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余波終章(上)
雙向重燃
第二十三回:余波終章(上)
銅區(qū):中城下水道口——
“咚!”
井蓋下方再次發(fā)出一陣聲響,祥子頓時汗毛豎立。
“遭球!”祥子猜疑,“這個井蓋成精了,它肯定曉得我們要開它...”
“沒那么離譜吧...”鄭小賢說著,用力從上方拍了拍井蓋的中央,當(dāng)然,他也謹慎地將下半身移到井蓋之外。
“有這么背時嗎...”
鄭小賢似乎聽到了什么聲音,但隔著井蓋,迷迷糊糊的。
“嘿——,有沒有人?。 ?p> 這下聽清楚了——是羅焱。
二人確認之后,伸手扣住井蓋的四周,猛地向上拽,羅焱則在下方繼續(xù)上頂,依然——毫無作用。
祥子吃奶的力氣都用出來了,二人臉漲得通紅,雖然他們都知道井蓋不是輕易能弄開的玩意,但沒想到這么難搞。
“滋!”
“嘶——等會等會!啊...”
“怎么了?”鄭小賢見祥子大叫,連忙抬起頭。
“唔...指甲都給我搞斷了...”祥子吹了吹發(fā)紅的手,指甲的斷裂十分平整,就像刀切了般,另一半深深插在井蓋環(huán)邊的縫隙中。
“沒扯到肉撒?”
“呼,沒有...氣死我了,再來!”祥子擼起袖子,卻被鄭小賢制止了。
“蠻力不夠用了...這邊的井蓋屬于焊得比較死的那種,”
鄭小賢說著,站起身四處觀望,突然,一個物件引起了他的注意——鐵棒。
“祥子,我們用這個,當(dāng)一個撬棍,把井蓋撬起來!”
“誒!但是,這個棍也沒有撬啊?!毕樽又噶酥腹夤馍砩淼姆垂忤F棒頭。
幫我握住他,鄭小賢說著讓祥子握住棒子一端,斜面壓在地上,自己則從一方的雜草中找來一塊巴掌大的鵝卵石,對準棒頭就是一個猛砸。
“哐!”
“我去...這鐵棒質(zhì)量是真的好,”
幾下猛砸,鄭小賢的手指發(fā)紅且顫抖,每次鵝卵石都差點擦出火花。
“小賢,讓我來!我擅長這個,”
祥子曉得要做什么之后,顯得自信起來,他迅速將雙臂伸進廠中的石子堆,一對堅硬的石甲快速生成。鄭小賢則雙手將棒緊握。
“咣!”
“嘶....唔——成了!”祥子雙手微微顫動,鐵棍被雙拳猛烈地重擊,終于壓彎了頭。
二人迅速將壓完的頭插進環(huán)邊,隨后祥子將棒頭架在肩膀上,準備發(fā)力,鄭小賢還貼心地讓他先在肩上疊個甲。
“ago,一起搞,3、2、1!”
“咯、咯....”
“動了祥子!”鄭小賢見井蓋的一頭開始傾斜,甚至連帶著附近站黏的土塊一起上翹。
“滋!”
“哎喲臥C!”
突然,祥子感到壓力消失,一個慣性朝前撲落出去,原來是井蓋與棒頭撬過了接面,瞬間分離開了,但這也意味著井蓋被撬起到了一定的程度。
“好了沒?”
“起了個角,從側(cè)邊再撬一次?!?p> 鄭小賢趁著撬起的瞬間,將鵝卵石塞了進去,成功卡住了那個來之不易的角,二人也從縫隙中看到了一絲紅色。
“砰!”
終于,在反復(fù)幾次的操作之后,井蓋成功脫落,祥子一下將滿身臟兮兮的羅焱拉了出來,劉淼緊隨其后。
“祥子?。 ?p> 羅焱一個激動,上來就撲向祥子,誰知對方卻連忙將其拉開并躲閃。
“爬開啊個人,莫擋到別個,滂臭!”
祥子做出一臉嫌棄的表情,但內(nèi)心肯定是興奮得不行,好兄弟活著,太好了。
“好多劃痕...”鄭小賢拉起劉淼,同時仔細觀望兩人:
衣服破爛不堪,身上好幾處撕裂的傷口,以及許多淤青尤其是手臂上最多,疲憊不能演示,兩人的眼神都顯得些許迷離,仿佛隨時都會暈過去般。
“媽耶...你倆嘴角都是血,”
鄭小賢感到輕微眩暈,兩人一上來便癱坐在一旁,他從口袋里掏出紙擦拭著,同時叫祥子把自己放包里的醫(yī)療箱和礦泉水拿出來。
“等會兒!”
