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斬天闕踏歌行

第六章 看似自由身 實(shí)非自由人

斬天闕踏歌行 漣漪青衫蕩 5739 2022-01-28 21:20:32

  次日早晨,商丘臣老早就起來,洗漱一番,裝模作樣的研習(xí)下經(jīng)藝。

  早有婢女為其準(zhǔn)備好了沐浴之物,還是如往日一般先泡了白云廟絕不外傳的藥草溫泉,光這一桶沐浴藥物,就是元京外城農(nóng)家小戶一年的開支,據(jù)說這種草藥可以強(qiáng)筋健體,增強(qiáng)經(jīng)脈活力。

  窮不練武,富要從文,這些并非只是隨便說說。

  練武結(jié)束之后,商丘臣就去和母親請安,仿佛昨晚的事情根本不曾發(fā)生。

  “你這憊懶猴子,昨日把你爹氣的不輕!娘親好說歹說,勸住你爹,你也無需認(rèn)錯,但別再做些表面功夫。

  日后就稱病待在家中,不考個功名出來,休想再出此門!不然你爹可是要打斷你的腿,再將你逐出家門!”

  梁氏見到幼子,想起丈夫多年來從未如此暴怒,也是怒由心生。

  “母親,你素來知我無意功名!父親如此,我也知道是我前日受太子邀請赴宴,喝了兩杯馬尿,意氣風(fēng)發(fā),才得罪了四皇子。小子以后再也不敢,還望母親垂憐!”

  商丘臣一臉楚楚可憐之樣,拉著梁氏的手輕輕搖動,饒是習(xí)慣如此,自個此時也是一身雞皮圪塔暗起,是否太過做作。

  “馬尿?倒是貼切,你也學(xué)的那吟風(fēng)弄月的落魄士子,盡灌黃湯!惹出這天大的災(zāi)禍!”

  梁氏佯怒道。

  “我垂憐你,你父親可是要錘死你!”

  梁氏說罷也是轉(zhuǎn)怒為笑,一臉愛憐之色看著這個比自己還高一個頭的幼子。

  商丘臣見母親不再板著臉,不由笑道:“母親如此才是最好,說說笑笑,才可青春永駐,容華永存!娘,你這一笑,孩兒望得呆,父親若在可是要丟了魂的!”

  “你這嘴,從小甜點(diǎn)吃多了,滿嘴是蜜!要是你兄長,也如你一般,那娘親我就愈發(fā)無憾了!”

  說罷梁氏秀眉微蹙,似乎是想到了,那讀書過于清苦,性子卻過于冷淡的長子。

  商丘臣也是注意到母親面上細(xì)微的變化,故意岔開話題,講一些市井傳聞笑料給母親聽。

  “母親,你可知道有的人為何嘴里會蜜如油?”

  商丘臣笑問,一邊拽著梁氏之手,如兒時般大肆撒矯,再者他現(xiàn)在也確實(shí)只是個少年。

  梁氏正色一笑,暫時撇開思緒,望著眼前更多像自己一點(diǎn)的幼子。

  “為何?”

  梁氏笑瞇瞇地問道。

  “因?yàn)樗淖?,就是一朵花,自產(chǎn)自成,供給自足,根本無需蜜蜂來采擷?!?p>  商丘成一時開懷而笑,仿佛此時的母愛是昨晚的情場失意的補(bǔ)償。

  “我就沒見過哪一種花自成蜜汁,比蜂蜜甘甜的?需知采得百花成蜜后,才有人間甘如甜!”

  梁氏淺淺酒窩,一笑生花,倒是讓商丘成看呆了,此刻他想到昨晚文余音的淺淺一笑。

  梁氏見狀,故作佯怒:“怎么香云,玉竹的嘴上的蜜汁還未吃夠?倒是如此癡呆?”

  商丘臣回過神來,稍顯尷尬,到不想老娘居然會開起自己的玩笑。

  此時清姑昨夜的種種舉動又涌上心頭,商丘臣暗罵自己一聲,與娘親說話,居然想到昨晚那半老徐娘的風(fēng)韻。不過話說昨晚清姑的香艷姿勢,還真是令人回味無窮。

  “娘,你就別打趣我了!要說這些的話,早該為兄長物色一位嫂子,免得他終日呆在國子監(jiān),過家門而不入,倒是有些圣賢風(fēng)范?!?p>  商丘成舉起擋箭牌,之前梁氏所云之事,估計(jì)是香云,玉竹在她面前倒了不少苦水,可是當(dāng)時她們也愿意被自己采蜜???

