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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途志

第十七章 軍持瓶 惡人出家

三途志 崔走召 5481 2014-01-09 19:19:16

    再說道法殿外,斗米觀的陳圖南已經(jīng)勝了一局,他在殿前昂首佇立,身上的道袍隨著自身散發(fā)出的氣不住抖動,花了好一會時間才平息下來,他沒有說話,但卻渾身散發(fā)出一股無謂的英雄氣概。

  斗米觀師兄弟們的歡呼聲還未停歇,而這時從云龍寺十二僧眾中又走出一個和尚,這和尚不比難陀體型壯實,但也是滿身肌肉,接近六尺的身高,從遠(yuǎn)處走來就好像是棵細(xì)長的樹一般。

  這和尚留著長發(fā),一副頭陀般打扮,只見他漫步來到了陳圖南的身前施了一禮后,便開口說道:“阿彌陀佛,小僧難方,前來領(lǐng)教道長高招?!?p>  陳圖南拱手還禮,然后說了聲:大師請。

  話音剛落,只見那比這陳圖南高了將近一頭的和尚自化齋的褡褳中摸出一物,他將這東西放在掌心然后給陳圖南觀瞧。

  此時歡呼聲已經(jīng)散去,大家仔細(xì)望去,只見那和尚蒲扇大小的手掌上立著一個瓶子,灰溜溜毫不起眼的樣子。

  這瓶子梵名為‘捃稚迦’,譯名為‘軍持’,本是僧侶云游時用來盛水洗手的一種容器,由于要隨身攜帶所以不能太大。不過這個軍持倒比普通的軍持要大,由掌心托著,不到兩尺。

  陳圖南看著那和尚問道:“這一局的題目是什么?”

  “請君入甕?!敝灰娔请y方和尚對著陳圖南淡淡的說道:“久聞化生斗米觀法術(shù)高深莫測千變?nèi)f化,小僧斗膽,這依據(jù)想同道長請教一下‘變化’,不知道長意下如何?”

  說完之后,他沒等那陳圖南回答,便將手中軍持放在地上,然后自身盤膝而坐開始念經(jīng),沒念一會兒,只見那和尚的身形忽然彎曲,整個身子好像一條蝦米一樣側(cè)著佝僂起來,屁股坐在地上,腦袋卻頂在了那軍持之上。而接下來的一幕更讓人震驚,只見他的肉體好像擰成了麻花似的,竟然打著轉(zhuǎn)盡數(shù)被吸入那軍持之中!

  就在那和尚的身體被吸入了軍持之后,那小瓶在地上開始打轉(zhuǎn),末了噴出了一股白煙,而煙霧散近,只見那難方和尚再次出現(xiàn),他雙手合十,然后對著陳圖南說道:“貧僧先獻(xiàn)丑了,道長請。”

  斗米觀的弟子見那和尚使出此般入瓶之術(shù),不由得松了口氣,因為斗米觀所學(xué)之中,不乏變化之術(shù),那和尚的本領(lǐng)雖然高明但也不算極難對付,因為那軍持雖小,但相信圖南師兄也會成功鉆入,畢竟第十四代弟子之中,只有他一人深得斗米秘法。

  而劉伯倫卻不這么想,他人雖然經(jīng)常醉,可心中卻明白的很,他這半年也學(xué)了些斗米觀的法術(shù),知道不管是什么變化,只要涉及自己肉身那就是很危險的事情,而且,這次的比試如果陳圖南鉆不進(jìn)就是輸,但鉆進(jìn)去了又只能算是打和,怎么算都是不劃算的比法。

  況且這和尚的用意,明顯不單單是想讓那陳圖南鉆瓶子而已。

  他這明顯是想要拖到第三場!

  果不其然,只見那陳圖南眉頭皺了皺,而那和尚卻語氣平淡的對著他說道:“道長年輕有為,日后必成大器,千萬不要逞強(qiáng)壞了以后大好前程才是?!?p>  而陳圖南聽罷這話后,便大聲說道:“有勞大師體型,不過此事因陳某而起,陳某豈能臨陣脫逃?”

  說到了此處,只見他停頓了一下,對著那難方和尚朗聲說道:“大師方才的幻術(shù)到也厲害,但我斗米觀的真才實學(xué)也不是浪得虛名,你且看!”