幾乎是同時,但羅焱更快一步叫停祥子,他指了指旁邊的井蓋。
“把這玩意...蓋上去,最好再找些石頭壓住,以防萬一...”羅焱一邊喘氣一邊吐出這段話,語氣中含著些許顫抖。
祥子和小賢對視了下,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連忙把井蓋推回原處蓋上,隨后祥子跑到石堆邊,弄了好幾個大石頭壓在上面,直到密不透風(fēng)。
“呼、你也知道怕了?”
劉淼擠了個笑,同時接過遞來的水瓶,狠狠地灌了幾大口。
“很吊嗎?”祥子坐在石堆上詢問。
“對,但暫時被擊退了...應(yīng)該說是擊殘了...”
羅焱大口吞著水,抿了抿開口的下嘴唇。
“等會老李叔他們要過來,應(yīng)該是沒什么大問題了...”
“怎么回事...”羅焱不解,同時他看見一旁暈倒的老吳,“這又是...”
此刻,兩對人互相都有好多疑惑需要解答,于是他們開始了對事件的簡單陳述,由于兩邊的事件都幾乎是同時進行,所以解釋起來能讓大家對整體事件了解得更加全面;同時,鄭小賢也嫻熟地對他們進行消毒和清理,劉淼的背部一處傷口內(nèi)陷入好幾塊碎鐵片,其中兩塊很深,鄭小賢沒有鑷子那種手術(shù)配套工具,小的就用兩根棉簽將就著取,大的就只能將袋著手套硬拔了。
“嘶——!”
劉淼一個哆嗦,鄭小賢連忙疊了一個紙團塞他嘴里。
“等會感染更麻煩...哎喲...祥子,你來扯,我有點暈血。”
眩暈感讓鄭小賢有點模糊,只能叫祥子來了,開始前他還特地囑咐手不要抖。
“唔!...”
廢舊的廠房外是城中心的鬧市,一邊嘈雜,一邊安靜,鐵片掉落發(fā)出的聲音格外清脆,隨著它們一塊塊落下,幾人也逐漸知道了對方事情的經(jīng)過。
幾人語氣逐漸平緩,快速梳理著聽到的事情,但他們的心跳卻并沒有緩慢多少,因為一般這個時候,還會有個事,但這個事情,現(xiàn)在還沒有出現(xiàn),雖然沒有人提,但幾人都在靜靜等待著。
“第一組?!?p> 終于等到了,四人連忙回過頭,果然,熟悉的深藍西裝,略微反光的薄眼鏡——尹華的身影再次出現(xiàn)。而第一組這個稱呼,是因為在學(xué)校做分組活動時,只要是四人隊伍,他們四個幾乎都是一起的,而且加入得也是最積極的,所以,在班上還被稱呼成“永遠的第一組”,祥子是對這個稱呼最滿意的,因為這好像是他唯一的一個“第一”,除非學(xué)校辦個大胃王比賽。
“老師,終于看到你了!”祥子激動地跳了起來,連忙開始了一大串訴苦的語言。而劉淼和羅焱也終于是松了一大口氣——事情結(jié)束了。
“相信你們都相安無事...”尹華的語氣依然是那么自然,“對了,提一下,這是我預(yù)留的影像?!?p> ??!
四人懵了起來。
“...啥?”
激動地都要哭出來的祥子頓時又把眼睛水?dāng)D了回去,他一下子跳過去,伸手劃向尹華的肩膀,頓時穿了過去——果然是虛擬影像。
盡管這個高級的科技很難見到,但四人還是在中心科技城的立體影像眼鏡中看到了這個效果,還算是有些印象。
“誒不是...”
祥子不可思議地來回劃了好幾道,他不敢相信這種情況下,站在自己面前的竟然是個影像。
“ago?什么鬼...我們這么惱火,就搞個影像過來?萬一又有什么...”
不等幾人懵逼,影像版的尹華繼續(xù)開口:“放心,周圍的余波,這段時間已經(jīng)結(jié)束了?!?p> 聽到尹華的“安全確認”,四人又愣了一下,羅焱率先打破寧靜,“真的?”
