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棋院,又稱國家體育總局棋牌運動管理中心,隸屬于國家體育總劇局,成立于一九九一年十月二十四日,首任院長為新中國建立以后成長起來的第一代國手陳祖德九段。做為中國圍棋、象棋和國際象棋以及橋牌的最高領(lǐng)導(dǎo)管理機構(gòu),這里直接管理國家圍棋隊、象棋,國際象棋和橋牌的國家隊集訓(xùn)任務(wù),承擔(dān)三棋一牌的各種國內(nèi)、國際重大比賽。
棋院位于天壇公園東側(cè)南端,緊鄰南二環(huán),與網(wǎng)球中心僅有一墻之隔,地理位置十分優(yōu)越。主體建筑為四層大樓,總建筑面積九千四百多平方米,棋院在地下室、一層、二層、四層中間各有一個四百平方米的大廳,兩個比賽大廳可同時容納數(shù)百人比賽和掛盤講解,另有多間高級和普通對局室,地下室多功能廳不僅可以做為比賽場地,還能舉辦各種文娛活動,大型宴會,無論從規(guī)模還是從硬件條件,都當(dāng)?shù)闷饑鴥?nèi)第一。
按照昨天通知的時間,陳淞生來到中國棋院,車子在停車場停下,陳淞生下車,剛把車門關(guān)上,又一輛汽車駛了過來,停在他旁邊的車位。車門打開,鉆出來一位身形頗為高大的老者,年紀(jì)和陳淞生相差無已,眉如臥蠶,眼似銅鈴,鼻高嘴闊,大腹便便,穿一件米黃色的西服,打一條斜橫格紋的紅藍兩色領(lǐng)帶,顯得非常的豪爽大氣。
“哈,老陳,來的比我還早!”剛一下車,那個人就熱情地向陳淞生打著招呼,象碰上了老朋友一般。
還真是熟人。
來者非是旁人,正是陳淞生一輩子的對手,百勝樓的總經(jīng)理,陳百川。
和陳淞生一樣,陳百川也是職業(yè)棋手出身,兩個人曾是BJ棋院的隊友,彼此實力相當(dāng),互不服氣,每到比賽之時相互碰上,必定是殺得天昏地暗,勁頭兒比冠亞軍決賽還大,后來退出一線,進入中國棋院做后勤管理工作,兩個人也沒少爭來斗去,互別苗頭。等到了退休,本以為再沒有斗氣爭勝的機會了,誰想陳百川聽說他開了家棋勝樓而且經(jīng)營得挺不錯,便也找人投資在東城開了家棋社叫做百勝樓。聽名字,一個叫棋勝,一個叫百勝,這不是擺明了想要壓他一頭嗎?
陳淞生暗自冷哼一聲,臉上卻掛著笑容,“呵呵,那是,沒你那么能搶,再不早來一步,說不定到時連湯都沒的喝?!?p> 話中帶刺,語含譏諷,這樣的說話方式兩個人早已習(xí)慣,見了面不斗上幾句,反而會覺得不舒服。
“呵呵,怎么可能,我再怎么能搶,也是夠吃就行,哪里有你的雄才大略,吃著碗里的,還盯著鍋里的?!标惏俅ㄐΦ馈?p> “聽這意思,你是話中有話呀,幾個月沒見面,你不會一見面就跟我打啞謎吧?”陳淞生笑道,人上了年紀(jì),作事的風(fēng)格就會變得圓滑,即使斗嘴斗氣,也不會象年輕人那樣動輒怒目相視,非要每件事,每句話都要占上風(fēng)。
“聽說前些日子你搞了個什么招聘會,結(jié)果很出彩呀,被一個不知哪里來的小子給攪了場,真的假的呀?”故做關(guān)心,陳百川問道。
可惡,就長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自已煩什么,這家伙就非要提什么——陳淞生心中暗罵,臉上卻還是保持著笑意。
“呵,年輕人嘛,年少輕狂,不知天高地厚,你當(dāng)年不也是那樣嗎?不過本質(zhì)還是不壞,聽得進道理,后來把話說清楚了,也就沒事兒了。怎么,你對這種意兒很關(guān)心嗎?”陳淞生反問道。
“呵,關(guān)心倒也談不上,只不過以你棋勝樓的名氣,居然有人敢找上門去挑事兒,這膽兒也未免太大了些,我到是很想見見那個小子,看看他怎么個不知天高地厚?!标惏俅▍s也不以為意,打個哈哈,兩個人一起走進了棋院大樓。
