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快的腳步聲在暗巷中急匆匆地點過,然而,腳步突然被纏住,怎么也掙脫不開。
蛇,起碼有三四百條白蛇涌到她的身下,它們?nèi)鋭拥纳碥|讓她又驚恐又厭惡。無論怎么向前使力,都無法再動一步。
“真是的,不就殺了一條嗎?”手輕輕拂過懷抱的琵琶,道道光芒放射出來,整個蛇海血肉紛飛,變成了一個血海。
她不想去看那樣惡心的景象,只是匆匆地又向前趕過去,然而腳底又像被膠住了一般,滲人的蛇潮殺都殺不完。瞥一眼,雙手已經(jīng)被蛇纏上,動都動不了。
整個天地死一樣的安靜,好像只有自己和這群嘶嘶叫的蛇。
滑膩膩冷冰冰的白蛇慢慢滑上脖頸,她感到了窒息的感覺,但不論怎么掙扎,都掙扎不出這蛇的牢籠。
“想讓我救你嗎?”突然,一個聲音響起,素鱗從黑暗的街角轉(zhuǎn)進來。與此同時,蛇的動作也漸漸停止了下來。
“來,我可以拉你出來的?!?p> 她剛要伸手,心中頓覺不對。平日里吵吵嚷嚷的金籠街怎么可能如此安靜?立馬咬破舌尖,痛苦迅速讓大腦清凈下來。
自己只是站在原來的小巷中,身邊并沒有蛇,卻一動不動。那個能號令蛇的女孩站在自己的對面,手中拿著一個閃著銀光的手銬。
“蛇和幻術(shù)……你是那個素鱗?”她心中震了一下。對方雖然看起來依舊是少女,卻不是什么善茬。
素鱗笑笑,向前逼近一步:“正確。我也沒想到是你。對吧,息華大人?解密解開,接下來就簡單多了!”
息華沒有想到素鱗會直接沖過來,她只知道素鱗是條能化形成人的蛇,并且還會一點幻術(shù)用于攬客,卻從來沒想過會對自己構(gòu)成威脅。當然,當她得知素鱗來金籠街的時候也注意了一下,但自認為這是個稍微有點特別的女子,就沒有注意。
現(xiàn)在她知道,她輕敵了。既然出現(xiàn)了這樣的情況,那素鱗一定掌握著更多的情報,甚至連自己的攻擊方式都一清二楚。
右手快速地撥動琵琶弦,如刀割般的聲浪迅速席卷而來。素鱗卻一點不躲,任憑聲浪將自己卸成好幾塊。
息華松了一口氣,看來素鱗也不過是虛張聲勢而已。然而,她發(fā)現(xiàn),自己的右手變得麻木,根本不能再撥弦了。
一條白色的毒蛇從素鱗的斷頭中飛出來,正好咬住自己的右手。毒液深入體內(nèi),不久整個身子都邪倒在一旁,站不起來了。
毒蛇卻從容地張開嘴,素鱗從口中又蛻出來。右手覆蓋上堅硬的鱗片,向半空無物之處一揮。
只聽鏗鏘之聲,聲浪被她打下來,旁邊的青磚被完全擊碎。
“這是回敬你的?!毕⑷A站在房檐上,手中抱著琵琶,正欲再次彈出一曲。
素鱗又直接閃過去,沒有任何遲疑。
她不怕息華用幻術(shù)騙出自己能蛻皮的情報。在剛才的對決中,素鱗意識到自己中了幻術(shù)是在她不彈琵琶時開始的。也就是說,只要息華沒有聲音作為輔助,幻術(shù)的效果就會大打折扣。
而這點,施術(shù)者是很難意識到的。素鱗意識到自己身處幻術(shù)之中,卻等到息華奏出攻擊之音后再出來,也是為了佐證這一觀點。
琵琶弦振,撕裂之音就像密織織的網(wǎng)一樣襲來。素鱗不敢怠慢,右手將音浪全部擊飛。
然而,她的頸旁,拴上了一根極細的絲線。
息華小指一鉤,最后一個音節(jié)彈出。根本沒有攻擊的跡象,素鱗的整個頭卻直接斷裂了下來,創(chuàng)面極其光滑,好像從來沒跟脖子連上過。
息華從容續(xù)上彈斷的琴弦,卻只見到一條純白色的大蟒從人頭中飛出,彈簧一樣曲緊了身子,又像箭一樣射來。
磚瓦倒塌,飛灰彌漫。兩人撞進了一家酒樓的外墻,息華的琵琶好像是銅做鐵打的,死死撐住素鱗的上下頜。那閃著寒光的牙就在息華面前搖晃,可就根本咬不下去。
“你失算啦!”素鱗大張兩只細縫蛇眼,牙齒森森,手中持一把蒼白的鱗刀,從蛇嘴里鉆出來,向息華的心臟捅去。
面前的人又像熔化了一般消失,鱗刀捅進地面。是幻術(shù)嗎?不,素鱗根本沒有感覺到自己身處在幻術(shù)之中,那又……
琵琶又在彈響,素鱗剛反應(yīng)過來是什么,就要被飛過來的磚砌在墻里了。
這不是幻術(shù),而是一種極高級的魔法,她看過唯一掌握的人也就只有嚴仙。準確的來說,這種魔法可以在一個小范圍內(nèi)操縱空間中的一切無生命之物。不論時間空間還是狀態(tài),要用得好可以把素鱗斬殺在此地。
一片片磚慢慢遮擋住她的眼簾,被打散的磚要想回到原來的位置,就會把素鱗的身體完全替換掉。最后也就只剩一兩只手會留存,要是在恢復(fù)之前息華又完全毀滅掉剩余肢體的話……
發(fā)現(xiàn)端倪時,素鱗的下半身已經(jīng)被吞噬,現(xiàn)在只能祈禱息華不知道這個魔法的真正用法了。
突然,那一片片紅磚停止了恢復(fù),被瞬間全部轟碎。
“跟你說了,在這種地方,我可比你了解的多!”柳碧插著腰道,“就對陣一個會談?wù)勄俚哪负镒樱€要搞成這樣嗎?”
“你說誰是母猴子?”息華怒氣攻心。但是她同時也知道,能迅速判斷出這個魔法,還能迅速進行成功的反制,這個人的實力怕不是在素鱗之上。
“就說你!你難道不是母猴子嗎?”柳碧上前兩步,“你根本不是彈琵琶的,你這明顯是彈箏的手勢??匆姮F(xiàn)在人人都愛琵琶曲,也搞一個來附庸風(fēng)雅嗎?變了又變不好,還不肯堅持之前的道路。我問你,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沐猴而冠】啊?”
息華被徹底激怒了,琵琶弦在夜色的掩護下飛去,卻好像一直和柳碧的脖子有一層隔膜一樣。再要看去,心里卻有一股莫名的恐懼感。
干脆不跟這個人多煩!息華找著個機會,在太陽升起來之前趕忙又回到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