  “原來都是老爹安排在我身邊的暗哨!絕對碰不得?!?p>  商丘臣邊回母親話,思緒卻飛到了天南地北。

  “哎,你兄長就不必說了!他好似不是我生的一般,不與我們親近,與你外祖那邊也無話可說。我倒是想幫你找個門當(dāng)戶對的嫂子,可他一臉淡然地回我,‘孩兒年幼,婚事遲些再提’!”

  梁氏說到此處,語氣模仿大兒子,模仿得惟妙惟肖,就差不是商堯臣自己親口說出。那表情完全不似四十出頭的婦人,帶著些狡黠,又有些可愛,更多的雍容華貴,完全滿足了商丘臣對熟婦與少女的期盼幻想。

  商丘臣沉吟片刻,緩緩嘆出口氣,回道:“母親,你如此動作,兒子都誤以為你是哪家閨中的少女在此。兒子假若早生三十年,一定對母親俯首稱臣!”

  梁氏一聽,俏臉一紅,伸手往商丘臣頭上做勢劈來,剛要落手到他腦袋上,忽而停住,又笑罵道:“你這小冤家,倒反來說娘親,讓為娘又想起當(dāng)年與你父親邂逅的日子!就該讓你父親打你一次,沒大沒小的憊懶模樣?!?p>  商丘臣佯作挨打樣子,回道:“風(fēng)姿出眾也有錯?母親,當(dāng)日父親和你相遇的第一日,你與我分說一回?來日我兒孫滿堂,以后我也好與我兒女分說他祖母曾經(jīng)的風(fēng)采?!?p>  “你這憊懶貨!娘親我永遠(yuǎn)貌美如花,你是說我會老而糊涂,缺牙少齒嗎?那不如娘親現(xiàn)在就死了,也省的被你兩個冤家氣死!”

  梁氏才笑著,又忽然神情黯然,再看看小兒子一臉心疼的模樣,又稍稍勉強(qiáng)撐笑。

  “要你說,我自個會與我孫兒細(xì)說!省得讓你添油加醋,說三道四,卻說不清個所以然!”

  梁氏素手捂嘴,輕笑起來。

  商丘臣心內(nèi)微微一嘆:“只要娘親不想到兄長,她就是世界上最美的母親!”

  二人閑談一會,不覺間就過了個把時辰。

  商丘臣暗想:“糟了,今日可是白云廟禮拜祖師之日,巳時一刻,準(zhǔn)點(diǎn)拜祭,這要去晚了,顏面不好看不說,那莫老倌怕是要給我臉色?!?p>  想罷,與母親分說之后,換套磊落青衫,就出門往白云廟趕去。

  早晨的太陽竟也是無情,這才春日巳時不到,日頭就微微灼人。

  “喲,商老二!你給本公子站??!”

  一聲大喝,倒是引得街邊商販,路人側(cè)目。

  商丘臣一人剛出青云道,往南一里來到崇寧街,就迎著一群鮮衣怒馬的儀仗隊(duì)伍。

  叫住他的正是當(dāng)朝駙馬王壽之子,元京四大紈绔之首——王舉。

  路人看清后居然是這等人出行,趕緊各自忙各自的事情,不敢再袖手旁觀,以免遭來無端禍?zhǔn)隆?p>  “唉,你別跑啊,我看見你了,你也看見我了。兄弟一場如何不打招呼就走?”

  王舉趕忙拍馬追上,商丘臣見避無可避,只得回首拱拳笑道。

  “世兄哪里話,小子這不是要趕著去白云廟嗎?!?p>  王舉一臉怒氣,正要說話,商丘臣趕忙打斷。

  “世兄你看,我也算白云廟莫老道三分之一個親傳弟子,你是知道,那老家伙門風(fēng)極其嚴(yán)厲。

  我雖然是俗家弟子,今日正是道觀里拜祭祖師爺?shù)娜兆?,我若去晚了,老家伙不傳我武藝是小事,萬一與我爹說我不尊師長,那我就最少一年不能出門了!”

