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醒來
因為怕空歡喜一場,所以宸王有可能會醒過來的消息,李忠沒有派人傳到宮里去。
他吩咐隱在院子四處的暗衛(wèi)警惕的觀察周圍的動靜,門口的侍衛(wèi)也多加了兩倍。
暮靄沉沉,夜色漸漸籠罩著沉寂的大地。
憑瀾軒的里里外外,或是暗處或是明面,許多雙眼睛都緊緊的盯著門口。
盛瑾姝坐在床榻邊的一個小凳上,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雙眼緊緊闔上的男人。
此時已經(jīng)是深夜,距離許太醫(yī)說的時間,推遲了許久。
“王妃,天色不早了,您先歇著吧。”
李忠的眼中有疲累與失望,不過這樣的狀況也在他的在意料之中。
“你們先下去吧?!笔㈣艘豁摃?,才發(fā)現(xiàn)眾人眼圈都熬的通紅,“等我看完這一本,自會去歇息。”
李忠見她手上的書只剩兩三頁的樣子,便沒再勸,擺了擺手讓旁的人都下去。
走出去的時候他還在想,幸虧沒有派人告知宮中那兩位,要不然這回也只是空歡喜。
半晌,盛瑾姝合上書準備起身。
她可惜的看了男人一眼,隨即俯下身子掖了掖被角。
“你……是……誰……”
男人沙啞的聲音傳來,右手用力捏住她的手腕。
因為太過震驚,盛瑾姝一時之間竟忘了喚外面的人過來,而是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男人。
他仍是躺在床榻上,與方才的變化只是他睜開了眼睛以及他的手指緊緊的捏著她的手腕。
屋子里點了幾根蠟燭,足以讓盛瑾姝完整的看清楚睜開眼睛的宸王是何模樣。
他的相貌與傳聞中狠厲強大的行事作風(fēng)有些差別,褪去剛醒來一瞬間的迷茫,眼眸里慵懶中泛著冰冷,薄唇則緊緊的抿成一條直線。
比較起來,似乎相貌生的過分的精致了。
盛瑾姝忽然想起這位宸王的生母曾經(jīng)是名動天下的美人,如果傳言屬實,那么想必宸王的相貌也是承了他的母親。
他的手終于松開,盛瑾姝剛要轉(zhuǎn)身,忽然右手又被用力抓住。
這回男人的力氣實在大,叫她不禁后退幾步,直接坐在了床榻邊緣。
盛瑾姝望著手腕別捏的泛著紅痕的地方,無奈道,“王爺可否先松開?”
元閬順著女人的視線望過去,潔白如玉的手腕處不協(xié)調(diào)的出現(xiàn)幾抹紅色的痕跡。
他不自在的松開手,捂住額頭眉心微蹙。
“咣當(dāng)”。
端水進來的璃月被眼前的場景嚇了一跳,驚呼一聲后忙跑出去喊人。
不一會兒,許太醫(yī)又被李忠?guī)е搅藨{瀾軒。
“微臣開了一些溫補的方子,至于旁的……”許太醫(yī)轉(zhuǎn)頭看向盛瑾姝,“勞煩王妃繼續(xù)按那套穴法?!?p> 他被扶著坐起后,微長的發(fā)絲傾瀉在兩肩,遮蓋住他的眼眸,讓人看不到他的神情。
王妃……?
他從前確實曾經(jīng)定下一個婚約,雖然沒有見過對方,卻也聽李忠描述過幾次。
如今怎么看,都覺得和李忠描述的完全不一樣。
許太醫(yī)又叮囑了幾句,才背著藥箱出門。
“說說看吧,現(xiàn)在是什么狀況?”
他喝了一碗藥,略顯得狹長的鳳眸抬起,目光中透著打量與審視。
……
而與此同時,憑瀾軒院子里暗處的一個黑影驚慌的翻墻而過,一個踉蹌險些掉到地上。
宮影望著黑影,還有些不解,“這小子跑這么快做什么?今日不是輪到他巡守嗎?”
黑影一路向前,也不怕被人發(fā)現(xiàn),急切的施展輕功離開宸王府。
等宮凜覺得不對勁提醒宮影時,黑影早已經(jīng)在黑夜里不知所蹤。
過了半晌,黑影小心翼翼的出現(xiàn)在一個華麗的府邸,然后從角落一路躲避最后到了東南角的院子。
雙手交叉在一塊靠在唇邊發(fā)出一陣怪異的聲音,里面的人聽到這個聲音,很快打開了門。
“怎么挑這時候過來,若是被發(fā)現(xiàn)了該如何?”
黑影“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面露驚色,“公子,宸王醒過來了,他一定會知道是我與人勾結(jié)害他,求公子救我?!?p> 男人神色一瞬間的森冷,時明時暗的燭火下,愈發(fā)顯得他恍如地獄來者。
不過很快他不知道想到什么笑了笑,上揚的唇角勾起一個若有若無的弧度。
“陸蒼,你為我辦事,我怎么會任由你被宸王處置?!?p> “現(xiàn)在你連夜出城,我會派人護送你,直到你抵達宸王永遠找不到的地方。”
他刻意壓重了后半句話。
陸蒼未有察覺,被男人攙扶起面上都止不住的存著懼色,“多謝公子。”
……
“沖喜?王妃?”元閬靠著軟枕,靜靜的與不遠處端坐的女人對視。
他在昏迷中也不是全無意識,只記得似乎這兩日總有人在他的耳邊絮絮叨叨的說著什么,雖然他沒聽清楚內(nèi)容,卻覺得很溫暖。
想必這些絮絮叨叨的聲音的來源,就是她了。
璃月和玉琉屏著呼吸,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生怕從宸王口中聽到不好的話。
盛瑾姝卻顯得很是鎮(zhèn)定,畢竟對她來說最差的結(jié)果也就是和離或者被休棄,而這兩個在旁人眼中最差的結(jié)果,對她來說卻不一定最差。
然而元閬卻像是不經(jīng)意般另問了一件事,“明日可是王妃回門的日子?”
“是。”李忠回道,他遲疑的試探,“方才許太醫(yī)說,王爺這幾日都不能出門,須靜養(yǎng)才是。”
“這樣——”男人屈起右手,食指極有節(jié)奏的敲在床榻的邊緣,繼續(xù)道,“李忠,你去庫房挑些禮物,然后跟著王妃一起回盛家?!?p> “好了,你們先出去,王妃留下?!?p> 盛瑾姝眸中充斥著迷茫,她在嫁進來前一日,就已經(jīng)想到了諸多可能,但沒有一種可能是現(xiàn)在這般狀況的。
這算什么?就算沒有大發(fā)雷霆立刻寫和離書或者休書,也該問清楚究竟為何換了一個人為何陛下又連下那兩道圣旨才對。
李忠琢磨了會,驚詫不已的瞪大了眼眸,最后恍然大悟的讓丫鬟和侍衛(wèi)都去院子門口守著,自己則貼心的關(guān)上了房間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