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身案頭,王仲明正在家中寫東西,正當(dāng)為一句話的措辭用句推敲時,桌上的手機鈴聲忽然響起。
放下筆,拿起手機,卻原來是李亮打來的電話,“喂,李亮,什么事兒?”按下接聽鍵,王仲明問道。
“你猜,我現(xiàn)在在哪里?”電話里是李亮興奮中帶著神秘的聲音。
“呵,你在哪兒我怎么猜得著?!蓖踔倜餍Φ?,這個李亮,四十多歲的人了,怎么有時還象小孩子那樣喜歡搞怪。
“呵,倒也是。告訴你吧,我現(xiàn)在在陶然居?!?p> “陶然居?......,噢,呵呵,怎么,又去下棋去了?是不是戰(zhàn)果不錯,大殺八方?”王仲明腦子里轉(zhuǎn)了一圈兒,這才想起陶然居是南城的棋社。
“棋還沒有下,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你知道我發(fā)現(xiàn)了什么嗎?”
“發(fā)現(xiàn)了什么?”
“說出來你肯定不相信,我剛看到一個小姑娘,長得跟嫣然幾乎是一模一樣,以我專家級的眼力判斷,相似程度至少在百分之九十以上?!?p> 和嫣然幾乎一模一樣?......,怎么會?......,難道是?
“那個小姑娘叫什么名字?”王仲明猛地站了起來,大聲問道。
“叫什么名字不知道,不過聽人說,好象是什么女子名人......”和大多數(shù)普通棋迷一樣,李亮對女子圍棋并不怎么關(guān)注,雖知道女子名人是女子職業(yè)圍棋頭銜戰(zhàn)中的一個,但要問他現(xiàn)在的女子名人是誰,他還真搞不大清楚。
女子名人,而且和紀嫣然的長相幾乎一模一樣,除了金鈺瑩還會是誰?!
她怎么會在陶然居?......
“喂,怎么不說話?是不是很震驚?呵,其實剛看到那個女孩子的時候,我也是嚇了一跳。要說整容整成一個模樣,沒什么好奇怪的,但以我專業(yè)級的判斷,那個女孩子絕對沒有做過整容手術(shù)的跡象......”,電話里,李亮還在為他的發(fā)現(xiàn)喋喋不休。
“知不知道那個女孩子到陶然居做什么?”打斷李亮的絮叨,王仲明急著問道。
“做什么?不清楚,不過聽陶然居的人說,似乎是跟陶然居的二少東家扛上了,現(xiàn)在正在VIP棋室里和曹雄下棋,也不知道賭的什么?!崩盍链鸬?。
“什么?......,曹雄是什么人?”王仲明一愣,聽這意思,金鈺瑩似乎是和陶然居的人發(fā)生了沖突,以至于要以爭棋解決......金鈺瑩性情那么柔弱,輕易不會和人發(fā)生沖突,更不要說鬧到爭棋這種程度,換言之,要是鬧到了非要以爭棋才能解決,矛盾肯定不會是一般的大。
“曹雄,曹雄是陶然居的副總經(jīng)理,陶然居大老板曹達仁的二兒子,職業(yè)四段,曾經(jīng)拿過全國個人賽冠軍?!鄙頌榘賱贅堑耐饴?lián)部副部長,李亮對陶然居主要管理者的情況可謂是了如指掌。
職業(yè)四段,而且還拿過全國個人賽的冠軍,金鈺瑩的對手絕非是善與之輩,她應(yīng)付得了嗎?