幾秒后:
“對,再說一次,余波結(jié)束了,現(xiàn)在安全了,一直到你們的假期結(jié)束,都是安全的?!?p> 尹華還是這樣難以琢磨,祥子又一次在它身上劃來劃去反復(fù)好幾遍,你要說真吧,又確實假,你要說假吧,他又好像知道你要說什么。
不管那么多,祥子確定對方假的了,張口就吼了句:“搞了半天你撒子都曉得啊,又不說,曉得我們幾個有多惱火嗎...日了狗了...”
“我知道你們情緒很激動,這個時候有人在罵我,是祥子,對吧?”
??!
三人驚訝地看著祥子,祥子眼睛快速炸了幾下,緩緩抬起頭,感覺尹華的眼鏡直勾勾地對著自己,頓時一身冷汗。
“我錯了敬愛的班主任——!”祥子連忙趴下道歉。
其余三人互相對視一眼——尹華的影像,演活了。
“好了,調(diào)整一下,我說正事。”
聞聲,三人端坐,祥子連忙爬回去,縮在羅焱旁邊嘀咕。
“ago,我估摸著這個災(zāi)...他,肯定安了個攝像頭在...”
“咳,”尹華調(diào)整語氣。
“噓!”羅焱止住了祥子。
“羅焱,簡單處理下,能行動后就去一趟東城醫(yī)院,”
“...沒這么嚴重吧...”羅焱看了看自己全身,是有點嚴重。
“張瑤受傷了...”
“啊!”羅焱頓時叫了一聲,剛緩下來的心跳再次加速,他真的被嚇到了。
“去吧?!?p> “好!”
羅焱一下子站了起來,鄭小賢剛剛才取出掉他傷口上的小石子,一聲嘶叫明顯地發(fā)了出來。
“先包一下,”
“你忘了我會用火了。先走了,相信老師,沒事!”
說著,他用力摁了下側(cè)腹的傷口,一股灼燒隨之而來,隨著羅焱吼了一聲,成功封閉了口子,而后,他拍了拍幾人的肩膀,朝外跑去。
“嗯...”鄭小賢的大腦突然有了個奇怪且危險的想法:“這個影像,確定是老師留下來的嗎?”
的確,在一切皆有可能發(fā)生的現(xiàn)在,確認安全是需要謹慎了,沒有絕對的把握,始終都會害怕,但劉淼一句話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如果是敵人,那他知道的消息可太多了?!?p> “對啊...”
鄭小賢拍了拍腦袋,在“第一組”的時候,他就不應(yīng)該有這樣的想法了,同時他也驚起來——劉淼難道在那個時候就已經(jīng)想到并確認了這些...等等!鄭小賢眼睛瞪大,難道尹老師之所以突然叫第一組,就是提前預(yù)料到劉淼會首先問這樣的問題嗎?
?。▼屢?..)
越想越感到自己與他們有了好幾個層次的臺階,看著尹華淡藍色的眼鏡,鄭小賢此刻飽含著恐怖和慶幸兩種情感。
沒等其余人再去議論什么,尹華接著說話,“鄭小賢,去吃個午飯,然后和那位伙伴去回老家看看,嗯...不用那么著急,可以等明天再去,”
“啊哦...”確信無疑。
“???伙伴,哪個哦?”祥子詢問。
“...朋友!回家看外公?!彪m然不是很懂,但鄭小賢明白尹華并不想讓其他人現(xiàn)在知道貓曉萌的事情。
“去吃飯吧,我和他們倆還有話說。”
“是!”
鄭小賢快速背上背包,回頭確認了給劉淼包的繃帶,便揮揮手也離開了。
“劉淼,”
劉淼看著那雙眼鏡,看不透的。
“這些麻煩也不全是一種余波,對吧?”
??!
“...老師認為,”劉淼瞥了下一旁搗鼓石頭的祥子,“發(fā)生了什么?”
