手中動作一頓。
須臾,她當(dāng)機立斷,手中長刀翻轉(zhuǎn),更多血液滴入石棺內(nèi)。
頃刻之間,本就活躍的怨血似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掙扎扭曲成各種模樣。被困住四肢的童尸怪叫不斷,掙扎的力道加快了靈冰的崩潰。
郁意皺眉,再次加大了壓制的力度。
與此同時,童尸的瞳孔凝聚之勢更明顯了。瞳孔凝聚的時間更長,形狀也更趨近人類的瞳孔。
某一刻,怪叫掙扎的童尸一聲慘叫,怒睜流血的雙眼一閉,尸身也不再掙扎了。就好像,它……又死了一遍。
郁意一愣,它若是沒有意識,殺了就是殺了??伤粽娴挠幸庾R,那她……
心神波動一瞬,還不等她收斂,石棺內(nèi)雙眼緊閉的童尸再次猛然睜開雙眼。原本空洞的眼神有了血色瞳孔,但卻是豎瞳,似是野獸一般。奇異的是,僅僅只是多了一對瞳孔,它的面色卻詭異的柔和了下來,沒有了最初的那般恐怖猙獰。
“啊——”
童尸張嘴,發(fā)出的聲音嘶啞難聽且短促。
“啊——”
它還在發(fā)聲,卻不是之前瘆人的怪叫,尸身也不再掙扎。乖乖巧巧的躺在棺材中,竟然有幾分可愛。
也因為此,郁意默然,移開右腳,散去靈冰,仔細觀察童尸的變化。
沒有了禁錮的童尸笨拙在從石棺中坐起來,雙手攀在棺材邊緣,雙眼鎖定郁意,輕輕的叫著。它伸出右手,扯住了郁意的褲腳,歪頭咧嘴輕叫。那姿態(tài),還真有幾分舔犢情深的意思,讓人不忍下手。
郁意握緊雙手,低頭看著扯著她褲腳輕叫的童尸,片刻后嘆口氣,一把扯住它,跳出了石棺。隨意在納戒中找到一件寬松的衣服,給它穿好。不看它慘白的肌膚以及不似常人的個別特征,還真有幾分小少年的模樣。
這邊的劇情發(fā)展,實在是出乎意料。不僅是宴清河他們驚愕,就是那突然冒出來的八人隊伍也是如此。
一愣神的功夫,郁意插手戰(zhàn)斗,聯(lián)合宴清河他們,不過是須臾功夫,那八人隊伍就接連潰敗,連逃跑都成了奢望。
不用郁意提醒,宴清河轉(zhuǎn)而去幫蕭涵兩人,至于孫銘留在原地一邊好奇的打量著圍著郁意團團轉(zhuǎn)的童尸,一邊盯著失去戰(zhàn)力的八人。
郁意分出一縷靈識尋找之前出聲的那人,可惜除了蕭涵那邊有動靜,其他各處竟然探查不到那人。
她不清楚那人是實力更強悍,還是早早就離開了。
但無論如何,此行也算是有了另類的收獲。
近半小時之后,蕭涵三人那邊的戰(zhàn)斗也結(jié)束了。凄凄慘慘的三人拖著一個更加凄凄慘慘的黑袍人出現(xiàn),失去戰(zhàn)力的八人見狀神色古怪,似是激動又似灰敗。
孫銘冷哼一聲,將出氣不比吸氣多的黑袍人拖到郁意面前,扯下對方的口罩,問道:“郁意,認識嗎?”
郁意仔細觀察。對方是個中年男子模樣,樣貌就是個大眾臉,扔在人群中也不會有人特意關(guān)注。不過他的氣質(zhì)很特殊,給人一種陰沉的感覺。
眼下被對方冷眼盯著,就像是被毒蛇盯著一般,心中萬般不適。
她搖頭。
這人她不認識,估計就是上一世沒有碰到的那個煉制造畜之尸的幕后之人。
“既然不認識,問話這事就交給我了?!睂O銘咧嘴一笑,將對方拖走了。在經(jīng)過那神色復(fù)雜的八人面前,還可以放緩了速度,讓他們親眼目睹了這個黑袍人不死不活的倒霉樣兒。
處理好傷口的宴清河靠過來,低頭看了眼失去威脅的造畜之尸,凝眉問道:“它怎么了?”
郁意搖頭,“如果那人說的是真的,或許有辦法湊全他的靈識?!敝浪徐`識之后,再用它來稱呼,就覺得哪哪都不對勁。
宴清河聞言欲言又止,郁意明白他的擔(dān)憂,卻只道:“是福是禍,待看以后。再者說了,你們現(xiàn)在該掌握的都已經(jīng)掌握了,差的只是時間罷了。就算沒有我,問題也不大?!?p> 聽到她這般漫不經(jīng)心的話,宴清河面色一沉,語氣很沖:“什么問題不大?問題大的去了好嗎?”
第一次見到宴清河發(fā)脾氣,郁意一愣。
而宴清河不給她說話的機會,機關(guān)槍似的嗆聲道:“你若再說這樣的話,可就真?zhèn)宋覀冞@群人的心了。”
“愛國者,國愛之。”
郁意沉默,許久才道:“我知道了?!?p> 宴清河對上她幽深的視線,泄了氣,道:“郁意,你首先得將自己的生死放在心上,我們才能將自己的生死交給你?!?p> “你不能總說什么問題不大影響不大。雖然實際上有你在確實如此,但我們也在努力變強。我們努力變強的原因有客觀原因,但也有主觀原因。”
“無論是我還是蕭涵他們,或者是與你未曾蒙面的楊組長等人,我們都希望有一日能強大到保護所有人,包括你?!?p> “你的存在,影響甚大。無論是對我們而言還是對整個昭陽國而言,你都是不可或缺的?!?p> 見郁意不言不語,宴清河無可奈何。他知道,無論是上上次她慘烈獲取空間石,還是上次冒險搶奪靈種的雷劫,她潛意識里沒有將自己的安危放在首位。
這樣的潛意識是很危險的。無論是從公心出發(fā)還是私心出發(fā),他迫切的希望她能改變這種潛意識。之前隱晦的提過,可她并未放在心上。
今日的隨口之言看似隨意,卻也恰恰正是她內(nèi)心真正的想法。
他蹲在她的面前,正色道:“郁意,扛過兩次死亡是艱難的,我無法身同感受。但你現(xiàn)在愿意站在這里,擋在我們的前面,我希望你能再堅持堅持,我會很快很快走到你前面的?!?p> “到時候,你只要好好的就行。其他的都交給我,可以嗎?”
郁意垂眸看向他,他神色真摯,目帶祈求。這樣的他,與上一世坦然赴死的他有片刻的重疊。好似,無論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他都迫切的希望她能活下去。
心臟微微發(fā)麻,她點頭應(yīng)了。
宴清河認真確定她的態(tài)度,片刻面上多了一些笑意,小心翼翼地試探抱住了她,輕聲道:“若是累了,就休息吧?!?p> 郁意靠在他的肩膀上,感受到他的體溫通過接觸傳到她的心中,久久不語。
累嗎?
其實是累的。
可是,她不能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