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貴神速。
離考察團第一次視察已經(jīng)過了兩天,也不知道棋勝樓那邊的情況進行到什么程度,萬一已經(jīng)跟范唯唯簽下協(xié)議,把生米煮成了熟飯,那么自已再怎么努力都白費力氣——越是大公司大企業(yè),越是重視自已的信譽,答應(yīng)了只要棋勝樓請到范唯唯就在評選時投其一票,廖志偉到時候肯定會那么做,至于棋院方......,陳淞生在中國棋院干了十好幾年,多年積累下來的人脈,又不是原則性的問題,張學(xué)斌更沒理由得罪這樣的老臣子。
所以,第二天一早剛過八點,曹英便趕到了陶然居,簡單安排了一下當(dāng)天棋社的工作,便和孫治一起趕往SJS蘋果園,要拜訪范唯唯的父母。
正所謂屋漏偏逢連陰雨,破船總遇頂頭風(fēng),兩個人越想早點兒趕到蘋果園,偏偏路上堵得越厲害,尤其是在五棵松路口附近,一輛切諾基和一輛富康車追了尾,事故雖然不大,但為了責(zé)任的劃分,兩輛車的司機誰也不肯把車移開,于是三車道變成了單車道,后面的車只能一點點的往前蹭,其速度,簡直比烏龜還不如,短短不到一百來米的距離,足足就耗費了近半個小時,急得就連曹英這么沉得住氣的人也直按喇叭,但那又能如何?除多了幾分噪音,于緩解堵車全無用處。
“早知道就坐地鐵好了,至少不會堵成這樣?!睂O治嘆道。
只不過,這也僅僅是聊以自慰的馬后炮罷了,如果世界上真有吃了可以管用的后悔藥,那成功還需要什么運氣嗎?
總之,原本預(yù)計一個半小時可以趕到蘋果園,結(jié)果過了十點四十才到了范全忠住的那棟樓下。
沒時間抱怨,兩個人下車上樓,范家住在六層,老式樓房沒有電梯,辛苦爬上六樓,喘了一口氣,孫治按響門鈴。
“叮咚,叮咚?!遍T鈴響過,沒過多久,防盜門里的門被拉開,里邊站著的是一位五十來歲的婦女,身上套著一件白色的全身圍裙,頭上帶著一頂白色的套頭布帽,左手手里還攥著一塊抹布。
“找誰?”那個婦女警惕的問道。
不認識?孫治一愣,難道是時間太久,自已記錯了地方?不會吧?自已還沒老糊涂吧?
“呃?......麻煩問一下,這兒是不是范全忠的家?”和曹英交換了一下眼色,孫治向婦女問道。
“范全忠?......,呃,這家的主人好象是姓范,怎么了?”那個女人想了想后問道。
“呃......,你不是這家的人?”孫治驚訝問道——燒香拜錯了廟,費了半天的勁兒,如果見到不要見的人,自已可怎么向曹英交待?
“不是,一看也知道我是鐘點工呀。你找這家的主人有事兒呀?那你下午三點以后再來吧。”那個女人笑著答道。
事情已經(jīng)很明顯了,范全忠請鐘點工到家里打掃房間,自已出去找地方去玩,下午三點,這邊房間打掃得差不多了,他再回來驗收結(jié)果。
急也沒有用,難道真在這兒干等四個小時?現(xiàn)在每一分鐘都是寶貴的,等?等的起嗎?
“呵,大姐,您有這家主人的手機電話嗎?”曹英上前一步,笑著問道。
“不知道,派工單上只有家里的座機?!蹦莻€家政服務(wù)員搖了搖頭。
得,這下沒招了??磥碇荒苷覀€地方呆著了。
二人無語。
“謝謝,麻煩您啦。”曹英道謝,兩個人轉(zhuǎn)身下樓,雖然很不甘心,卻也只能如此,主人并不在家,他倆總不能硬闖進去死賴在屋里吧?
