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漢回過頭來,眼中略帶幾分驚訝,見柳鳴拉開弓箭正對著自己。神情驟然一厲,身上散放出一陣兇殘之氣,仿佛要把柳鳴活活的一口吞掉。
“嗖”的一聲,未等巨漢出口,少年已果斷再次搭箭抬弓,瞄準(zhǔn)巨漢頭顱一射而出。
巨漢猛一驚,根本來不及閃躲,本能地把頭立刻往回一甩,將身前獵物往身前一晃。
“噗”的一聲。
箭矢剛好射在白鹿的身軀上,但若巨漢動作慢一點(diǎn),卻可能真洞穿其頭顱而過。
巨漢大怒,但未等其再作何反應(yīng)時,第二枚箭矢也破空而至,其只能身體敏捷的往右一閃,堪堪躲過。
這時,對面的箭矢已經(jīng)暴雨般的一枚接一枚接連激射而來,絲毫不給巨漢還手的機(jī)會。
巨漢雖然一開始還能背負(fù)獵物跳躍躲閃,但片刻后就無法支撐的只能將白鹿一拋地上,再往地面一個滾動后,就躲到了如今的灌木之中。
這時,箭矢的勾魂聲才嘎然而止。
巨漢猶豫了一下后,才從灌木中謹(jǐn)慎的站起身來,然后惡狠狠的看著對面的少年。
少年仍然抬弓搭箭指向這邊,卻懸而不放。
巨漢臉色鐵青,看了看不遠(yuǎn)處的白鹿尸體,再看了看對面的少年,當(dāng)即惡狠狠的說道:
“小子,我記住你了。三天后我要和你在山坡上決斗,我是塘幫的熱河,不來的話,你知道會有什么下場?!?p> 說完這話,巨漢當(dāng)即扭頭就走。
少年聞言,目光微微一閃,看到巨漢真的遠(yuǎn)去后,才將手中弓箭放下。
其手中張木弓看似簡單,實(shí)際弓弦是用獅筋特制而成,柔韌有力,彈性和力度兼具,遠(yuǎn)比一般弓箭更加具有威脅,否則也不能逼巨漢忍氣吞聲的離開。
僅過了一日,柳鳴和巨漢的在棲霞林的決斗就已經(jīng)在島上傳開了。
巨漢無論如何也忍不下這口氣,為了怕少年避而不戰(zhàn),查出其姓名叫“柳鳴”后,還特意把自己要和少年決戰(zhàn)的事情上報給頭目獨(dú)眼龍。
獨(dú)眼龍是鶴坡塘幫的頭目,其手下都稱其為大哥,另一幫派的人稱其為獨(dú)眼龍。
而獨(dú)眼龍真正名字卻很少有人知道。
這也不奇怪,島嶼上的人一般都以各種古怪外號稱呼著,在這里,名字和姓氏已經(jīng)沒有什么意義了。
鶴坡塘幫是島嶼上四大勢力之一。
棲霞林是島上的公地,鶴坡塘幫占據(jù)棲霞林的西邊,棲霞林東邊是烏云幫的領(lǐng)域,頭目是四十出頭的光頭。
而柳鳴正是烏云幫的人。
巨漢把決戰(zhàn)之事已上報給頭目,這樣他和柳鳴之間的恩怨就瞬間變成兩大幫派之間的事。
獨(dú)眼龍馬上派人到烏云幫,來協(xié)商柳鳴和巨漢之間的事宜。雙方約定讓兩人在在棲霞林的山坡上決斗,決斗結(jié)果是:贏的一方將獲得棲霞林未來一年的狩獵權(quán)。
于是,棲霞林的山坡上就出現(xiàn)眾人圍觀柳鳴和巨漢決斗的這一幕。
當(dāng)然鑒于二者體形年齡過于懸殊,決斗時柳鳴可以手持兵器,而巨漢必須赤手空拳。
決斗一開始就非常的激烈,一開始巨漢靠蠻力把沖上前來的柳鳴打翻在地,并贏得周圍一陣陣的歡呼。
