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一臉苦色的白衣陸遜和手持“太玄”一臉興奮的陸雪,我頓時渾身輕松,想著將要到手的巨資呵呵笑了起來。
兩天之后,龐德公、糜竺等人紛紛離去,臨走是還感嘆這拍賣舉動實是高明,我則恭敬的送走他們,又囑咐鄧艾好生向其師學習。
將陸家抵押的百金交給劉正,這老先生卻是不肯受,而我則覺得實在是少了點,有些拿不出手,彼此推了一陣,劉正拗不過我,只好收下。
天下皆知的售劍之會雖已結(jié)束,但其余波卻還未散,竟陵城中雖也逐漸恢復了以往,可街頭巷尾仍舊在談?wù)撨@事。不過這一切和我已沒有多大關(guān)系,重新清閑下來感覺格外舒暢,每日里練拳讀書之外,便是銘心、鄧樺談?wù)剮状髣萘﹂g傳出的各種消息,而司馬懿所帶來的隱憂雖偶爾想起來不免心煩,但也漸漸的淡了,只有替銘心找?guī)煾档氖?,卻讓我總是頭疼。
半月之后,陸家將購劍余下的一千七百金譴家人送來,當然不全是金子,其他物品玉器也都有,我一面開心的收下,一面有些好奇的問陸遜兄妹的情況。
那家人告訴我,其族長聞勃然而怒,大罵了陸遜一番,責他看管其妹不力,若不是看在他是這一代陸族中頂尖的人物,且給江南士族爭了口氣,又有眾人求情,險些被逐出陸氏一族,而真正惹禍的陸雪到只被禁于家中不許出門,這位小姐除了替他兄長不平外,只能每日拿著太玄找樹木出氣。
聽了這家人一說,我除了點頭也不知該說些什么,而腦中卻想起那丫頭的絕美容貌,感嘆自己到這個時代未免晚了點,沒能看看貂嬋長啥樣,另外的兩大美女大小喬恐怕也看不到了,于是我不由微微嘆氣。
而那家人似乎誤會了我,笑了笑說雖然族里花費頗多,但江南數(shù)大士族都對陸氏大為贊嘆,讓其家族名聲大陣。
收了這多錢財,我立即找張素和黃壽去買大宅,張素如今對我十分敬重,想他得了這么多好處,若再為難我就是有病了。于是很快我便在城南有了座大宅院,比黃壽的也不差多少,而經(jīng)賣劍一事,我在竟陵士紳之中的形象地位也大為提高,入住那天皆來道賀,我也不吝嗇,請眾人猛撮了一頓。
八月中的江南又悶又潮,我一面抱怨著天氣,一面自己扇著扇子。突然銘心神色慌張且興奮的沖進來,結(jié)結(jié)巴巴的道:“先...先生,門外有...有客來訪?!?p> 我很是納悶他何時也變得和從前鄧艾一樣,不就是來了客人么,他又不是沒見過世面,文的武的大人物也見過不少,何必如此慌張?
于是淡淡的道:“不必慌張,何人前來?”
“張縣宰...”
我瞪他一眼,想這有什么可慌的,誰知他還大喘氣道:“和...諸葛先生!”
我只覺頭嗡的一聲,神色大變,道:“諸葛先生?可是諸葛孔明?!”
銘心見我樣子點了點頭,又關(guān)心問:“先生,您無事吧?”
我當然沒事,不過是有大麻煩了!心里嘀咕了一句名言:“出來混的,終是要還的。”神色沮喪的道:“與吾前去相迎吧。”
來到院外,卻只見三人,為首一人峨冠道服,手中微搖羽扇,身長八尺,面白如玉,鼻如懸膽,目若朗星,顎下有短須,嘴角之間一絲笑意若有若無,其神色之恬淡,讓人只感其心之穩(wěn)健寬廣,可容狂滔駭浪而不驚,可見天崩地裂而不變色。他只往那里一站,天地間之風采便只聚其身,他只要往那里一站,便讓人覺得只要跟隨于他,世間再無難事。
這般風采,除卻鞠躬盡瘁,死而后已,幾以一己之力,創(chuàng)蜀國大業(yè),受托孤之言,掌全國之力,卻忠心耿耿不做二念的千古第一軍師臥龍諸葛孔明還有何人?!