通知說,會議是在三樓的小會議室召開,兩個人在這里工作了十幾年,對棋院的情況了如指掌,很快便來到了三樓小會議室。
小會議室的門半掩著,里邊已經(jīng)坐著幾個人了,細一看,都是老熟人,有陶然居的曹英,烏鷺社的董亮,BJ民間棋社比較上檔次的幾家負責(zé)人都到了。
“兩位陳老,您二位到啦?!币婈愪辽搅?,曹英馬上站起來熱情地打著招呼——相比于其他幾大棋社的當(dāng)家人,他的年紀(jì)最小,資歷最淺,所以處處以晚輩自居,嘴上的禮數(shù)是絕不會少半分。
“是呀。小曹,紅光滿面,看來最近日子過的不錯呀?!标惏俅ㄐχ蛉さ馈?p> “呵,還不是那樣,馬馬虎虎的,哪兒比的上兩位前輩?!辈苡⑿Φ?。
碰上曹英,陳淞生心里多少有些別扭,金鈺瑩和陳見雪兩個到陶然居鬧事兒,自已雖然知道并非故意所為,但外人就未必那么想了。雖說曹英打電話表示不會追究,可自已總還是覺的欠著人家什么。
人老奸,馬老滑,陳百川的眼睛何等老辣,從兩個人眼睛一碰,陳淞生的表情變化上便嗅出了什么味道。
“呵,小曹呀,你說今年特別熱鬧,這正月還沒出呢,就連連發(fā)生故事,先是有人到老陳的棋勝樓鬧事兒,后又聽說有人到你們陶然居向你弟弟挑戰(zhàn),這是怎么回事兒?說來聽聽呀?!彼^不怕沒好事兒,就怕沒好人,金鈺瑩在陶然居和曹雄對陣下棋的事兒在圈子里早就傳開,大家都是心知肚明,不管心里怎么想的,卻也不會在這種場合說出來,免得破壞氣氛,讓陳淞生臉上不好看,但陳百川偏偏卻是一有機會就想打擊陳淞生。
陳淞生的臉?biāo)矔r陰了下來,他當(dāng)然明白對方是想看自已的笑話,不過陳百川是揣著明白裝糊涂,假裝不知真相想要了解事情的過程,他也沒理由打斷對方,真那樣做了,豈不是顯得自已做賊心虛,別有隱情。
“呃.....,呵呵,沒您說的那么嚴(yán)重,就是兩個人想要切磋一下棋藝下了一盤棋而已,怎么傳到您那里就成了挑戰(zhàn)呢?”曹英何等的精明,現(xiàn)在的他不會做那種得罪人的事的,做為晚輩后學(xué),在沒有足夠的實力之前,貿(mào)然挑戰(zhàn)強敵,那是很容易吃暗虧的。
曹英的回答避重就輕,把當(dāng)眾挑戰(zhàn)說成是棋藝切磋,這性質(zhì)可就差得遠了,陳百川聽了當(dāng)然不夠解氣,“呵呵,是嗎?真要是那樣,那可就是你弟弟的不對了。你回去以后可要好好勸勸他,以后不要太不顧人情,我聽說那天下完棋后,下棋的那個小姑娘是抹著眼淚離開陶然居的。你說這多不好,知道的是棋輸了心里一時想不開,不知道的還以為在你們陶然居被人欺負了呢?這要是傳開了,影響多不好。你說是不是?!?p> 明說曹英,暗損陳淞生,偏偏陳淞生還不能搭腔,不然就等于把炮火引到自已身上,氣得他暗自咬牙,恨不得給陳百川一腳。
“是,是。您教訓(xùn)的是,我回去以后一定要好好說說曹雄。”曹英滿臉堆笑,一個勁兒地點頭——棋反正是曹雄贏了,獲勝的一方的資態(tài)應(yīng)該擺高一些,重要的是,沒必要和棋勝樓把關(guān)系搞僵,在生意場上混,多個朋友多條路,多的敵人多堵墻,在羽翼沒有豐滿之前,最好把自已的牙齒和爪子收起來。
這個年輕人還算懂事兒,不錯,不錯。
陳淞生對曹英的好感度大增,至少,這個年輕人沒有讓自已在這么多人面前下不來臺。
大家坐好,各自閑聊,不大一會兒功夫,外邊腳步聲傳來,門推開,中國棋院的副院長張學(xué)斌走了進來,這是一位五十剛剛出頭的學(xué)究式領(lǐng)導(dǎo),表情嚴(yán)肅到近乎有點兒刻板,不長的頭發(fā)梳理得整整齊齊,紋絲不亂,手里拿著一個紅皮的文件夾,進來以后,直接來到會議桌的主持位置坐下,“咳”,他干咳了一聲,“都到齊了嗎?那現(xiàn)在開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