但隨后柳鳴一聲不吭的爬地而起,在后面激斗中依靠自己矯捷精敏的身手,一次次避開巨漢橫掃而來的鐵拳和飛腿,同時用手中一柄鐵劍不斷的和對方周旋,并趁機(jī)給對方留了幾處殷紅的刀傷。
無論年齡、身體和力量,巨漢都明顯占了上風(fēng)。
但柳鳴的劍法很詭異,左右手可以交換著來回執(zhí)劍,步伐看上去凌亂無常,身體輕盈,旋轉(zhuǎn)自如,根本沒法判斷其發(fā)力點(diǎn)和劍勢。
巨漢盡管一身蠻力,也不敢太大意。
決斗足足進(jìn)行了半頓飯工夫,柳鳴縱然數(shù)次被擊倒地上,半邊臉孔都高高腫起,巨漢身上也多出十幾條大大小小的血槽,有些還在不停往外滲血而出。
巨漢被柳鳴的死纏爛打氣得發(fā)狂起來,突然雙臂大幅度猛的旋了一圈,拳頭一握,再雙足一個蹬地加速,整個人如離開弓的箭,朝柳鳴一沖而去。
柳鳴見此,瞳孔一縮,右腳往后一個弧線避開巨漢,左手一抖,所中鐵劍刺向?qū)Ψ叫乜谔帯?p> 驚人的一幕出現(xiàn),鐵劍驟然穿入巨漢左胸,巨漢絲毫沒有躲閃柳鳴的劍,反而對著柳鳴猙獰一笑,碩大拳頭一晃的種種擊在了少年胸口上。
“轟”的一聲!|
柳鳴整個人被一拳帶出一丈多遠(yuǎn),整個人頓時變得頭暈?zāi)垦!?p> 巨漢把刺在胸口的劍一拔,再猛力一折。
“砰”的一聲,鐵劍被折兩段,丟到一邊。
接著巨漢幾步過去,將倒地的柳鳴雙手抓起來舉過頭頂,全力往地上一甩,同時右腳一動,將少年整個人飛出去三丈多遠(yuǎn)。
看見柳鳴受致命一擊,一時間趴在地上再也無法站起來的樣子。
鶴坡塘幫這邊的人都大聲歡呼起來,歡呼聲中又參雜著某種過度激動的癲狂。烏云幫的人一臉陰厲,接著又狂罵起來。
“好!”臉上一直不動聲色的獨(dú)眼龍這時終于一聲大吼。而烏云幫幫主的光頭只是搖搖頭。
人群中卻有一人面色極其冷靜,一雙眼一直緊緊的盯著匍匐在地的柳鳴。
就在巨漢大笑一聲,再次大步向少年走去的時候。
柳鳴身體卻發(fā)生了非常微妙的變化,撲在泥土上的臉部飛快殷紅發(fā)脹起來,腳踝處經(jīng)脈漸漸繃緊,體內(nèi)氣息停止了流動,血脈卻加速運(yùn)作起來,丹田一熱之后,一股巨力之流再慢慢向四處擴(kuò)散,充溢在全身肌肉之中。
逆天的一幅畫面呈現(xiàn)了。
“唰”的一下,柳鳴身軀一動,竟緊貼地面的滑行而出,一把將附近半截鐵劍抓在手中,再身軀一個模糊后,就化為一團(tuán)黑影的從巨漢身邊一掠而過。
沒等眾人看清如何,只見巨漢頭仰天一聲慘叫,整個身體瞬間栽倒地上。
只見其從下巴到額頭赫然劃開了一道深深的裂縫,鮮血狂涌而出,眼看已經(jīng)奄奄一息了。
“秘術(shù)”
人群中頓時有人失聲出口。
獨(dú)眼龍更是瞳孔微微一縮,但光頭卻嘿嘿一笑。
催動秘術(shù)之后的柳鳴,再一重新站直身子后,也驀然全身一疼,一個搖晃后,同樣翻身栽倒。
山坡上的氣氛突然一凝,大多數(shù)人竟不知所措的安靜了下來。
但是僅過兩、三個呼吸時間之后,圍觀中又有人興奮大叫起哄,絲毫不管中間倒地兩人。
這時,一個滿面疤痕的五十來碎的男子,從人群中擠了出來,一把將昏厥在地的柳鳴抱起,然后單手撥開人群,一言不發(fā)的往外走去。