“你可是全年級第一,不用我多說什么了,”尹華幾乎靜態(tài)的臉頰似乎擠了點微笑,“另一件事,你的妹妹,我把她叫在家里做客?!?p> (果然啊,)
“...謝謝?!睂τ谶@一點,劉淼是有心理準備的,他也只能寄托于此了。
“你也請先過來吧,我不在銅區(qū),別讓妹妹等太久...家里有飯菜和下午茶?!?p> “...是,謝謝尹老師?!眲㈨灯鹕砩钌罹弦还?,隨后向前走去,祥子卻突然圍了上來。
“誒誒誒,都走了!誒劉淼,我突然在想,這個影像到底是真的假的哦?”
原來,鄭小賢提出這個疑問時,祥子居然,走神了。
“真的,別人不會同時知道我們所有人的信息,而且還將這一切做得如此自然和逼真...先走了,注意安全?!?p> “也對啊?!毕樽油蝗幌氲街翱垂叛b劇的某個片段,營寨的旁邊還有個空調(diào)盒子,但面前這個“尹華”,的確挑不出什么毛病。
“好了,祥子,”
祥子回過神,這時劉淼已經(jīng)走遠了。
“你要做的事就多了。首先,等你李叔來了后,跟他說:兩伙盜賊斗毆,你撿東西正好碰見,吳叔看到過來阻止被打暈。如果對方不相信,你就說是我讓你這樣說的,因為怕你表述不準確,特地打了個電話詢問我。知道了嗎?”
“嘶...”祥子撓了撓頭,“感覺好麻煩啊,就不能直接打電話跟我姐...”
“你姐姐在忙,先不打擾他。記住,跟李叔說,要準確?!?p> “哦哦好,團伙糾紛,看到了,打我,打吳叔,我削他們,然后問你怎么說...”
“配合完調(diào)查就去吃飯,下午也可以玩,但晚上到明天都好好待在家,別亂跑?!?p> “哦好!”祥子爽快答應(yīng)。
“不要想太多,有漏洞就隨便說,有問題就說是我教你的,其他不用管。”
“好好好!”
“再見,辛苦了?!?p> 隨著一個正常的擺手,尹華的影像消失了,祥子突然抖了一下,這么突然,都還有好多要問的。
阿莫斯北:黑咖餐廳——
兩個小家伙正在大快朵頤,一盤黑麥面包和巴沙魚炸塊馬上見底。這個時候,安娜注意到一個細微的能量變化,抬頭的時候,尹華的頭輕輕點了一下。
“嗯?”
約瑟夫看了她一眼:“吃啊,好不容易可以吃頓好的...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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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東西的時候少說話,還有,用不著這么搶,大菜還在后面,”尹華示意,安娜拍了拍他的背。
約瑟夫拿起杯子,蘋果汁一開始就被喝干了。他見身后架子上擺著一些酒瓶,隨手準備去拿瓶葡萄酒解渴,誰知剛抬手就被尹華按住。
“小孩子...”
約瑟夫迅速抬起另一只手,尹華卻拽起他壓住的這只,一個擺手就將約瑟夫雙手壓住,他的下巴也因為慣性砸在桌面,整個人看起來像是雙手被釘死在桌上一般。
“...不要飲酒,還有,耐心聽別人說完一句話,對你很有幫助。”
兩人這頓操作,旁邊的客人頓時來了興趣,有的哈哈笑了幾聲,說這父親帶娃真有一套;也有人打量著三人的外貌,尋思著也不像是一家人。當(dāng)然,除了正常的客人外,還有前后桌沉默著的——帝國軍便衣。
“姑娘,”尹華叫來服務(wù)員,“請上一瓶飲料,”
“您想喝什么?”金發(fā)姑娘20來歲,除了眼神無光外,一切都挺正常。
“什么都行,但是要大瓶的。”
“...”女服務(wù)員沉默了片刻。
“抱歉,請問您想喝什么大瓶飲料,有蘋果汁、葡萄汁、格瓦斯...”
她機械般地介紹著店內(nèi)所有的飲料,眼神依然暗淡無光。
“如果您沒有決定好,我將按照順序為您詳細介紹,本店的蘋果汁...”
尹華看了看前后座的帝國軍,以及周圍的客人,他們都是貴族,只有這個服務(wù)員,不是。
“果然,是這樣么...”
見兩人沒了更多的動作,貴族們也不再關(guān)注這邊,他們繼續(xù)著屬于自己的快樂與享受。
“約瑟夫,你想喝...”
“放開我!”
約瑟夫說著雙手用力,卻怎么也脫離不出來。
“聽我說完,你想喝什么?”
“我說,放開我!”
