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上這干嗎來了?”壓低聲音的怒吼。
“我……我練功呢……”,委屈。
“練什么功?”
“輕功啊……”
“你練輕功干嗎非上開封府來?”
“這兒……我熟啊……”,這怎么回事啊這?人家不能來開封府練功嗎?可是別的地方不熟悉啊,而且平民百姓的房子太矮小,沒什么挑戰(zhàn)性,高門大戶又怕被人家給當(dāng)成賊。就開封府這兒,因?yàn)榻?jīng)常要給咱叔叔、咱哥哥們送飯,所以很熟悉,這的房屋又高大,特別適合練輕功,不行嗎?
“那你跟我動手干嗎?”
廢話,“我以為你是‘沙里飛’啊……”
陳七巧真恨不得掐死她——
“知道不知道!??!你就是‘沙里飛’!?。 ?p> 于是乎,第二天才開始在府衙頂上埋伏的陳總捕頭一眾人,從此再也沒有見過“沙里飛”的影子?!啊捳f沙里飛臥薪嘗膽,苦練武功。十五年后終于回到了汴京城,只為找到那鐵手震汴京的開封府總捕頭報(bào)仇雪恨。熟料經(jīng)過一個月的窺視,卻發(fā)現(xiàn)十五年后陳總捕頭武功精進(jìn)若斯,自己全然不是對手。于是心灰意懶之下,一代威震江湖的江洋大盜就此黯然離去,從此金盆洗手,再未踏足京城半步……”當(dāng)來醉酒館里說書的張鐵嘴講完這個結(jié)局的時候,店中那是一片唏噓之聲。而總捕頭陳勝武的知名度和支持度就如同十五年前一樣,再次竄升到一個新的高度!成為了京城最受歡迎的公眾人物!
“哈……”
而終于知道了真相的蘇覽月,只能發(fā)出這樣兩聲干笑。“走吧……我們?nèi)タ纯茨俏唤馉敔敗?,在這兩姐妹跟前,蘇覽月總會產(chǎn)生特別強(qiáng)烈的無力感。
三人正準(zhǔn)備動身,卻有蘇府的仆役來稟告:“陳姑娘的二哥請陳姑娘速往主館去,說道是有急事發(fā)生?!敝黟^即時陳七巧的第一家健身館,陳七巧的精華客戶幾乎都是在主館上課的,聽到事關(guān)主館,陳七巧也沒心思和蘇覽月、師妹去看“糖果爺爺”了,匆匆的便往外趕。
回廊內(nèi)迎面遇上善柔縣君蘇拂云:“適才回府,見你家二哥在大門口,很是焦急,快去吧……”
陳七巧應(yīng)了,匆忙趕到門口,卻見二蛋哥陳成章失魂落魄的望著大門里面,兩眼無神,神思縹緲。陳七巧喚了幾聲不見他有反應(yīng),當(dāng)下甩出兩巴掌把他打醒:“出了什么事?”
“啊……哦……”陳成章捂著被打得生疼的臉,仿佛才回了魂:“秀才被打了!”
擱下陳七巧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往健體館趕去不說,且說蘇覽月和師妹兩個人,帶了雅芝,小六和蘇全,乘著馬車來到了城北的金家大門口。
默讀完門上的揭帖,蘇覽月放下踮起的腳,壓住心底的不平靜,“小梨姐,把那個揭下來給我?!?p> 當(dāng)金府管家見到揭帖的竟是一個少女和一個小囡,不由得心下十分不快。金老爺子的博學(xué),金管家素來是佩服得五體投地的,是以他無法相信這兩個小女孩能做到揭帖中所說的為金老爺子“解惑”。這分明是搗亂來了。金管家盡量和氣的想打發(fā)掉她們,可這兩個小姑娘卻堅(jiān)持要見金老爺。金管家跟著金老爺這么多年,在生意場上也見過不少人,看到蘇覽月的衣飾華貴,身后的小廝和婢子舉止頗見規(guī)矩,顯是高貴門第教養(yǎng)出來的仆下,也不敢硬轟,只得請了金家大少爺出來。
說是少爺,也得有三十多歲了。這金家長子卻是個大孝子,抱著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的想法心想姑且試一試吧,便引著蘇覽月二人到了一進(jìn)院子。甫一進(jìn)院門,便聞到好大一股刺鼻的藥味。廊間一個小廝小心翼翼的煎著湯藥,小師妹在煙氣彌漫中一見到那小廝,便忍不住脫口叫道:“石頭哥哥!”
原來正是金老爺?shù)馁N身小廝金石頭。
金石頭抬頭看到小師妹,驚喜道:“謝姑娘,你來啦!”歡喜的話音剛落,鼻頭卻是一酸,心想:你是來見老爺子最后一面的么?眼圈跟著便紅了。
金家大少爺見那少女竟與小廝石頭相識,頗感意外,詢問之下,這才知道謝小梨和自己父親這一段忘年之交。唏噓之下,剛才的一點(diǎn)奇怪也消散了,原來這小姑娘是借口揭帖之事,來見自己的那位忘年交的老人最后一面。
于是,蘇覽月終于見到了傳說中的“糖果爺爺”。
于是,就有了最開始的那一幕。
其實(shí),蘇覽月內(nèi)心曾經(jīng)激烈的交戰(zhàn)過。是任他就這樣帶著遺憾逝去?或,告訴他真相?
大地是飄浮在宇宙中的一顆行星,月亮是圍繞地球旋轉(zhuǎn)的衛(wèi)星。大地帶著月亮一起圍繞著太陽旋轉(zhuǎn),并且同時自轉(zhuǎn)!
這些……他能接受嗎? 會否會顛覆他畢生看世界的眼光?會否太過難以理解被斥為荒謬?
但是當(dāng)蘇覽月的眼光轉(zhuǎn)到床榻旁的一幅圖的時候,蘇覽月下定了決心。
那是一幅手繪的星圖。在圖中,有七顆星連成勺狀,像迷途中的指南針一樣,以其爍爍的光華,堅(jiān)定地指示著前進(jìn)的方向。北斗七星!
擱置在老人的枕旁,仿佛指示著真理的方向!
那一刻,蘇覽月下定了決心。
離開金家,送走師妹,蘇覽月沒有回家,而是直城南。州橋岸北,大相國寺旁,各色手工鋪?zhàn)恿至ⅰLK覽月徑直來到一家雜物鋪?zhàn)?,詢問有否出售上元?jié)時曾展示過的那種走馬燈。
那店主是個三十多歲的漢子,對于有人在這時候來買走馬燈,不免有些奇怪。詢問起來,蘇覽月便畫了一幅草圖。那店主拿著草圖細(xì)細(xì)端詳了一會兒,笑道:“小姐的這個玩意用走馬燈的托架怕是很難尋到尺寸合適的。小人倒是可以照著圖紙做出來,一兩天功夫就可以做好。只是您要得急,這手工錢便……”說著斜眼打量著蘇覽月的服飾,心想:穿得這么貴氣的小姐,待會我便沖她要五百……不,還是四百文吧,不能太貪心,要得高了萬一她不要了,那我豈不是不合算了。
不料他還沒開口,蘇覽月就豎起了一根小手指:“一貫錢。明天出貨。”
皆大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