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共同關心的事情,三個人已無心唱歌,前后腳一起來到范唯唯的書房,這里有臺式電腦,二十一寸的高清液晶顯示器,用這東西看照片比數(shù)碼相機不知道要強多少倍。
對于視圖軟件的操作范唯唯非常熟練,將數(shù)碼相機的數(shù)據(jù)連線接在電腦的外接USB插口上,再點開桌面上photoshop的圖標,把圖片來源選擇為數(shù)碼相機,于是相機里存儲的數(shù)百張照片都顯示出來,找到其中那張樺樹的照片,范唯唯點取放大,樹干上的紋路隨著圖像的變大也逐漸清晰起來。
‘.....飛.....嫣然......攜手一生,此情不渝’,辨認上花了一點功夫,終究樹干上的字跡刻了許多年,有些已經(jīng)和樹干本身的紋路交織在一起,但三個人六只眼,連蒙帶猜,到底還是認出了其中的大部分。
“這好象是年輕男女游玩留念,互表真情那類的東東......該不會是王仲明那家伙刻的吧?嘿,真看不出來,他還有這么浪溫多情的一面,居然也會干這種肉麻的事兒?!标愐娧┬Φ?,也不知是感覺有趣還是意外。
“別那么說好不,王老師三十多了,有過女朋友也很正常,象他那樣優(yōu)秀的人,沒有女人喜歡才叫怪事兒呢?!苯疴暚摰吐曔车?,不過說話實,她雖然知道以王仲明的年紀和條件談過戀愛,有過女友合情而且合理,但心里還是有一點點的酸意。
“就是,我站在瑩瑩這一邊,王老師哪里不好了?要學問有學問,要相貌有相貌,要風度有風度,而且性格溫和,很有耐心,多好的一個人呀,見雪你干嘛用那種語氣說他?他得罪過你呀?”范唯唯也不樂意了,所謂愛屋及烏,雖然王仲明的感情生活中曾經(jīng)有過另外一個女人讓她也覺得有些失落,不過那并不會影響她心中的傾向。
“......,好好好,怕了你們倆了,我不就是隨口開了個玩笑,至于這么上綱上線的嗎?”陳見雪見兩個人組成了聯(lián)合陣線,自知狡辯下去討不著好處,馬上見風使舵,白旗高舉。
陳見雪服了軟,金鈺瑩和范唯唯也就不在追究,仔細研究著照片,希望能發(fā)現(xiàn)更多的線索。
“......,哎,見雪,你怎么肯定這就是王老師刻的?他不是叫王仲明嗎?這個名字前半部分雖然看不清楚,可后邊明顯是個‘飛’字,難道王老師還有別的名字?”看著看著,范唯唯忽然問道。
這個問題問的還真是關鍵,古人起名很有講究,除了‘名’以外還要有‘字’,如張飛,姓張名飛字翼德,關羽,姓關名羽字云長,故此在需要留下姓名的時候有時會出現(xiàn)只寫‘字’或只寫‘名’的情況,但民國以后,很少有人除‘名’外還再取‘字’。當然,也存在‘王仲明’這三個字是學名,那個什么飛有可能是乳名的情況,問題是這是年輕男女表述心意,互訴衷腸的永恒見證,有人會在那種情況下用乳名嗎?