尹華放開他,他連忙扭了扭手。
“嘿,服務(wù)員!”另一桌的胖男人沖她叫著。
“抱歉先生,請稍等,”
“你要喝什么,”尹華示意別讓人家難堪。
約瑟夫看了眼剛才的葡萄酒,“葡萄...汁,要大瓶!”
“好的,如果沒有別的需要,請允許我先離開,謝謝。”金發(fā)姑娘點了點頭,隨后走向了另一桌。
片刻后,牛肉、奶酪,平時想都不敢想的美食呈現(xiàn)在眼前,約瑟夫兩眼放光,吃得特別大口,得有多久沒和么爽快過了,吃得爽,打得爽,就是這個人,讓人不爽。
約瑟夫想著眉頭一皺,猛地撕扯著牛肉,大聲咀嚼。
“啪!”
突然,一個清脆的聲音拍打桌面——尹華將一個袋子放在他倆的面前。
“什么東西?”
約瑟夫說著打開了個口,燈光下,金色的光忽閃出來,他連忙關(guān)上袋口,兩人看得清清楚楚——數(shù)枚金銀幣以及帝國鈔,還貼心地準備了一些盧布紙鈔,這是一個飽滿的錢袋。
“給、給錢干嘛?”
“我要走了?!?p> “給錢干嘛?”
“你們兄妹,好好照顧自己?!?p> “你是在可憐我們?”約瑟夫皺眉。
“別忘了我們的邀請,照顧好自己,好嗎,約瑟夫?”
約瑟夫皺著眉,沒有回答,只是大口撕扯著牛肉。
“好嗎,安娜?”尹華偏過頭,看向她。
“...感謝您,善良的尹華先生。”安娜重重點了點頭,金色的頭發(fā)捶到了桌面。
聽完,尹華站了起來,兩人愣了一下,他離開了座位,二人對視了一眼——這么快?
“先生們,”尹華湊近了前后兩桌的帝國軍便衣,看了看他們空空如也的餐桌。
“工作辛苦,要學(xué)會犒勞自己,”
說罷,尹華叫來服務(wù)員,一張黑卡結(jié)算餐費,走出餐廳。
“喂喂!”
二人追著走出門外,尹華卻已消失在了雪霧中,就連腳印都消失得差不多了,找不到蹤跡。
“隊長,要抓回去嗎?”
便衣上前詢問,他的另一只手已經(jīng)抬了起來,手掌伸向安娜的風(fēng)衣旁。
“停手,”深紅背頭的男人掐滅香煙,走上雪地,“走人,”
“可是這...”
“啪!”
男人回過頭,一記響亮的耳光幾乎將他扇飛了出去,一陣眩暈使這個年輕的大塊頭士兵直接倒下。
“一巴掌都吃不下,還敢搞這事?”男人說罷,想起了什么,轉(zhuǎn)身從衣袋摸索出一張名片,想了想,塞給了女孩。
“這上面有我的電話,邀請是可以主動拒絕的,如果想通了。因為,你們自由的日子,不會長,而且,是有代價的。”
男人煙頭隨手仍在雪地中,很快便被飛舞的雪花淹沒,一群人跟隨離開。安娜看了一眼黑色的名片,字體是明晃的黃色:伊特·海格里洛夫;除此之外,只有一個電話號碼,十分簡單的兩行。
“丟進火堆還有點用,”約瑟夫說著招呼安娜回桌,順便咧了下嘴,“我們又沒有電話?!?p> “之后怎么辦?”
安娜看著他的臉,只見約瑟夫撓了下腮幫,拍了拍褲袋中的錢幣,“先吃飽!”
約瑟夫說著走進門,卻見安娜仍然站著不動,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
“嘖...”男孩受不了,猛地拍了拍腦袋,“叫你先去吃飯...之后,想辦法去那個什么城...”
“呼...”