見了他如此風采,我心中之慌亂早變?yōu)榧雍脱瞿?,搶步上前,深躬一禮,努力壓抑著心情,道:“孔明先生大駕前來,干未曾遠迎,實為不恭,久聞先生大名,今日一見,實為天人?!?p> 諸葛亮微微一笑,神色從容的還禮道:“子翼先生之言,亮愧不敢當,冒然來訪,實乃唐突,不聞先生天機之號,未能早拜,更為不安,請先生莫怪?!?p> 果然!果然還是徐庶惹的禍,我心里埋怨卻只能想想。
這時諸葛亮身后一人上前,抱拳拱手,朗聲道:“趙云見過先生?!?p> 我這時才見他一身白色武人裝束,腰懸佩劍,身形均稱,面容英俊,神色平靜,舉手投足間雖未有驚人之處,但間或眼中精光一閃,直憾人心神。
他站在孔明身后,更如常人,但我現(xiàn)在卻知這便是只為昔日知遇之恩,便可為其主披肝瀝膽,不畏生死,于曹軍數(shù)十萬軍中七進七出,龍起卷,馬長嘶,劍氣如霜,斬將奪旗,血透征袍,“雖千萬人吾往矣”。其后東征西討,不求功名,不計利祿,年至七旬而戰(zhàn)無不勝,銀槍白馬到處其敵無不膽寒的趙云趙子龍。
面對著最為喜愛的三國武將,我發(fā)自內(nèi)心的還禮道:“子龍將軍英姿,干仰慕已久矣?!?p> 趙云只是一笑,口稱“不敢”。
這時諸葛亮沖陪同而來的張素道:“既已得見子翼先生,季文自可回縣中公干。”
張素聞言恭敬的告辭離去。
當我請兩人進府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銘心如癡般看著趙云,眼中崇拜神色溢于言表。而趙云也發(fā)現(xiàn)了他,沖他微微一笑。
我看在眼中,心頭一動,想:“若能讓趙云為其師,到是絕佳之選?!?p> 到了廳中各自坐下,我裝著糊涂問:“不知道孔明先生來此,可是有需干效力之處?”
諸葛亮從容的輕搖手中羽扇,道:“前日元直托其友帶書信一封,言先生大才,其已為皇叔引薦,不知道先生如今可好,又語先生之才足以窺天機,這‘天機’一號非先生莫屬。主公與亮一見才知有名士在側(cè)而不覺,實乃愧疚,故亮今日特來拜望,請先生恕輕慢之罪?!闭f著拱手而禮。
我忙擺手苦笑道:“元直之言過也,干愚鈍,怎堪‘天機’之號?且先從于曹某,在赤壁敗于先生手,未出一策,還引得龐士元用了連環(huán)之計,焉有才乎?”
諸葛亮聞我言,面容平靜的道:“世間多有自愚而充慧者,縱無智仍不肯認,先生卻自認無才,且無掩飾,此等言行豈是常人能有?況吾師龐公、師弟士元皆與先生為友,甚出山為先生做保,莫非先生僅為平凡之人?周郎尚未用火,先生便能料亮譴關(guān)羽于華容放曹操,這般料事之才,焉不能以‘天機’為號?”說完微笑的望著我。
靠!終于小小的見識了他當初舌戰(zhàn)群儒的本事,這一張嘴真是厲害,怪不得以后能罵死王朗。
諸葛牛人放出這么多材料,頗有一副擺事實、講道理的意思,又似乎在告訴我要坦白從寬、抗拒從言,我還真一時沒有可以辯解的,怪只怪當初遇人不淑,碰到了徐庶這大嘴巴。
輕嘆了一聲,我無奈的苦笑,也不再和他客氣道:“孔明真高人也,當日舌戰(zhàn)群儒想必便是此般風采吧。”
諸葛亮聞我言,竟哈哈笑了起來,這真是少見的很,似乎能讓我這個假“天機”服輸很是快樂,而坐在一旁的趙云也不禁微笑。
既然不用再裝,我便直言道:“元直昔日曾有引薦干于劉皇叔,然干不曾往,非是輕使君也,實為出仕之心已淡,望先生見諒?!?p> 諸葛亮似乎早料到一般,也不奇怪,微微點頭道:“亮亦知先生意,也曾與主公言,然吾主嘆息若不能得先生之助,實為平生之憾,故亮雖有僥幸之心,卻亦不強求于先生?!?p> 我長出了一口氣,既然不用被拉去獻丑,這心就放到了肚子里,早知道劉備、諸葛亮不會死纏爛打的抓我去賣苦力,何必一直提心吊膽?想當初在竟陵為了躲劉備,傷還沒好就灰溜溜跑了回來,真是狼狽!不過怎么想個辦法讓趙云收銘心為徒到是令人頭疼,他這個人不好名不好利,也不像龐老頭那樣見才心喜,真是不好下手啊。
(晚上自然還是有一章,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