  商丘臣一臉無辜,王舉雖怒他見自己如避虎狼,但細(xì)細(xì)一想也是如此。

  王舉轉(zhuǎn)怒為笑道:“你商老二就是做賊心虛,昨夜定然是在文余音那里吃癟了,不好意思見我這個結(jié)賬的人。現(xiàn)在作罷也行,我自不會與你計(jì)較,但晚上還得你做東,請我們這伙人一次,這事才算完?!?p>  “世兄果然料事如神。一定,一定!”

  商丘臣微微無奈,只得承認(rèn)昨晚之事,順便應(yīng)承了他的要求。

  “哈哈,你看你這沒出息的樣子。男追女,隔重山!沒有水磨工夫,還學(xué)人泡妞?我送你,看看這可是日行千里的汗血寶馬,你家風(fēng)甚嚴(yán),這些玩意你極少體驗(yàn)過,來不?”

  王舉拍著胯下約兩米高的赤色如火的雄俊馬匹,俯視而下看著商丘臣一臉嘚瑟地說道。

  商丘臣仰首看著他,余光將此馬瞄了個遍,暗自夸一聲:“好馬!”

  一臉鄙視且嫌棄地看著王舉,而后轉(zhuǎn)身,展開身法,幾個縱身就消失在街頭。

  王舉見狀一呆,嘖嘖稱奇:“這小子真有你的,跑的比兔子還快,這倒是把坐騎錢都省了。真不知你爹這么專營為國,而不去享受,為的是啥?”

  說完王世子勒轉(zhuǎn)馬頭,領(lǐng)著眾人,大搖大擺地去了。

  白云廟乃是落霞山白云觀于元京的分支,位于外城南邊高聳的區(qū)域,倚著香山而建,整個香山幾乎都是白云廟道士的地盤。因?yàn)榛屎蟪缧诺澜?,白云觀也是道門三大宗門之一,且能人輩出,無論廟堂之上,江湖之中皆深得赤金國子民的信服。

  莫德年過七十有余,因練就道門玄功,現(xiàn)在還如一個四十左右的清逸道人,深宮內(nèi)的皇后得知以后,異常癡迷此功法,為保容顏不老,也就為白云觀大開方便之門。

  莫德五十多年前,憑著一身“蕩云決”,叱咤江湖。這“蕩云絕”乃是落霞山白云觀的至高武學(xué)典籍。內(nèi)練道門浩然正氣,內(nèi)勁偏柔,大成之后浩瀚如汪洋,一波接一波,后勁無窮。

  莫德從此江湖無敵手,再加上白云觀本屬道門三宗之一底蘊(yùn)深厚,在當(dāng)年可是如日中天。

  直至二十年前,莫德封劍歸隱,出現(xiàn)在元京白云廟之內(nèi),整日枯坐,偶爾出來傳經(jīng)講道,為山門招收弟子,有他坐鎮(zhèn),拜師求道的人絡(luò)繹不絕,白云觀也是人丁興旺至今。

  商丘臣能拜得如此道門翹楚為師,梁家與商家自然出了不少力,不然以他幼稚年齡根本不可能拜此人為師,因?yàn)樗缫讯嗄瓴辉胀健?p>  商丘臣上了香山,直奔廟宇而來,兩位守門道童倒是識得這位俗家?guī)熓濉?p>  “小石頭,儀式可曾開始?”

  商丘臣隨手擦拭額頭上細(xì)密的汗珠子,再將一方絲巾放入懷中,笑瞇瞇地望著眼前這個敦實(shí)的老成童子。

  “再過半刻就要開始,師叔祖你快快入內(nèi),不然是要受罰的?!毙∈^一個道揖。

  “額,那就不與你閑話了,前段時間我應(yīng)你的丹青筆墨,明兒自會譴人送上山來?!?p>  說罷商丘臣臉色一緊,腳步快速挪移,朝內(nèi)而去。

  小石頭與一旁年紀(jì)略長的童子,相互瞥一眼,眼觀鼻鼻觀心,腰背挺直,一人各立于廟門一邊,不再說話。

  香山后山,樹影錯落,云霧繚繞,鳥鳴蟬動,幽幽幾間屋舍獨(dú)立此處,倒是愈發(fā)顯得出塵。

  “小臣子,祭拜完禮為何不下山而去,倒是跑來此處消遣?”

  一道人眉目雅致,身形挺拔,佇立于一間簡陋草屋前,一動不動,遙目看著正方遠(yuǎn)處密集細(xì)小的儼然屋舍。

  商丘臣躬身行禮:“給老師請安!”

