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網(wǎng)、弓、箭、油、酒
烈日橫空,大街上少有行人。
良妖茶館沒有開門,里面?zhèn)鞒龆6_圻鄣穆曇簟?p> 茶館內(nèi),盧通騎在房梁上,正在把剛買回來的捕獸網(wǎng)釘在橫梁下面。
從下面看去,捕獸網(wǎng)像是吊著的黑包袱。
很多人家把饅頭、豆皮之類的吊在房梁上,茶館正中間吊個包袱,雖然比較少見,但也不算突兀。
盧通順著房梁,把拉開捕獸網(wǎng)的繩索引到墻角。
又順著黑漆漆的墻角一路垂到地面。
到時只需要用力拉這根繩索,上面的大網(wǎng)立馬落下,大小足夠覆蓋兩張桌子。
陰暗的墻角除了繩子外,還放著一張弓、三根末端裹著黃紙的箭,還有一桶粘死鷹。
弓和網(wǎng)都是從附近鐵匠鋪買來的。
箭是符箓箭,每根箭的后面都裹著一張法術(shù)符箓“氣劍術(shù)”,也是鐵匠鋪柳鐵匠的珍藏。
粘死鷹則是一桶黑油,分量不重但是十分粘稠,哪怕是鷹妖沾上這種油也飛不起來,經(jīng)常用來對付飛禽。
這幾天茶館生意越來越好,裝錢的銅象差不多都滿了。
但是今天上午,只出去了一趟就花得干干凈凈。
盧通坐在凳子上,看著周圍的布置,終于安心了一些。
“砰砰,盧掌柜在嗎?”
茶館大門被敲響,一個女人的聲音響起,聽著有些熟悉。
盧通很快就猜出門外是誰。
茶館里喝茶的九成是男人,最近他搭過話的女人中,語調(diào)這么柔軟的只有苦美芹一人。
盧通把門拉開一條縫,看見苦美芹和王誠并肩站在門外。
“你們?”
竟然這么快就成了。
按照盧通的計劃,還想著在茶館應(yīng)付一下王誠的爹娘。
王誠傻笑著沒有說話。
苦美芹圓溜溜的狐貍眼也瞇成了一條細(xì)縫。
“進(jìn)來坐。”
兩人進(jìn)來后,盧通重新關(guān)上門。
王誠找了一張桌子坐下。
苦美芹左右看了看,問道:“掌柜的,今天有事情嗎,怎么不開門。”
盧通已經(jīng)想好了借口,笑著道:“最近生意不錯,想著以后加份葷菜,等會去買頭豬殺了做鹵肉?!?p> 殺豬是真的,鹵肉只是次要的。
晚上殺鳥毛肯定會見血,茶館周圍各種鄰居魚龍混雜,修為雖然都不高,但有幾個嗅覺十分靈敏。
他打算提前殺頭豬放血,把血腥味壓下去。
王誠聽到“買豬”后立馬來了精神,挺直脊背說道:“掌柜的,買豬找我啊,我家雖然只賣菜,但是城外有親戚家里養(yǎng)豬的?!?p> 盧通自然沒有意見:“我下午就要,來得及嗎?”
“來得及,他家在城里就有肉鋪,我現(xiàn)在就帶你過去。是要殺好的,還是沒殺的?”
說到熟悉的行當(dāng),王誠看起來自信了很多,說話時也不磨蹭了。
苦美芹坐在旁邊笑了下,用手拉了拉還未過門的小老公,小聲道:“忘了我們干什么來了。”
王誠臉一紅,低下頭去。
苦美芹從儲物手鐲里取出一個紅色請柬,還有一封紅紙包的酬禮,遞到王誠手里。
王誠紅著臉遞過,小聲道:“掌柜的,這次多虧了你,我們訂下日子了,請你過去喝喜酒?!?p> 盧通接過來,隨口道:“這么快啊?!?p> 苦美芹已經(jīng)有了一次經(jīng)驗,半點也不害羞,大大方方道:“大好事當(dāng)然越快越好?!?p> 王誠聽到后臉更紅了。
盧通捏了下禮包,又掂量了下重量,對酬禮多少心里有數(shù)了,笑瞇瞇地恭賀道:“不錯!提前恭喜兩位了,到時候盧某一定去?!?p> 三人又坐了一會兒。
盧通和王誠約了個時間去挑豬,這對夫妻接著去下一家送請?zhí)?p> 兩人離開,盧通立馬拆開紅紙包。
里面抱著一錠銀子,銀子亮锃锃,表面布滿細(xì)密的紋路,看起來十分誘人。
白銀五兩!
折合銅錢五千枚,頂?shù)蒙喜桊^一個月的收入。
兜里有了錢,盧通再看茶館里的種種布置,立馬又覺得不穩(wěn)妥,總覺得得把銀子都花光才安全。
……
下午。
盧通按照約定,帶著大憨去菜市找王誠買豬。
走到豬圈,看著一頭頭大肥豬,盧通莫名覺得十分眼熟。
轉(zhuǎn)頭看到大憨的豬腦袋,他才意識到大憨的母親或者父親就是豬妖,可以說是半頭豬。
當(dāng)著大憨的面殺豬,似乎有些不合適……
“大憨,你吃豬肉不?”
大憨聚精會神地盯著圈里的肥豬,努了努嘴吧道:“豬肉,香,流口水。”
說完用力咽下去一大口口水。
聲音大到,旁邊人都聽到“咕咚”一聲。
盧通笑著搖了搖頭道:“那買兩頭吧,今天殺一頭,等吃完了再殺第二頭?!?p> “好?!?p> 大憨身材魁梧,直接一步跨進(jìn)豬圈,環(huán)視一周后伸手拍了拍其中兩頭豬的腦袋。
豬圈打開,不用旁人幫忙,那兩頭豬乖乖的跟在大憨身后走出來。
買酒,回家。
殺豬,燉肉。
夜幕漸深。
大憨吃了一整條豬腿,躺在柜臺后面休息。
盧通坐在茶館正中間的桌子上,等候鳥毛的到來。
時間一點點過去,安靜的茶館里響起“呼呼”的沉悶喘息聲。
盧通不用看都知道,肯定是大憨睡著了。
“大憨?!?p> 大憨沒有任何反應(yīng)。
在整個計劃中,大憨的先手偷襲可以說是最重要的一環(huán)。
盧通原本十分信任大憨的準(zhǔn)頭,可是事到臨頭又開始擔(dān)心大憨的智商。
“嘎達(dá)!”
盧通用蹄子用力跺了下地板。
大憨猛地從柜臺后面做起來,轉(zhuǎn)著看了一圈,瞪大眼睛道:“頭兒,干啥?”
“哎?!?p> 盧通無奈地嘆了口氣:“去燒一壺濃茶,老蜂酒力道太大,我要醒酒用。”
“哦。”
大憨剛答應(yīng)完,后院就傳來鳥毛尖細(xì)的聲音:“老蜂酒?”
巨大的灰色翅膀掀開通向后院的門簾。
鳥毛的腦袋先出現(xiàn),接著長脖子鉆進(jìn)來,最后才是灰鶴身軀一探一探地踱步進(jìn)來。
黑黝黝的鶴腿差不多有四尺長,三五步就走到桌邊。
鳥毛一邊挪屁股坐下,一邊伸直脖子湊到酒壺旁深吸一口氣。
“今天什么日子,竟然舍得買老蜂酒!”
盧通端起酒壇給鳥毛倒了滿滿一碗,笑著道:“提前預(yù)祝我們筑基成功?!?p> “哈哈,干了!”
兩只半妖各自喝了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