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要求
范德爾知道格雷森會主動來找他,因此他也沒有刻意去聯(lián)系。
那樣做反而會暴露爆炸案和底城有關,他現(xiàn)在的想法是,反正沒有證據(jù),到時候格雷森找他詢問,他只要死不認賬就行。然后,順便再旁敲側擊,看能不能打聽到一些關于李非的消息。
不過在格雷森到來之前,卻是先有一人找上了他。
中午,范德爾心神不寧地坐在酒館柜臺后,他不知道格雷森什么時候會來,以及在心中準備著到時候應付的話語。
“范德爾?!?p> 忽然,耳畔傳來一道聲音,他抬頭看去,吃了一驚。
“李非?!”
面前正是他心中記掛著的人。
只是和平時不同,今天他穿著長袖長褲,還戴了兜帽和口罩,范德爾能隱約看到他臉側和脖子上還有一些傷口痕跡。
“你……”
“我有話和你說,找個安靜地方。”李非說,“你這酒館里,很可能有希爾科的眼線。”
“去樓上!”
福根酒館的二樓有一間辦公室,范德爾立刻帶李非上去。
進屋后,范德爾把門關好,看著李非:“你怎么樣?身體……”
“放心吧,死不了。”
李非摘下口罩,露出一張有些恐怖的臉龐,原本英俊的面容上密布著許多小傷口。
而肉眼可見得,那些小傷口在一點點恢復著。
“……”
范德爾心中驚詫于李非體質的特殊,卻也知道他不光面部,身體各處應該都有傷口。起碼看走路動作就能看得出,他雙腿也還有傷。
“死不了就好?!彼L出一口氣,靠在門邊,“我和本索還以為你被執(zhí)法官抓起來了?!?p> “差點。”
“不管怎么說多謝你了,要是蔚他們幾個被抓,事情就麻煩了。”范德爾說,“對了,她們幾個也很擔心你,要不……”
“先等等吧。有更重要的事。”
“更重要的事?”
李非點點頭,坐到椅子上。
他說:“有人跟蹤蔚她們幾個,這事你知道嗎?”
“跟蹤?”范德爾一驚,隨即搖頭,“這我不知道?!?p> “既然你不知道,那就應該是希爾科的人沒跑了?;蛘呤悄硞€煉金男爵派的,總之都一樣。希爾科恐怕已經知道,爆炸案和蔚她們有關?!?p> 范德爾聞言,神情一點點嚴肅起來。
作為底城領袖,他并不是個頭腦簡單四肢發(fā)達的人,李非說到這里,他已經明白會發(fā)生什么事。
“希爾科會出賣她們,上城會來抓人?!?p> “是這樣?!?p> “該死!”
范德爾低聲咒罵。如果事態(tài)演變成這樣,那蔚她們幾個恐怕躲不過這一劫。
在上城議會要追責到底的情況下,哪怕是他,也無法庇護幾個孩子。除非硬找?guī)讉€替罪羔羊送上去,但那不是他能干出來的事。
“那現(xiàn)在該怎么辦?”范德爾不由得問道。
老實說,他真想不出什么辦法,這是他的局限性。
而李非,既然來找他,告訴他這件事,就應該有什么想法。
李非淡淡道:“你問我,我的辦法只有一個,那就是弄死希爾科,從他的手下里拎出幾個,交給格雷森,讓她拿去交差。”
“……”
“但前提是?!崩罘抢^續(xù)道,“格雷森能活著。”
范德爾眼神瞬變:“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就字面上的意思。”
“你要對她動手?這絕對不行!”范德爾會錯意,堅決搖頭,“她可是上城的警長!一個普通執(zhí)法官假如在底城受到攻擊,都會引發(fā)上城對底城的掃蕩,無數(shù)店鋪關門!你想想,假如警長死在底城,那后果會有多嚴重!”
李非瞥了他一眼,食指指節(jié)敲敲桌子:“誰說我要殺她了?我是說希爾科?!?p> “希爾科……會對警長動手?”
范德爾話音落下,臉上立時浮現(xiàn)出恍然之色。
“哦!”
他知道李非的意思是什么了,思索之間,額頭不由得有冷汗?jié)B出。
“希爾科這家伙……難道真的準備用這種陰狠手段?”
他有些不太敢相信,這是舊感情在作祟。
他們兩個曾經親如兄弟,一起并肩作戰(zhàn),范德爾實在難以想象,希爾科會用這種手段對付他。
而且讓他感到恐懼的是,這個手段實在太好了。
如果格雷森真死在底城,那不管希爾科嫁不嫁禍,這個鍋他范德爾都要老實背上。
誰叫你范德爾是底城老大?警長死在底城,哪怕是一個小混混殺的,也代表你這個老大管束不力。到時候無論如何,范德爾和他那批心腹都要受到上城的清洗。
一旦這種情況成為現(xiàn)實,底城會立刻變成希爾科和那些煉金男爵的天下……
范德爾想象到這里,已經有些沉不住氣:“我現(xiàn)在立刻聯(lián)系格雷森,讓她暫時不要來底城!”
“那怎么行?”李非反駁道。
“什么?”范德爾有些不解,他還以為李非和他說這些,就是為了讓他聯(lián)系格雷森,讓她暫時不要下來。
只聽李非冷冷道:“沒有她這個誘餌,希爾科這條魚怎么會上鉤?”
范德爾心頭一震。
“你……”
他看向李非的目光有些復雜,這個年紀和蔚相仿的少年,論心思之縝密、手段之兇狠,可要比蔚強出數(shù)十倍都不止。
那丫頭在他面前,簡直就像是個乖寶寶一樣。
“直說吧,我來找你,是要你做一件事?!崩罘钦f,“你讓格雷森明天晚上來底城?!?p> “明天……為什么是明天?”
“那個時候我比較有把握?!?p> 李非考慮自己目前還有傷在身,估計到明天就能恢復大半,到時候有足夠的戰(zhàn)斗力保證,才更有把握吃掉希爾科。
他雖然不知道希爾科那邊武力情況如何,但能確定的是,絕對無法對范德爾這邊形成碾壓。
如果能形成碾壓,那根本不需要這么多彎彎繞繞,直接猛龍過江,強行壓死范德爾就行。
現(xiàn)在希爾科沒這么做,反而搞各種小動作。拉攏、利用、嫁禍……這些小動作只能說明,這家伙沒有絕對把握硬吃下范德爾,所以才要先消耗范德爾的實力。
確定了這一點,李非就有足夠信心。
因為他如果愿意,是完全可以碾壓范德爾的。
范德爾深吸口氣,沉默片刻。
“我必須要聽你的嗎?!彼f。
這句話以前李非似乎對他說過,他沒想到,現(xiàn)在雙方立場居然調換了過來。
李非淡漠道:“你可以不聽,但等你那些老朋友、兄弟,都因為你無謂的自尊心而死的死,進監(jiān)獄的進監(jiān)獄……到時候你別后悔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