  而后嘻嘻一笑:“老師倒是愜意,身居凡俗之地,心懷幽靜之意,小徒羨慕得緊。”

  商丘臣說罷,莫德清逸臉上無憂無喜,仿似未曾聽見他所言一般,朗目熠熠生輝,又舉目看著上首遠(yuǎn)處的亭臺樓閣。

  “憊懶小子,如何在為師面前大放厥詞?!?p>  莫德轉(zhuǎn)身回望商丘臣,目光如炬,看得商丘臣心內(nèi)咯噔一抖。

  “可還記得,你才上山一年,我便要你去落霞山白云觀潛修十年,我之前所言,現(xiàn)今依然有效。”

  莫德眼神漸漸變得清澈如水,微微一笑問道。

  “師傅說笑了,小徒只為俗家弟子,那是父命難為。白云觀我倒是早想一游,奈何出身官宦家門,看似自由身,實(shí)非自由人吶。”

  商丘臣身子這才感覺輕輕一松,猶似掙開了枷鎖一樣,作揖正色說道。

  “呵,與你說話,倒似不像師徒,而如知己。你雖為少年身,束發(fā)之齡,但這語氣老成又非做作。但總在這俗世廝混,難成大器,枉費(fèi)光陰而已?!?p>  莫德幽幽說道。

  “老師所言,莫非您年輕之時,也如這般?我可是聽聞傳言,當(dāng)年的‘青衫磊落白云闕,衣袖偏偏蕩云決’。不知此言是否為江湖謠傳?”

  商丘臣嘻嘻一笑,一臉恭敬地望著眼前老道。

  莫德一笑:“憊懶猴子,居然劍指為師。也罷,快說來此作甚?今日還是不講道傳經(jīng)之日?!?p>  商丘臣清清嗓子,拱手說道:“老師見諒,前日我于赤水南岸,臨摹了您老房內(nèi)正中壁掛之上的字畫?!?p>  商丘臣微微抬眼,余光瞅著莫德臉龐,眼見老道臉上并無波瀾,咽了咽喉嚨接著說道。

  “‘歸去來兮辭’五字真言,小徒只臨摹了一個‘歸’字,筆鋒無滯,毫不拖泥帶水,約有四五分相像?!?p>  “還望老師見諒,我將此處的真?zhèn)髂珜?,畫龍如畫蛇,?shí)在是有不敬師長之罪,請您責(zé)罰?!?p>  商丘臣說道此處,喘口氣低著頭一臉誠色。

  “畫龍出蛇,倒也罷了,只怕如蚯蚓短蟲!”

  莫德半瞇的雙眼內(nèi)閃過一絲訝異,一晃而逝,他就此轉(zhuǎn)過身去,不再言語。

  商丘臣幽幽說道:“蚯蚓俗稱‘地龍’,老師如此抬舉我,小子實(shí)在受之有愧?!?p>  “快滾!或者留在此處,陪我打坐數(shù)月,我自會與你父親分說?!?p>  商丘臣聽見莫德此語一出,慌忙中搖手施禮,腳步生風(fēng)一溜煙奔下山去。

  許久時分,莫德才發(fā)出聲輕嘆,接著眼瞼下垂,閉目站立。

  傍晚時分商丘臣才回到商府,老遠(yuǎn)便看見一人從馬上下來,將馬交給門前仆役,那人扭頭一觀,卻已望見不遠(yuǎn)處的商丘臣。

  商丘臣見避無可避,上前拱手施禮:“兄長回來了。多日未見,弟給兄長請安。”

  那人面目與商丘臣九分相似,面皮白皙俊美,白玉長袍金絲饕餮紋,踏云靴被繡袍半遮,腰間一柄水紋樣式的長劍,劍把上的五色絲穗迎風(fēng)飄散。

  “弟弟從何處歸來?”

  商堯臣銀冠及頂,由一根青黑簪子穿過,及腰的長發(fā)烏黑且整齊,丹鳳眼眸內(nèi)嵌著兩顆燦若星辰的眼珠,他微微抬手而后笑著問道。

  商堯臣也就比商丘臣矮了寸許,其他基本一樣。

  “今日是白云廟祭拜祖師之日,弟從香山歸來。”

  兩人在一眾仆役目光之下,進(jìn)了商府朱漆大門,往內(nèi)而走。

  商堯臣難得地再次問起:“父母近來,身體可好?”