“呃......,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你剛才不是講他看到這兩行字后情緒波動很大,而且還留了眼淚,如果不是他刻的,他至于那么激動嗎?”陳見雪一愣,她剛才的確沒想到還有這一層,不過憑直覺她相信自已沒有猜錯,只是其中的一些細節(jié)搞不大清楚。
“......,有可能是他的朋友親戚呀。”范唯唯努力尋找著任何一種可能,人都有私心,盡管她明白陳見雪的猜測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對的,但內(nèi)心深處還是希望自已是那個人的最初。
“呃......,那我就沒話可說了?!庇腥苏f,戀愛中的女人智商等于零,即使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只要不是其本人所想要的,那么即使請來全世界所有的權威來勸說,也不要指望這個女人會認同。陳見雪不打算做無用功,而且,她有的也只是猜測,事實的真相,恐怕只有當事者本人才清楚。
陳見雪不再堅持,范唯唯有一點安心,轉(zhuǎn)頭一看,卻見金鈺瑩眉頭緊鎖,似是在努力回憶著什么,“哎,瑩瑩,你在想什么?你也認為這是王老師刻的?”她連忙問道。
“我不敢肯定,不過,看到這兩句話,倒讓我想起一件事情......,見雪,你還記得王老師那本筆記嗎?”金鈺瑩輕輕搖了搖頭,忽地向陳見雪問道。
“筆記?......,你是說秘笈嗎?”陳見雪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望了范唯唯一眼,擔心已經(jīng)很好隱藏的事情被挖了出來。
“是呀......,別怕了,唯唯姐又不會找你爺爺告狀的?!泵靼钻愐娧牡氖鞘裁?,金鈺瑩笑道——王仲明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進了棋勝樓,就算事情被陳淞生知道,那也是內(nèi)部處理,最多數(shù)落兩句了事兒。
“呃.....,什么事?能讓我聽聽嗎?”范唯唯好奇問道,只要是有關王仲明的事情她都有興趣知道。
于是金鈺瑩把關于那本秘笈的事大致講了一遍,聽得范唯唯連連感嘆,覺得王仲明這個人的脾氣實在是太好了,如果換成是她,這件事一定不會那么輕易完結。
“不過話說回來,這本秘笈和樹干上的字又有什么關系呢?”感嘆過罷,范唯唯問道。
“在那個筆記本的扉頁上有一首用鋼筆寫的小詩,字跡很明顯是女人的,我還記得那首詩是怎么寫的,
寂寞沙灘點點鷗,
煙花深處小紅樓。
燃盡彩云何處覓,
送君應伴下?lián)P州。見雪,是不是這樣?”金鈺瑩問道。
“呃......,你這么一說,我還真想起來了,不過我只記得扉頁上是有一首詩,不過寫的什么早就忘了,難為你記的還那么清楚?!泵伢诺氖虑檫^去了快兩個月,當時兩個人復印筆記目的主要集中在里邊的棋譜資料,并沒有復印扉頁,所以陳見雪才對金鈺瑩還記得那首小詩感到驚訝——金鈺瑩的記憶力很強她是知道的,但類似這樣的東西也記在腦子里,未免就有點兒吃飽了撐的吧?
“.....,那不是重點!”金鈺瑩又急又氣,當著范唯唯的面說這個,不是故意讓自難堪嗎?
“那重點是什么?”范唯唯并不知道復印的具體情況,以為當時是連這首小詩一起復印下來,原件還給王仲明,復印件留在金鈺瑩手中,所以并沒覺得對方記得住這首小詩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她只想知這首詩讓金鈺瑩想到了什么。
“我把這首詩打出來你們就明白了。”調(diào)出寫字板,金鈺瑩手腳麻利的將那首小詩輸進電腦。
“嗯......,這應該是一首送別詩,寫的是一位女子因故不能陪愛人到遠方旅行的惆悵思念之情,情深意切,非常感人,......,如果譜上曲唱出來,一定非常好聽?!狈段ㄎú蛔杂X地點評道,她的腦中已經(jīng)有音符在跳動了。
“哎呀,真是的,你怎么和見雪一樣!”范唯唯的樣子是要進入創(chuàng)作狀態(tài),金鈺瑩是又急又氣,怎么想把一件事情講清楚就那么費勁兒呢?
“啊......,呵呵,不好意思,你說吧,重點在哪兒?”范唯唯忙抱以歉意一笑,終究現(xiàn)在最重要的不是創(chuàng)作歌曲。
“你們看,這其實是一首藏頭詩,把每一句的第一個字列出來,就是‘寂煙燃送’,同音不同字,也就是‘紀嫣然送’,都叫嫣然,送王老師筆記本的和樹干上的會不會是同一個人?”金鈺瑩把那首小詩每一句的第一個字拆開,然后向旁邊兩個人問道。
證據(jù),這就是證據(jù),范唯唯無話可說了。
難道那個讓王仲明時至今日依然難以忘懷的女人真的就叫紀嫣然?那么樹干上刻的什么飛又是怎么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