安娜終于進了屋,小女孩的感知能力是恐怖的,有時候也能把自己嚇得面色蒼白,因為,直到他們進去,那股已經(jīng)熟悉的能量流,才算徹底消失。
而看見那群平時飛揚跋扈的帝國軍,面對那個男人,以及他所在的群體時是那樣的不敢觸犯??v使自己有一萬個不服,約瑟夫也斷然下定了決心了。
九峰山:玄天都——
“咳,各位,討論到此結(jié)束,已經(jīng)到了第6個間歇時間,在進行下段議題前,各位,休息十分鐘...”說著,他看到一旁燒了一大半的香燭,“這炷香燃盡我們再開始?!?p> 散會。
見參會人員開始自由活動,老長吐出一大口氣,右手錘了錘后腰,眼睛也快速地眨了幾下——長時間的會議把他磨得難受。
長空,九峰山石林管理者,本次玄天都會議主會人。說來也怪,這天都的會議近年來一年比一年開得頻繁,而且本來算是主辦方的主峰,自己卻沒多少要談的議題,全是其他地方的人,不停嘰嘰喳喳,這個主會人,更像是來看場子的。而這也只能說明一件事情,這世間,又要不太平了。(另一種絕不會成立的說法就是太平盛世,要是是這樣,就不會一個個如此真實的垮起個批臉了。)
累了,出去走走。
長空盤著手里的兩枚圓石,一邊想著自家的林子,一邊走出大殿:
日光明亮,天都附近磅礴的金色能量使得整片天空都印上一抹金橙,連白云都鑲上了金絲。俗話說高處不勝寒,但這股巨大的能量仿佛一個圓形的屏障,它將兇狠的風(fēng)變得平和,寒冷的氣溫也被它抬得溫暖起來。
大殿左右的鳳臺下,流動兩條清澈的水廊,矮薄的石壁沿著階梯在兩側(cè)映襯,水邊分布著荷葉點點,紅蓮與水晶蓮間歇分布著,幾株大焰樹映著天空的光芒,火焰在葉片外部閃爍流光,一片淡紅的能量團環(huán)繞樹冠周圍,這天都的溫暖得有它們一份功勞。
向遠處,巨大的玄天殿外,走出城墻,幾顆菩提旁立著兩顆浮游樹,其他玄雜的灌與喬類相連形成了東方的密林,綠樹映著橙光的天,一副仙境般的圖畫出現(xiàn)了。
長空一手捻了捻灰白的絡(luò)腮胡須,閉眼遨游在林中,飛翔的小鳥與漫步的精靈跟他打招呼,長老自然地揮揮手,享受著短暫的休息時間。
“老長!”
熟悉的聲音傳來,一個輕拍,長空突然轉(zhuǎn)過頭,是南山的代表——江巒瑛。
“老了,飛不穩(wěn)了?!?p> “你不也是,要不是這兩條,現(xiàn)在人是說叫...劉海,我都認不出了?!痹捠沁@么說,但除了一些明顯的皺紋與傷痕,她的臉上仍然殘留著曾經(jīng)的芳華。
兩個老人并肩穿行,他們很快便從林中回來,歸來時已是坐在鷹上了,二人聊得很簡單,話也少,一段不屬于這個時代的陪伴就足夠了??戳丝唇瓗n瑛側(cè)臉與瞳間暗淡的傷痕,回憶起她當(dāng)年那番動人的容顏,卻又不敢多想,多想,會傷感,傷感,是不能夠的,尤其是現(xiàn)在,是萬萬不能有的。
“瑛,有什么事,”
“大事中事都在會上說,”
“那就說小事,”
“有人來了,但沒看到什么新面孔?!?p> “呵呵...”合理了,長空一想,自己也飛了三分鐘左右,也該來了。
“寶刀未老也。”他稱贊對方的感知力,“卻還是這番敏感?!?p> “沒句好話就別出口。”
巨鷹劃過臺階,在大殿門前突然抬升,兩人一個輕跳,落在殿二層的露天外臺,禮貌地沖其他人打了招呼,二人站在臺前,面對前方。
“下一個議題是華城方?”江巒瑛猜到了。
“尹華是??停?,年輕人喜歡做點新事務(wù)?!?p> 江巒瑛確認了,這真是個大膽且厲害的行為。原來先前與眾人交流平常,議題中表現(xiàn)也和之前一樣的尹華,是體現(xiàn)布置好的影像,不,這次應(yīng)該是一個程序。而他本人,就在剛才,巧妙地閃回了這里,幾乎做到了悄無聲息。
?。ǖ阶约业氖虑榈故巧岬没貋砹耍╅L空癟了下嘴,把這句話留在心里。
“真忙啊...年輕人?!?p> 片刻后——
“各位,茶已換新,其他飲品一樣,有事請?zhí)嶙h,接下來,請就坐,這段議題的第一項,是來自月華城方的提案,”
