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石敏仁身為石家五公子，卻似乎認(rèn)不得云羅錦是有些怪異。屬下以為此點不妨作為疑點之一繼續(xù)追查，說不定果然能打開本案一角，而除此之外，屬下以為可以對石敏仁進行試探。”
“哦？如何試探？”包拯感興趣道。
展昭皺眉思索了一會，道：“那石敏仁若是夏知非一伙，定然認(rèn)識鴉片。既然如此，我等不妨尋一時機，向石敏仁出示鴉片，再對他察言觀色。若他不認(rèn)得鴉片也就罷了，若他神色有異，認(rèn)得鴉片，就定然有鬼?！?p> 包拯神色一動：“這倒是個好主意。只是又如何確定那石敏仁不會作偽？”
“這……”展昭愣住了。
琉璃靈機一動：“有個辦法可以。而且基本上他的反應(yīng)無法作偽?！?p> “哦？是何辦法？”包拯一喜。
琉璃道：“鴉片雖令人上癮，但是第一次服食鴉片的人通常都會因為無法忍受那種怪異的氣味而惡心嘔吐。直到第二次服食才會令人上癮。我們可從這鴉片中割下一點，騙其服下，若是他神色無常，則可以說明他定然有鬼。若他嘔吐不止，神色難過，反倒說明他的確不曾沾染過鴉片?！?p> 這倒是一個極好的主意。包拯等人聞言不由一喜：“既然如此，公孫先生還請安排一番，今晚便在這官驛設(shè)宴，宴請石大人，以謝他多日來殷勤款待?！?p> “是，學(xué)生這就去辦?！?p> …………………………
是夜，包拯果然在官驛內(nèi)的聽竹軒設(shè)宴款待石敏仁。石敏仁自然不敢推辭，帶著主簿尤曉生前來赴宴。雙方落座一陣寒暄，談起夏知非又不由一陣唏噓。夏知非死時石敏仁并不在場，是以當(dāng)包拯對他說劉二牛乃是被夏知非冤枉，且將夏知非的死前前后后都告訴給了石敏仁，并巧妙地隱瞞了鴉片一事，只說夏知非突然暴起發(fā)狂，幾乎將琉璃掐死，而展昭與白玉堂為救琉璃，不得已重傷夏知非，導(dǎo)致他傷重不治。
石敏仁提起此事亦覺匪夷所思，但琉璃臉頰上的三道血痕卻也明明白白擺著，何況當(dāng)時有開封府那么多人作證，他自然也不敢懷疑，只嘆息說夏知非此人在安縣三年，也算老實經(jīng)營，雖無功亦無過，只是不料竟做出這等事來。說到此又免不了一番自責(zé)道自己對下官約束不力。
兩邊談著談著，一旁坐著一直不說話的白玉堂忽然對石敏仁舉杯道：“石大人，聽聞石大人也是松江人氏，與白某還是老鄉(xiāng)，白某敬你一杯?！?p> 石敏仁一怔，舉杯笑道：“原來白義士與石某竟是同鄉(xiāng)，幸甚幸甚。”言罷一飲而盡。
白玉堂放下杯子笑道：“說來也巧了。石大人家傳秘技織出的云亮錦白某人在幾年前曾見過一回，果然是纖柔素雅，教人欽佩得緊?！?p> “是云羅錦。”石敏仁笑道，“說來石某離家甚久，也幾年未曾見過云羅錦了。”
“哦？石大人自己沒有云羅錦么？”琉璃不經(jīng)意問道。
石敏仁笑道：“石某在家行五，上有兄下有弟，素來一心讀書，無心于家中生意。那云羅錦幾年前石某倒曾見過幾回，卻從不放在心上。覺得此物看似儉樸實則奢華，是為不取。是以石某從不在意。說來慚愧，如今只怕便是將它擺在石某面前，石某也認(rèn)之不得?！?p> “哦……”琉璃了然，下意識地與展昭、白玉堂相視一眼。白玉堂卻微微皺眉，沉吟不語。
包拯微微一笑，道：“石大人一心兢兢業(yè)業(yè)，為民為國，實在敬佩。如今大宋像石大人這樣的官員是愈發(fā)少了，本府還望石大人盡心民事之時，亦須好生歇息，莫要累壞了身子?！?p> 石敏仁起身拱手，謙遜道：“多謝大人關(guān)心，學(xué)生省得了?！?p> 包拯微微頷首，一笑，向公孫策使了個眼色，公孫策會意，忙自懷中取出一個小小藥瓶呈上，包拯笑而接了，放在石敏仁面前道：“此乃八賢王贈與本府的定安丸，乃是西域進貢的極品補藥。本府如今贈與石大人。還望石大人笑納?！?p> 石敏仁急忙起身推辭道：“學(xué)生豈敢。大人這份心意學(xué)生已然感激不盡，又豈敢受此大禮？還請大人將它收回?！?p> “石大人何必推辭？”公孫策插嘴道，“我們大人也是一番誠心誠意，石大人若感激大人，只管收下了這定安丸，日后依然如此兢兢業(yè)業(yè)為青州百姓謀福，也就不枉大人一番心意了。”