“告訴我陶然居的地址,我馬上過去!”王仲明馬上作出了決定。
陶然居的VIP對局室里,兩個人的對決正在進行中。
同為職業(yè)棋手,一個是男子四段,一個為女子五段,雖然金鈺瑩是‘女子名人’頭銜的執(zhí)有者,但女子的‘名人’頭銜在男子棋手那里并不頂用,所以,雙方是以猜先決定先后手。
金鈺瑩猜對了單雙,拿到了黑棋。
開局是星小目對二連星,第五步,金鈺瑩選擇的不是右邊連片布成現(xiàn)在重又流行起來的低位中國流,而是左下角星位角,白棋小飛應(yīng),黑棋四路大飛拆回——這是小林流布局的一個變形,和星位高拆三的正宗‘小林流’相比,大飛拆更強調(diào)布局的速度。
白棋右下角三路大飛掛,黑棋四路尖沖,白棋二路飛入角,黑棋一間低夾,白棋四路上貼,黑棋三路沖,白棋擋,黑棋三三并,白棋六路跳,黑棋二路尖,白棋接,黑棋四路并,白棋下邊四路。
至此是小林流開局的一個常型,接下來的變化通常是黑棋五路挖,白棋外打,黑棋粘住,白棋粘住,黑棋下邊五路沖,白棋右邊六路飛,這個變化非常復(fù)雜,大體而言,黑棋取得下邊的實地,而白棋出頭以后對右邊黑棋三子形成攻勢,雙方各有所得,形勢大體相當(dāng)。
這個變化對職業(yè)棋手而言可謂是輕車熟路,無論是金鈺瑩還是曹雄在白棋六路跳出時腦中肯定都出現(xiàn)過這個參考圖,事實上,如果沒有算到這個參考圖,曹雄不會在六路路,而金鈺瑩也不會在右邊四路并,所以也可以說,行棋至此是黑白雙方正常的進行。
曹雄等著對方的挖,并對挖之后的變化充滿信心。
但是,金鈺瑩的落子速度突然慢了下來,右邊扶在棋笥上,左手托腮,眼睛緊緊盯住棋盤的右下角,大大的眼睛半天才眨動一下。
她在想什么?莫非她對這個變化的后續(xù)手段不太熟悉?......曹雄有點好奇,覺得對方這時長考似乎有點奇怪——職業(yè)棋手行棋,講究的是謀定而后動,制勝不遲疑,落子之時,既便無法做到百分百的把握,至少也要有相應(yīng)的后續(xù)手段,換言之,就是算后落子,而不是落子后再算。金鈺瑩要是真的對這個棋型的后續(xù)變化沒有信心,為什么不選擇其他的定式?條條大路通羅馬,沒理由走成這樣以后才開始動腦筋吧?
不過話說回來,這個女人專注思考時的樣子還真的很漂亮,但是丹青名家筆下的仕女,缺的只是長袖寬袍,玉鐲金簪。
曹雄有曹雄的想法,觀戰(zhàn)的陳見雪卻是另外一種心情——該不會......,她該不會故意走成這個局面以使出那一招吧?她真的把那一招已經(jīng)研究透了嗎?
在陳見雪的印象中,王仲明的那本‘天書秘笈’中似乎有這么一個圖形,只不過‘天書秘笈’還給王仲明后,打印出來的資料兩個人是每人各拿一半,分別研究,而載有這個圖形的那一部分是在金鈺瑩手中。資料到手開始研究到今天,不過屈屈數(shù)日,以‘天書秘笈’的內(nèi)容難度,短短幾天之內(nèi)不要說完全掌握,就是從頭到尾認真讀一遍都很困難,金鈺瑩也絕不可能辦到。這樣的對局試用新招,她真的行嗎?
曹英雙手抱肩,冷眼觀瞧,他本身就是頂尖的業(yè)余高手,在棋上的造詣比一般的職業(yè)棋手不差,經(jīng)常和弟弟一起拆棋研究,對自已弟弟的實力那是有相當(dāng)?shù)男判模谒磥?,曹雄擊敗金鈺瑩只是早晚的事情,現(xiàn)在金鈺瑩的長考正是信心不足,氣勢漸弱的表現(xiàn)。他現(xiàn)在想的是,如果金鈺瑩輸了,自已該如何善后。
想了足足有五分多鐘,金鈺瑩終于把右手探進棋笥,拈起一枚黑子,重重地拍在棋盤之上?!芭尽钡囊宦暣囗懀剖抢奁鹆藨?zhàn)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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