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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禽相悅

第四十章 挖坑自埋(一)

兩禽相悅 藍惜月 2089 2011-06-28 23:42:10

    從碧水城到紫荊堡,兩三百里路,嚴瑾卻在路上晃悠悠走了好幾天,逢美景必逗留,逢美食必品嘗,跟游山玩水似的。

  媒人馮大納悶了,少堡主明明很喜歡那位容三姑娘,心甘情愿地為她拋撒十萬雪花銀。他還以為少堡主歸心似箭,只想早點定下婚期,怎么這會兒反倒不急了?

  馮大忍不住提出疑問,嚴瑾但笑不語。覷著那笑容,馮大腦子一轉(zhuǎn),總算明白了此舉的深意。

  容徽敢開出如此離譜的價錢,說明此人不僅貪婪,而且沒人味,他賣的可是他親侄女!堂堂侯爺,索要高價的嘴臉,活脫脫就像窯子里的老鴇。老鴇賣的假女兒起碼夠美貌夠風(fēng)騷,他侄女聽說姿色平平、體弱多病,也好意思漫天要價,真沒見過這么不要臉的,想錢都想瘋了。

  要說容三姑娘有什么拿得出手,就是頭上有頂侯府嫡女的名銜。可女人出身好管什么用?將來生的孩子隨爹,跟娶個平民妻沒兩樣。

  這些話馮大只敢擱在心里,少堡主自個兒愿意,勸都勸不醒,他何必再去觸霉頭?

  既然嚴謹故意緩行,是為了給容徽一種假象,讓他以為嚴家嫌聘金太多,有打退堂鼓之意。作為媒人,他就有義務(wù)提醒:“少堡主,您就不怕我們這邊拖久了,容府那邊給別人搶了先?”

  嚴瑾絲毫不見慌亂,不急不徐地反問他:“你覺得這方圓數(shù)百里內(nèi),能拿出十萬兩聘金的有幾家?”

  “一家都沒有,除了您,再沒人拿得出來?!?p>  “不是拿不出來,是舍不得?!?p>  “是拿不出來”馮大加重語氣:“您別看那些高門大戶,外面看起來多富貴,其實子弟之間,為個鋪子,為塊地,爭得頭破血流,哪個屋里多吃了一碗肉都要計較,他們手里并沒多少錢。即便是家主,也未必拿得出十萬兩現(xiàn)銀。”

  嚴瑾攤手道:“我也拿不出啊,要賣田賣鋪補足,你也兼做中人吧?一客不煩二主,我索性把這事也托給你?!?p>  馮大喜出望外,不停地謝恩:“多謝少堡主照顧小的生意。”

  那么多產(chǎn)業(yè)都由他經(jīng)手,光做中人的封賞都夠他賺的,若是能……他趕緊打消不好的念頭,少堡主年紀輕輕就能攢下這份家業(yè),如此精明強干之人,豈是他能糊弄的?不如老老實實做中人,賺自己該得的那份靠得住,若因此得到這位爺?shù)男湃?,以后有他提攜,不愁沒有發(fā)財?shù)娜兆印?p>  不過,做人要講良心,該說的還是要說;“少堡主,您就沒想過,直接把房契地契拿到容家去沖抵?”

  嚴謹冷笑:“像容徽那樣的人,一只蚊子從他手里過都恨不得掰下一條腿兒來,若拿田產(chǎn)鋪子折抵,他不知要怎樣壓價?!?p>  “對對,還是少堡主想得周全”,馮大連連點頭:“對付那種人,最好真金白銀當(dāng)面點清,他才沒法做手腳?!?p>  兩人一路吃吃玩玩,于第五天起更后才回到紫荊堡。

  杜夫人接著兒子,又是心疼又是抱怨:“你出門這么多天,連冉兒都不帶,在外面誰伺侯你呀?”

  嚴謹扶著母親的手臂說:“兒子一個大男人,自己會照顧自己。”

  “有冉兒在你身邊總方便些?!?p>  嚴謹壓低嗓音:“不是怕被一頓掃帚趕出來丟人嘛?!?p>  “他們敢?什么侯府,當(dāng)我們很稀罕呢。要不是看在跟世子和蕭夫人是舊識的份上,娘根本不會讓你去?!?p>  此時,堡主嚴豐已經(jīng)在詳細詢問馮大媒人。馮大平時口齒伶俐,能言擅道,這會兒卻緊張得舌頭打結(jié),差點冒出“十萬兩”。幸虧嚴謹一聲猛咳,才及時打住,改為“一萬兩”。

  按當(dāng)時的行情,若聘的是普通富家女,聘金幾百到幾千都有,巨富之家,才可能達到一萬之?dāng)?shù)??紤]到容府畢竟是侯爵,容悅又是嫡系嫡女,一萬兩勉強可以接受。

  看嚴堡主的神情,馮大就知道少堡主這數(shù)目估得剛剛好,不多也不少。

  陪侍在母親身邊的嚴謹,一直豎起耳朵聽著父親那邊的對話,見父親越問越起勁,恨不得讓馮大描述出每個細節(jié),忙借口天晚人累,把馮大給打發(fā)走了。

  他特意選擇這個時間段回堡,就是免得父母長篇大論,馮大不知不覺中說漏嘴,壞了他的大事。

  去了媒人,夫妻倆又開始審問兒子,嚴瑾直到二更天才脫身回到自己的院子。

  大丫頭蕎兒欣喜地迎出來:“少爺,您回來了?”

  “嗯,放熱水,我要沐浴?!?p>  “是”,蕎兒臉上紅霞亂飛,眼珠子左轉(zhuǎn)右轉(zhuǎn),就是不敢看自家少爺。

  嚴謹身心俱疲,微閉眼簾由小丫環(huán)為他寬衣,壓根兒沒注意到蕎兒的異狀。

  浴室里,丫頭們有的抬水,有的拿香胰絨巾,很快就準備好了。

  蕎兒自己抱著少爺?shù)馁N身衣物,手里拿著一只很精致的小瓶子。那里面裝的是桂花香精,是嚴謹去云都的鋪子查賬時買回來的。據(jù)說一瓶就要五十兩,還得提前一個月跟調(diào)香師預(yù)訂。

  價錢貴,東西確實是好東西,每次只要滴一兩滴到浴桶里,就特別香。

  多虧有香精,不然她還沒那個膽子……

  嚴謹進浴室后,蕎兒帶著丫頭們退下,他洗浴的時候向來不要下人侍候。

  可這回,嚴謹剛把中衣脫下,蕎兒就在外面怯生生地說:“少爺,奴婢居然忘了給您拿……拿……”

  嚴謹只得又把衣服穿上,走過去給她打開門。蕎兒捧著一條褻褲,不敢直接交到他手里,而是小跑幾步搭在衣架上,然后拉上門走出去。

  嚴謹跨進熱氣蒸騰的浴桶里,拿香胰的手卻停在半空,鼻子歙動,深吸了十幾口氣后,臉色變得極為陰沉。

  他對這些東西嗅覺很敏銳,知道浴桶里摻了別的東西。

  沒一會兒,身上便感到異常的躁熱,某個部位開始蠢蠢欲動。他努力調(diào)勻呼吸,轉(zhuǎn)身朝向門口,看到門閂未上,立刻明白,蕎兒故意落下一件衣服的用意。

  坑都挖好了,他就如了他們的愿吧,免得總是躲在暗處伺機而動。

  于是出聲喊道:“蕎兒,進來!”

  門應(yīng)聲而開,顯然一直立在門邊,就等著他這一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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