  商丘臣回道:“老樣子,母親倒是常提起你?!?p>  商堯臣語罷,恢復(fù)一副云淡風(fēng)輕地樣子:“我沐浴之后再去和父母請安,你自便?!?p>  說罷往自己內(nèi)院緩步而去。

  商丘臣一時無語,望著他背影消失在轉(zhuǎn)角處,大感無趣也朝著自己房內(nèi)走去。

  晚宴之時,還如往日一般,只是今日商堯臣難得回來府上,商丘臣故意閉口不言,也好讓父母與兄長說話,自個吃好飯,坐了半晌,向父母兄長賠了個不是就回了自己房內(nèi)枯坐。

  商丘臣回到屋內(nèi),只見桌上放著一封書信,他拆開信封只見其上寫著“醉八仙酒樓,不見不散。兄,王舉?!?p>  商丘臣拿著書信,往屋子外走去,笑道:“香云,這書信是何時送來的?”

  香云與玉竹在不遠(yuǎn)處喂著亭子邊上掛著的白鸚鵡,以及身下一群群冒著頭爭食的魚兒,扭頭時已見商丘臣來到面前。

  香云行禮道:“門子小楚早送來了,只是你剛才進(jìn)去并未發(fā)現(xiàn),倒是現(xiàn)今才看著。”

  玉竹冷聲笑道:“不發(fā)現(xiàn)也才好,發(fā)現(xiàn)之后又出去花天酒地。等老爺問起,我們這些下人,里外都不是人,說實(shí)話遭人恨,說真話又怕飯碗都被人踹了。”

  香云聽罷,對著玉竹使眼色,玉竹裝作未看見,臉色倒是愈發(fā)冷艷。

  商丘臣見狀,也不生氣,上前挽住玉竹手腕,笑道:“奇怪了,某些人墨醋喝少了?”

  說罷就要近身去玉竹臉頰上嗅一嗅,玉竹慌忙掙脫手掌,并雙掌推他,只是怎么推,眼前這公子也是紋絲不動。

  “呸,別來和我套近乎。外面的清官麗人曲唱得好聽,吟詩作賦且玲瓏善舞!哪像我們這些沒見過世面的丫頭,文不成舞不就。”

  玉竹趕忙退后,既然推不開,自己就避開他,一雙杏花眼對著商丘臣怒目而視。

  商丘臣扭頭望著香云笑道:“這可不是醋壇子打破了?在外花天酒地,你親眼所見?那在家里與你們就不算倚紅偎翠?”

  說著又要往玉竹靠去,端地不到黃河心不死的模樣。

  香云秀眉微鎖,這邊玉竹已然寒聲說道:“我們又算哪門子的紅翠?要去就去,別再這里做樣子,看著心窩子憋得慌?!?p>  商丘臣正色道:“若是我不出去,姐姐嘴上的胭脂可否讓我嘗上一口!”

  玉竹聽見此語,臉上如寒梅綻開一般笑道:“來呀,就怕你沒這膽子!”

  商丘臣正要上前一親芳澤,玉竹冷不丁地冒了句:“老爺說不定馬上與大公子就要來到此處,考究你經(jīng)藝文章,屆時被他們看到,我最多不過被逐出府外,倒也讓你眼不見心不煩,或許反而稱心些?!?p>  香云見商丘臣臉上已無嬉戲之意,微微跺腳,上前拽著玉竹,也不知該如何分說。

  商丘臣理也不理二人,二話不說就轉(zhuǎn)身朝屋內(nèi)而去,接著房門緊緊閉上。

  香云呆呆地望著房門,玉竹也是咬著嘴唇默默流淚。

  “我說你又是何苦來哉。老爺、太太不過吩咐我們二人,時常勸慰公子好生讀書。你看你,仿似自己親弟弟不爭氣一般,好言好語不會說,盡說些冷嘲熱諷?!?p>  香云轉(zhuǎn)身,拉著玉竹的手,一陣梭摩。

  “聽我一句,這是個不聽勸的。但性子又極好,你上那去遇見這樣的人?在他面前,千萬別提大公子,大家且相安?!?p>  玉竹聽罷,雙目悠悠,望著遠(yuǎn)處的閣樓,輕聲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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