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暮自打娘胎里出來,便認識比她年長七歲的荊朝。
她從小跟在荊朝的身后,當(dāng)小尾巴。荊朝卻不大喜歡指使她做什么事,對她說的最多的一句話,是“小心別摔倒了?!?p> 大概是因為荊朝對她很溫柔,溫暮喜歡聽他的話,很少摔倒,溫媽媽頗為欣慰。
“久兒若是一直能健健康康的就好了?!?p> 久兒是溫暮的小名。
沒人告訴她這個名字含義,她只隱隱約約聽過哥哥提起。
“久兒久兒,長久的活在這個世界上?!?p> 幼時的溫暮不知道,為什么是長久而不是平安,亦不是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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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暮中考時超常發(fā)揮,高中升上了全市最好的中南附中。
那是荊朝的母校。
即使畢業(yè)多年,學(xué)校的榮譽榜上依然掛著這個名字。
她第一時間把考上中南附中的消息告訴了遠在塞納河畔的荊朝。
也不管他在做著什么,忙不忙,溫暮編輯好短信就發(fā)了過去。
【荊朝,我中考765分,去了中南?!?p> 他會開心吧?
溫暮這么想著,清冷的眉眼難得帶了一絲笑意。
心里帶著異樣情愫的萌芽,在這一刻,破土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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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荊朝的再一次見面,是在高一寒假。
溫暮遠遠就瞧見了他身后跟著一個成熟精致的女人,心里咯噔一聲。
但是荊朝沒有第一時間介紹女人,她便當(dāng)做沒看見。
她像以往每一次見面那般撲到他的懷里,嘴里抱怨,“怎么那么久才回來一次啊,荊朝?”
荊朝寵溺的摸了摸她的腦袋。
“這不是畢業(yè)回來了么?給你帶了一些花?!?p> “謝謝你啦?!?p> 他給她帶了一捧白玫瑰。
白玫瑰啊,是朋友的意思。溫暮有點兒失落,雖然清楚的知道荊朝不可能對她有多余的情感,但依舊忍不住幻想。
“給你摘了最美的十九朵,不多不少,久兒最美了不是么。”荊朝調(diào)笑她道。
“欸!”溫暮被調(diào)戲得耳根子泛紅,“下次我送你九十九朵,哪有送十九朵的?”
荊朝只笑而不語。
倆人的舉動在熟悉的人眼里再正常不過,伍軼卻嗅出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她承認她嫉妒心做崇。
伍軼刻意的走上前去,攬住荊朝的手臂,語氣柔柔弱弱的。
“阿朝,這是你經(jīng)常提起的那位溫暮妹妹嗎?”
她沒注意到荊朝眸中閃過一絲陰翳。
“欸我是,您呢?”溫暮滿臉無邪的看向她。
小久兒,用了尊稱啊。
小壞蛋。
荊朝輕笑出聲,“久兒,介紹一下,她是事務(wù)所的一位骨干,叫伍軼。”
溫暮點了點頭,“你好伍小姐?!?p> 不管從哪一個角度出發(fā),也不管伍軼是怎么一個人,總之溫暮對她的第一印象不好就是了。
伍軼對她微微頷首,算是應(yīng)了。
很好,這下子更加不喜歡了,溫暮暗暗撇嘴。
不過所幸,這兩人應(yīng)該沒有什么別的關(guān)系,不然以溫暮對荊朝的了解,他絕對會很坦蕩的介紹那女人。
思及此,溫暮心中的那塊大石頭終于落下。
再久一點吧,起碼直到她離開的那一刻,也不要和任何人在一起,算是了她一樁心愿吧。
她年紀小,但什么都懂。她不求在荊朝的心里有多重要,只求荊朝能在她離開多年后的某一個瞬間,想起還有她這個人。
這便足夠了,真的就足夠了。
片鶴歸月
極短的短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