“這……”石敏仁遲疑道。
包拯笑道：“石大人就不必推辭了。開封府身無長物，本府也唯有此項拿得出手。石大人若執(zhí)意推辭，豈非白費了本府一番好心？”
“這……這……”石敏仁怔忡一番，只得拱手道，“既然如此，學(xué)生多謝大人！”言罷躬身將藥品接了下來，放進懷中。
“大人好偏心，”琉璃忽然笑吟吟道，“有這寶貝卻從不說。我與白玉堂也為開封府做了不少事，為何都不見你拿出甚個什么什么丸慰勞一番?！?p> 公孫策笑道：“休得胡言。此藥雖好，性卻重。不是誰都能吃的。你等皆為練武之人，體質(zhì)本就不虛，亂服此藥只怕反倒受其害?！?p> 琉璃撅嘴道：“大人偏心直說便是，何必編排這些借口打發(fā)我等？石大人看著也不見得比我等虛弱，我就不信，我們吃不得，石大人就能吃得？”
包拯斥笑道：“丫頭胡言。你若不信，待石大人吃過之后問他便知?！?p> 琉璃道：“誰知道石大人何時吃呢，難不成待我等回了開封了他才吃，還得我巴巴地自開封趕了過來不成？”
“琉璃！”展昭皺眉喝道，“休要胡鬧。難不成你要石大人當(dāng)場吃給你看？”
琉璃一怔，啪地一拍巴掌喜道：“展大人此言甚是。如何，石大人？”
“這……”石敏仁一呆，包拯便已皺眉：“你若喜歡，待回去后本府將府中余下的給你便是，何必為難石大人？”
琉璃失望一嘆，頗為委屈地望著石敏仁問道：“琉璃為難大人了么？”
石敏仁急忙搖首道：“何來為難之說？”
“那石大人吃一個給琉璃瞧瞧？”琉璃喜道。
“琉璃！”展昭皺眉不悅道。
琉璃嘴一噘，眼眶竟自紅了，也不言聲，卻坐在位子上掉眼淚。
石敏仁慌了，看看眾人皆是一副一籌莫展的模樣，只得哄道：“琉璃姑娘不必難過。姑娘喜歡，學(xué)生送給姑娘便是?！贝搜砸怀?，又覺得在大人面前就將這定安丸送人了實為不妥，一時又怔住，甚為尷尬。
琉璃擦擦眼淚道：“大人見笑了。琉璃也不在乎甚地定安丸，只是一時玩笑罷了。這東西琉璃曾聽人提過，琉璃的確是不能吃的。但是大人能不能吃卻也未必?！?p> “哦？此話何解？”石敏仁一怔。
琉璃道：“此丸性陽而重，若是體質(zhì)合的人吃了它可以補氣養(yǎng)身，延年益壽，若體質(zhì)不合的人吃了它就會全身發(fā)熱，甚至流鼻血，是以琉璃倒建議大人現(xiàn)在就吃一粒，若是合了，包大人自然欣喜，若是不合，也好有公孫先生在場，可為大人調(diào)適?！?p> “這樣？”包拯一怔，“八賢王倒不曾對本府提起此事?！?p> “八王爺自然不用說，”琉璃道，“開封府的公孫先生醫(yī)術(shù)高明，就是宮中太醫(yī)都得向其請教，他又何必多此一舉。若是說了，以大人性情定然趁機推脫，八王爺自然是不愿的?！?p> 包拯呵呵一笑：“又在胡言。只是既然琉璃姑娘說到此事，石大人還不妨在此先試吃一粒，若是合自然最好，若是不合，本府收回這定安丸便是了?！?p> 石敏仁一想也是，便自懷中又掏出藥瓶，拱手笑道：“既然如此，學(xué)生就不客氣了。”見包拯笑而頷首后，石敏仁自藥瓶中倒出一粒服了下去。
眾人眼巴巴地緊盯著石敏仁的反應(yīng)，卻見他呆立半晌，忽然刷地一下臉色通紅，隨即似是強忍一般地對大人說了一句：“得罪……”隨即跌跌撞撞沖到一邊，竟未走幾步便哇地嘔吐起來。
青州主簿尤曉生慌忙到石敏仁身邊照料了一番，隨即卻是一驚：“大人，你身上怎地了？！”
“怎地了？”石敏仁一怔，喘了幾口總算抬起頭，詫異地望著尤曉生，下意識地伸手在脖頸上撓了一下。
眾人望見石敏仁的樣子也是一驚，石敏仁滿臉通紅，身上竟似起了整片整片紅疹子。一時間就見石敏仁越抓越癢越癢越抓，不多時整個人便似浮腫了起來。
所有人都驚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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