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收拾屋子的時候,又有一人來到。也是張怕鬧的動靜太大,殺人事件在短時間內(nèi)傳遍滿城,尤其數(shù)百兵丁抓不到人又灰溜溜逃走,誰聽到這事都是吃驚不已?便有許多人來看熱鬧。
那人是個老頭,微胖,顫巍巍站在門前恭敬敲門。張怕開門一看,看樣貌起碼有七、八十歲,衣著講究,低聲問道:“老人家,有事么?”
老頭打量下張怕,確認(rèn)是心中那人,彎腰鞠躬道:“小的拜見大人?!?p> 張怕趕忙扶住他,好家伙,好玄沒一跟頭摔過去,還給我鞠躬?抬眼一望,街道百米外有一停軟轎,轎邊站著四名轎夫朝這面看,顯然是老人手下。而就在街道對面不足十米遠(yuǎn)的地方還站著許多百姓向這面指指點(diǎn)點(diǎn)議論紛紛。心里懷疑,這老人是誰?為何對我如此恭敬?恭敬到提早下轎步行百米而來。
又看眼老人,好象有點(diǎn)眼熟,正琢磨呢,老人緩緩說道:“六十年前,小的見過大人三次,第一次在酒家,小的做錯了事;第二次在知府衙門,知府大人請客;第三次就在這個地方,我爹帶我來給大人請罪?!?p> 老人說話慢,張怕卻騰地想起個人,有家富商子弟,在酒樓險些調(diào)戲宋云翳,然后他爹帶他跪在門口請罪,原來是他。笑著問道:“你還記得我?”
“大人寬宏大量放過小的,小的永記大人風(fēng)貌,這么多年過去,大人風(fēng)采依舊……”
老人還想說些什么,奈何上歲數(shù)的人說話緩慢,張怕實在沒有耐心聽下去,直接攔下問道:“找我有事?”當(dāng)年不過是放他一馬,又不是救命大恩,這人卻銘記至今,知道我消息以后還特意感恩戴德般前來拜見,其中必有問題。
老人面呈喜色:“大人還記得我?”想起二人關(guān)系,心里不免有些忐忑,面色隨即轉(zhuǎn)陰低聲道:“還請大人原諒小的年少時做的錯事,這些年來小的時刻不忘大人教誨,用心幫助百姓救助傷患……”
得,又成表功大會了,張怕耐心聽了幾句便再次攔下他話語說道:“直接說什么事。”
老人猶豫一下,壯膽說道:“小的這些年救助過數(shù)千人,但是為賊人不喜,貪圖我家業(yè),強(qiáng)占田地商鋪,小的不能自保,無力再圖善舉,便是有苦也無處訴,斗膽請大人為小的做主?!?p> 這才是他的目的,不過你家產(chǎn)被奪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張怕本不想理??墒呛觅囁闶橇昵暗氖烊?,如果這些年真像他說的那樣廣行善事倒是可以幫一下,于是問道:“怎么回事?”
老人知道自己說話慢,轉(zhuǎn)身揮下手,街對面看熱鬧的人群里跑過來一個中年人,富態(tài)的很,是老人兒子,小跑過來鞠躬拜見張怕,然后訴說事情經(jīng)過。
老人沒說假話,當(dāng)年得罪張怕被老爹一頓收拾,而后見到張怕義舉廣行善事,又知道鹽幫弟子意外慘死等等一些事情,受刺激頗大,害怕張怕殺他,索性決定跟隨張怕腳步一起做好事,這樣你總不能殺我了吧。
沒想到一做就是十幾年過去,在不損壞自家利益的前提下,廣施小恩小惠,數(shù)十年累積竟做了許多件好事,成為永安城一方善人。
張怕在城外有祠堂,祠堂前有個大功德缸,里面裝的是百姓自發(fā)捐助出來救助窮苦人家和病患者的錢財,由官府、商戶和百姓代表一同管理。后來張怕消失,幾十年過去功德缸里的錢越來越多,張怕卻一直不出現(xiàn),而當(dāng)時的那批管理者接連故去,知府大人也換了好幾位,直到現(xiàn)在這位知府到任。
功德缸里的錢多了,管理者少了,就有人動歪心眼了。王立的老爹是其中一名百姓代表,等他老死后,王立哥兒倆強(qiáng)勢頂替其位置,負(fù)責(zé)管理這批錢財。
這時候,當(dāng)時在任的知府大人染疾身亡,而朝廷還不知道消息,永安郡權(quán)利出現(xiàn)真空。王立兄弟倆心狠,使用手段殺死一些人,將功德缸的錢據(jù)為己有。招羅一批無賴,只要有人說他壞話,輕者毆打一頓,重者殺人取命。
偏偏永安郡的黑幫被張怕趕走多年,蠻漢兩族交好,守兵也不多,王立大把金錢灑下去,收買一些兵丁衙役,便在這城中做起了霸王。百姓無力反抗,兵丁被收買,商戶中倒有許多人看不過眼,可是越有錢的越惜命,于是聽之任之。
等新知府到任,又是大把金錢灑出,成功收買。并利用其關(guān)系給王立兄弟買了個功名,經(jīng)過多年經(jīng)營四處為吏,竟被他熬到永安知府的位置。
這家伙到任后,好事沒做一件,做的全是壞事。先是收入城費(fèi),后辦理門條,加大稅收,弄的百姓苦不堪言,尤其是山內(nèi)少數(shù)民族,原本就窮,好容易弄些山貨來賣,換回的錢還不夠上繳的,當(dāng)然又起爭執(zhí)。
這家伙就有了理由跟朝廷要兵,于是軍隊開進(jìn),收取的費(fèi)用卻是更多,山內(nèi)百姓交付不起,自然不再來永安郡,也就難怪張怕想吃竹筒糕卻吃不到。
王立強(qiáng)占功德缸的錢,驅(qū)散管理錢的人,祠堂慢慢破敗下去??墒清X總有花完的時候,便打起宅院的主意,并在市場收保護(hù)費(fèi)。等占了宅院,又收了些小錢,新的yu望產(chǎn)生,他們覺得收小錢太累,不如直接搞幾次大的,以后光享福就成了。
王立和知府是自家兄弟,花重金收買最高武官提督大人,三人狼狽為奸,將黑手伸向城中大戶。胖子家有錢,被敲詐好幾年,一直忍氣吞聲,今天聽人說王立被殺,仔細(xì)一問經(jīng)過,猜測張怕回來了,所以才有此行。
張怕聽的更怒,本以為殺倆人得了,沒想到其中有這么多故事,他的祠堂居然是因為兩個混蛋衰敗的,冷笑一聲:“知府?提督?呵呵?!?p> 為避免被人利用,在看熱鬧的百姓中找出十幾名六十歲以上的老人,一一仔細(xì)詢問,所說事情基本相符,說明胖子沒說假話,張怕心中又起殺意。
為官者不為民考慮,活著也沒什么用。永安郡不安寧,我便讓它安寧下來。從開始入城遇到的兵痞,到后來抓他的文官武將還有一眾衙役兵丁,還有那群閑漢,在心中一一計較,哪個該死,哪個還可以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