盡管各方的人士參會的任何時候都是鄭中且從容,但此刻,幾乎所有人都出現(xiàn)淺淺地細微變化,當(dāng)然,注意力也是更加集中了。
“這個提案更像是邀請式的申請,因為它不計入少數(shù)服從多數(shù)的總體部分,我們同意與否都不會影響到其根基,但各位的支持或否定,毫無疑問會帶來更快的效率或是更大的阻礙...那么,這個提案是——本屆參會的各方成員,包括主辦方和靈商,對于‘星辰計劃’,選擇支持或是中立?!?p> 說罷,長空一抬手,眾人桌前都出現(xiàn)了一張無字的宣紙張。這是玄天都常見的保密表決紙,只需要將手放在上面,心里確定選擇項,就會記錄在紙中,除了正殿上的龍池,幾乎沒有其他方法能使它顯形。玄天都中所有選擇的結(jié)果,都會在一段時間后統(tǒng)一解謎公示,但在這之前,都需要隱藏各方的一切。
“三項。支持;中立;棄權(quán)?!?p> 一般情況下,選項都是支持、中立、反對三個選項。這套表決的流程在數(shù)百年的改進下最終成為了現(xiàn)在的樣子,作為一個需要各方現(xiàn)場表決的大事,別說你當(dāng)場反對或者同意,就算是神情中流露出了什么情感,都是會引人猜想,甚至是引發(fā)爭斗的。
鮮血留下的教訓(xùn)使得后人不得不警惕,所以,面無表情或保持自然地做出統(tǒng)一的行動,將秘密留在心里,成了目前最保險也是最有效率的方式。
但這樣的表決缺陷也十分明顯,那就是只能得到大局上的結(jié)果,有時甚至找不到一點目標,不過這對于各路高層來說,難度只是如何在其他人察覺不到的情況下,一個個去確認而已了。
而月華城,顯然留足了后路,一些勢力相對較小的國家或是部落,他們只能對鄰邊大國言聽計從,或是在亂局中保身,不敢做出引來危險的決定。這,就是棄權(quán)的魅力。
當(dāng)然,任何事情的改變都會有一定的新對立面產(chǎn)生。比如會類似讀心術(shù)等特殊能力的人是絕對靜止進場的,這其中就有從政的高級人員,無論如何反對,都被其他人以壓倒性的優(yōu)勢排除了。此外,各方對派出的人也有了考慮,因為之前出現(xiàn)過某個代表因長相問題而總是被猜忌他表情下的心理想法,甚至是出現(xiàn)了鮮血的代價。此外,無人知道的隱私也就成為了一個更大的猜忌鏈,因為在結(jié)果公示前,一切真的也可能是假的,一切假的都可以被包裝,但確實找不到更好的辦法了,這就是殘酷的現(xiàn)實。
突然,一個抬手,長空示意他可以起身發(fā)言。
“各位尊者,”尹華起身,面向所有人,“作為月華城本次的代表,無論結(jié)果如何,我,都感謝各位的參與,謝謝各位!”
無人敢猜測,無人敢論斷,無人會阻止,到如今,月華城,這個組織在世界上幾乎所有地區(qū),所有的決斷性會議上,都幾乎已經(jīng)跳出了所有的鏈條,因為,絕對強大的實力下,做事卻是別樣的——溫柔。
隨后,尹華含禮鞠了一躬,在他面前,有微笑的,有僵住的,也有不屑的,當(dāng)然,更多的,還是一群面無表情、背景圖般的臉。天都莊嚴,自然無人會鼓掌,一切就在這安靜中,快速地進行了。
當(dāng)然,對于大多數(shù)的人來說,他們的心里,都充滿了火熱與多種復(fù)雜的情感——開始了。
作為主辦方,長空率先將掌心放在紙上,隨著一下波紋般的黃色光點散開,選擇完成,其他人也陸陸續(xù)續(xù)地開始了選擇。尹華則自然地坐下,微笑著看向眾人,當(dāng)然,眼鏡下的神情是看不見的。
?。ㄟ@應(yīng)該是最后一個跟山上關(guān)聯(lián)挺大的事情罷,)表決結(jié)束,長空自然地開始了下一個議題的進行,時間又開始時而快時而慢地,流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