“呃......,等等,你們是不是有要緊事兒?”見兩個人的情緒很低落,那個家政服務(wù)員有些過意不去,似是想起了什么把他們倆個又叫住了。
“是呀。我們是有要緊事兒,大姐,您是不是有聯(lián)系到范先生的辦法?”曹英心中一喜,抱著萬分之一的希望問道。
“噢,聯(lián)系方法沒有,不過上午他離開的時候有說是去烏鷺社下棋,你們要是有急事兒,可以去烏鷺社找找,說不定就能碰上。”那個家政服務(wù)員答道。
“呃......,謝謝?!辈苡⑸袂橐粶?,旋即馬上恢復(fù)過來,笑著向家政服務(wù)員道謝,然后和孫治一齊離開。
一路上,兩個人都沒有說話,找人不見,他倆的心情都很不好,尤其是孫治,更有幾分忐忑,早知道會有這樣的意外,昨天晚上就不應(yīng)該會話說的這么滿,不過話說回來也的確怪自已,七八年沒有聯(lián)絡(luò),不知道把范家的電話號碼丟哪兒去了,如果來之前能先打個電話確認一下,又何至于空跑一趟?
到了樓下,兩個人上車,拉下車門,曹英掏出一根香煙點燃,雙臂抱胸,陷入思考。
“現(xiàn)在怎么辦?是去烏鷺社找人還是找個地方等老范回來?”等了幾分鐘,見曹英只是抽煙并不說話,孫治輕聲問道。
是呀,是主動找人還是守株待兔?
按道理,應(yīng)該是主動找人為上,烏鷺社又不是陌生的地方,只要范全忠真的在烏鷺社,找到他并不會是什么難事兒。
問題在于,烏鷺社是什么地方?那可是董亮的地盤,烏鷺社是京城四大棋社之一,董亮是京城業(yè)余棋界數(shù)得上號的大佬之一,不僅棋藝高強,而且為人精明,總之,不是那種好對付的角色。自已是陶然居的負責(zé)人,孫治是陶然居的外聯(lián)部部長,在棋社這個圈子里,都是那種有頭有臉的人物,普通棋迷雖然未必知道自已是誰,但想瞞過烏鷺社里的那些資深員工就幾乎沒有可能。若是被烏鷺社的人發(fā)現(xiàn)自已在找范全忠,以董亮的精明會沒有疑心,進而找范全忠詢問情況?范全忠和董亮之間的關(guān)系怎樣自已并不清楚,但從范全忠消磨時間會選在烏鷺社來看,至少不會是壞,那么,圍繞著天元戰(zhàn)爭奪出席嘉賓的事兒還保得住秘密嗎?有心叫生面孔來進行找人這個階段的工作?不行,一是時間來不及,二是陶然居里認識范全忠的只有孫治一個,后援來誰,他都必須進到人家的地盤認人,既然如此,找不找后援也就沒有意義了。
不過,繼續(xù)等下去顯然也不是辦法,說是三點鐘回來,鬼才知道會不會真的三點鐘回來!他是陶然居的總經(jīng)理,普通棋迷什么作風(fēng)他比誰都清楚,興致一上來,不吃飯,不喝水,連廁所都能憋著不去,真要是那樣,難道自已還能等到烏鷺社晚上關(guān)門打烊?更麻煩的是,或許就在現(xiàn)在,棋勝樓的人正在和范唯唯接觸談判,商討合作事宜,或許合約已經(jīng)擬好,正等著范唯唯簽字認定......
不行,自已絕不能象個傻子似的坐在這里干等著,聽天由命不是自已的性格,自已的命運,一定要掌握在自已手里。
想到這里,曹英下定了決心,猛吸了兩口,將剩下的半支香煙用力按熄在煙灰缸,然后擰動汽車鑰匙,發(fā)動了引擎。
“去烏鷺社。”他簡短說道。
......他真的是要拼了.....,看著曹英的神情,孫治想到——一開始他也沒想的太多,只覺得只有盡快找到范全忠才能對曹英有個交待,但見曹英為找與坐等這樣兩個簡單的選擇想了那么久,慢慢的便也想到了簡單選擇背后的復(fù)雜可能,烏鷺社和陶然居相距很遠,井水不犯河水,搞不好因為這件事就要惹起沖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