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華怡然不為所動:“他要不要我是以后的事兒,王爺還是關(guān)心關(guān)心眼前吧,您還有宏圖大志沒施展呢,就和我同歸于盡多可惜???”
蕭逸目光冷冽,像是要在倚華身上穿出個洞來:“你就那么喜歡他,為了他不惜冒著這么大的危險和我同歸于盡?”
倚華眼波一轉(zhuǎn),光彩粼粼:“喜歡他?他又窮又笨又冷情,憑什么讓我喜歡?幫他只不過因為他是我夫君。而我這十幾年來唯一喜歡的人,正一手毀了我的依靠,要看著我走投無路!”
蕭逸聽得這話里貶低了冷澄,同時承認了心儀自己,不由得又是羞愧又帶著隱隱的喜悅,他也放低了身段,解釋道:“倚華,我不是故意要看你笑話,若是你們肯幫我,我又怎會出此下策?”
倚華向后退一步,緩緩搖頭:“下策?只怕這是王爺心心念念的上策吧。何必再再這里假意虛情,我們都打開天窗說亮話吧,叫洛涵別逼那么緊,讓冷澄好好地出來,然后我手里這些東西全都還給王爺,你我二人再無瓜葛。”
蕭逸干笑:“洛涵可是我要培養(yǎng)的人呢,若是我讓他就這樣罷手,他豈不是沒了進身之階?”
倚華陰陽怪氣:“原來王爺把一個小人的進身之階看的比自己的前程還重要,真是受教了。不過……?!彼⑽⑿狈鲱^上的簪子,眉目之間染上了悲傷的色彩:“不知倚華在王爺心里是何等地位?你我三年情分,非得弄到最后魚死網(wǎng)破嗎?你,你明知道,我不舍得把這件事放到眾目睽睽之下,任人調(diào)笑玩樂?你明知道,冷澄若有什么事,我會是何等凄涼境遇。王爺,蕭郎,你就這么狠嗎?一定要看我死?”
先威逼,后情挑,蕭逸先是被她的冷弄得滿心發(fā)涼,又被她的癡感得不得自已,只覺得聽心心念念的人說出這么絕望的話,心都碎了,本來想一把把她抱入懷中,想起這人已是他人之婦,又想起她此行目的,到底還是強忍住了:“那好吧,我答應(yīng)你,不過事成之后,東西一定要還我?!?p> 倚華扯出一個蒼白的微笑:“那是自然,到了這個地步,我還留著他們做什么?”說罷竟踉踉蹌蹌地奔了出去。
蕭逸怔怔看她落荒而去,感覺好像心頭少了什么東西一般……。
朗云追了倚華半天才追上,到了大門外才堪堪扶住,倚華只是不說話,兩人一起走了一會兒,差不多離開了王府范圍,倚華把頭埋在朗云懷里,朗云只聽到倚華喉嚨里一陣不明聲響,以為她傷心萬分,忙紅著眼圈輕聲安慰倚華道:“女史,淮陽王那個混賬,根本不值得你這樣!”
聽得這話倚華抖得更厲害,朗云感覺不對,低下頭正迎上倚華笑的花枝亂顫的臉。
朗云驚道:“女史,你……?!?p> 倚華還是笑:“幾個月不見了,本以為他學會了害人,算是有所長進,沒想到這家伙還是這么好騙。只要裝出深情款款的樣子,他就莫名其妙地動了心,然后根本就意識不到在干什么。傻乎乎地就答應(yīng)了,連玉佩都忘了要,哈哈哈……。明明是他贏定了的局,現(xiàn)在硬是讓給我半壁江山……?!?p> 朗云半羞半怒道:“女史剛才的傷心難過都是假的?”
倚華回答的干脆:“傷心難過是真的,不過不是為了他,是為了我自己?!?p> 朗云不服氣:“女史若是心中沒他,干嘛還留著玉佩和情詩?可別告訴我是您未卜先知,特意留著來對付他的?!?p> 倚華撇嘴:“玉佩品相好,舍不得還又不好不還,找個差不多的還了,混過去好撈一筆。至于那詩,我當初明明燃了火爐,拿著一疊要往里扔的時候,突然想到他好歹是個王爺,萬一這墨寶過個兩年賣上了價錢,說不定還能賺一把,就抱走了鎖在箱子里。沒想到啊老天都幫我,今天正好派上了用場。”
朗云無言,一瞬間她覺得淮陽王雖然可惡,但是更可憐……。
倚華拍拍她的肩膀:“跟我去都察院那一帶看看。”
朗云迷茫中:“女史你要去那里告狀?”
倚華啐道:“朗云你什么時候能激靈點?現(xiàn)在什么時候我去告狀?我要去偷偷看看沒了秦如琛的都察院,會是怎樣一副光景?”
朗云擰著眉頭:“秦如?。烤徒裉煸诶浯笕藢γ?,沒事就插風涼話那家伙?我們干嘛關(guān)心他的事?管他去死!”
倚華嘆口氣:“讓他去死只是說說的,冷澄現(xiàn)在和他是一條線上的,要是他的罪名能洗脫一點,冷澄也不會太倒霉。說到底還是他們兩個太背運,偏偏趕上這個不太平的時候……?!?p> 當倚華和朗云走到都察院門口,她們驚奇地聽到了這樣一些聲音。
“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秦如琛都進了詔獄,你什么資歷也敢在這里主事?我可告訴你,吏部張尚書家可是我的同年好友?!?p> “您資歷老,是可敬可佩的老大人,可這都察院又不是養(yǎng)老的地方,吏部張尚書,不就是朝野聞名的張果老嗎?張大人早已心懷淡泊,不問世事,不知您這同年好友想要更進一步他怎么幫呢?”
“哼,小子莫要張狂,你不就是有個二甲進士的出身,禮部尚書的座師嗎?有什么了不起……。”
倚華側(cè)耳聽了一會兒,笑得越發(fā)歡暢。
朗云拉拉她的衣袖:“這都察院可是離亂不遠了,女史為何發(fā)笑?”
倚華示意她,走遠之后悠悠說:“哪個地方?jīng)]有這些黨派林立,相互傾軋的破事兒,何況都察院這等找茬的地方。秦如琛在的時候,他手段強硬,無所顧忌,尚能彈壓的住,他一走,可不是要天下大亂了嘛。這越亂皇上就越需要他,他就能逃過一劫。若他都能沒事,那冷澄出獄就指日可待了。”
朗云似懂非懂,倚華接著說:“還有,你看到剛才停在都察院門口那架轎子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