光頭和獨(dú)眼二人對此卻視若無睹,反而互相望了一眼。
“既然我烏云幫贏了,這整個的棲霞林下一年便歸我烏云幫所有了。”光頭淡淡的開口了。
“哼,此事不用你說,我也知道?!?p> 獨(dú)眼龍本來對這次對決可是勢在必得的,以為巨漢贏柳鳴這個小屁孩根本不成問題,才把棲霞林當(dāng)做這次決戰(zhàn)的賭注,沒想到結(jié)果卻如此失望,當(dāng)即哼了一聲后,目光一轉(zhuǎn),落在了場地中間的巨漢身上。
巨漢躺在地上這時已經(jīng)沒有力氣喊叫了,只能發(fā)出可憐的**。
獨(dú)眼龍臉上肌肉抽搐一下后,驀然走了過去。
巨漢見此,當(dāng)即雙眼帶著哀求的神情,同時一只手顫巍巍的抬起,朝獨(dú)眼龍伸去。
獨(dú)眼龍眼中卻露出一絲厭惡之色,猛然蹲下身來,一手抓住巨漢的頭,一手從腰間拔出短刀,往其脖子上一抹切斷其喉嚨,然后卒了一聲“廢物”,才再次起身。
“這筆賬咱們以后再算!”
獨(dú)眼龍?jiān)傧乱痪浜菰?,就帶著在場大半人,頭也不回的揚(yáng)長而去。
……
晚上,兇島東邊某處山谷,山谷上空飄著濃濃的黑云,絲毫看不見星空。這里正是烏云幫的窩點(diǎn)。
一條溪水從谷中流過,山谷兩邊是高不可攀的懸崖絕壁,兩邊的懸崖頂上各有一個木頭搭建的瞭望塔。溪水上下各有一座木橋通向谷中,橋上又來回的人員日夜守衛(wèi)著。沒有這兩座橋,無人能進(jìn)谷中。
谷中僅有的幾間木屋中,一群人圍在火邊大聲歡呼,一些野物在火上整只整只地烤著。
其中最大一間屋子中。光頭正設(shè)宴為今日勝利獲得地盤慶賀,席上有六七名幫派頭目,先前抱走柳鳴的丑陋男子赫然在列。
席間,光頭端一杯酒走向男子,說道:
“乾叔,我敬你一杯,你那小子今天干得不錯?!?p> 乾叔并沒有說什么,只是點(diǎn)點(diǎn)頭,將酒一飲而盡。
“來,乾叔。我也敬你一杯?!边@時,旁邊一豎眉寬臉的大漢也前來向大漢敬酒。
“要不是當(dāng)年乾叔出面,決意要收留這個小屁孩。我早把他殺了泡酒喝了?!睂捘槾鬂h敬完酒后這般說著,眾人哈哈大笑。
“乾叔,要不干脆叫那小孩拜我為師。我來教他幾門獨(dú)家絕學(xué),保證此小子以后威震整個兇島?!绷硪淮鬂h說道。
“人家連閉息術(shù)這種秘術(shù)都能使,才不會稀罕你那點(diǎn)偷雞摸狗的功夫,還‘絕學(xué)’呢?!绷碛腥顺芭f道。
寬臉漢一臉不服氣,“誰說我沒有絕學(xué),誰要嘗一嘗本大爺稱霸孤島的毒陰手。”
山谷木屋里的群人互相調(diào)侃嘲諷著。
距此稍遠(yuǎn)距離的一座山脈中的山洞中,洞內(nèi)簡陋不堪,除了一張鋪著虎皮的石床,一張長弓,就沒有任何家具之說,地上還掉著寫灰白動物骨頭制作的工具。
洞中石床上,柳鳴衣著破爛,臉有淤青腫脹著,昏迷不醒,且喃喃自語,額頭上并滲出大把大把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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