  說罷,只見陳圖南開始運氣,掐訣念咒之后,右腳猛地一蹬地,嗖的一下跳起了老高,在半空之中一個轉(zhuǎn)身化作了一道白光就射入那瓶中!

  軍持在地上劇烈晃動了幾下,然后‘砰’的一聲巨響,那道白光再次從瓶中射出,只見白光落地,滿臉汗水的陳圖南氣喘吁吁的說道:“用不用換個更小點的?”

  “阿彌陀佛?!敝灰娔请y方和尚說道:“比試已過,道長好本領(lǐng)和尚受教了?!?p>  說罷,這和尚拿起了軍持然后回到了陣列之中,而觀中弟子再次歡呼,在他們的眼里這陳圖南大師兄如同神人,連挫那云龍寺僧人的銳氣,雖然一勝一和,但接下來他一定可以一鼓作氣的贏下第三局。

  就在這時,只見那云龍寺的法嚴(yán)大師淡淡的說道:“難空,最后一場你去領(lǐng)教下道長的神功?!?p>  他說話間并沒有回頭,而身后的一名僧人就已經(jīng)竄了出去,好快的速度。眾人之感覺到人影一閃,等回過神的時候,那僧人已經(jīng)站立在陳圖南的眼前。

  只見這僧人彎眉細(xì)眼,低著頭,兩只眼睛往上翻翻著,臉上一塊褐色的胎記上面坑坑洼洼。而斗米觀中有眼尖的,已經(jīng)認(rèn)出了這人的身份。

  只見人群之中發(fā)出了一聲驚呼:“天!這不是‘渭水巨惡’劉道有么?怎么這等喪盡天良的惡人會加入云龍寺?”

  ‘渭水巨惡’劉道友,這個名號劉伯倫在上山之前便已聽過,說他是民間閑散獵妖人中口碑最差的一個倒也毫不為過。據(jù)說這人生在渭水一代,本來只是個默默無名的游方道士,但之后不知從哪里學(xué)來一身邪魔外道的本領(lǐng),之后便禍害一方。相傳他最喜歡在人口密集之處下毒,等百姓毒發(fā)之后他冒充正派人士,借助為民解毒的幌子大肆撈取錢財。后來其陰謀敗露的時候,他不但不悔改,更變本加厲起來,當(dāng)年渭水某村落的屠村案便是他所犯下。據(jù)說那個村子里所有人都沒有逃過他的毒手,村中稍有姿色的女性更是被其奸污,且死相相當(dāng)凄慘。

  后來雖有人出資請了三十余獵妖人聯(lián)手降他,但這廝道行奇高且滿身邪術(shù),尤其是其輕功了得,在那次圍剿中他從三十余獵妖人的包圍中脫逃,而且還殺了兩人。從此‘渭水巨惡’的名號便散播開來。

  就是這么個江湖之上人人得而誅之的敗類,怎么會加入云龍寺并當(dāng)了和尚?

  斗米觀的弟子們都想不通,于是他們破口大罵這劉道有和云龍寺,畢竟在他們心中,此處乃是仙山道家清靜之所,怎能讓此污垢邪祟踏足?

  而就在叫罵聲中,那法嚴(yán)大師卻開口說道:“阿彌陀佛!”

  他這一嗓子雖然語氣平靜,但出口后竟如同金鐘大呂一般震的人耳膜生疼,斗米觀弟子皆是一愣,但見行云掌門揮了下衣袖,那法嚴(yán)大師的聲音這才恢復(fù)了正常。

  之間那法嚴(yán)大師說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難空即入佛門,那他俗世的罪孽便已并帶走,難空,你說是么?”

  聽完這話后,劉伯倫冷笑了一下,只見他嘟囔著說道:“放下屠刀就能立地成佛?只怕屠夫披著袈裟依舊難掩血腥之氣吶!”

  而那難空和尚雙手合十回頭行禮,道了聲‘是’。隨后又轉(zhuǎn)身對著氣喘吁吁的陳圖南笑嘻嘻的說道:“陳道長,我入云龍寺不久,佛法妙訣尚未參透,不如咱們就直接一點,單打獨斗看誰先倒下吧?!?p>  話音剛落,只見他從懷中取出了兩根羅漢降魔杵,然后對著陳圖南說道:“請。”

  “哼?!敝g陳圖南咬牙說道:“無恥敗類,正合我意?!?p>  由于他下山的時候他師父為了歷練他所有并未讓他攜帶自身的武器,所以陳圖南說罷此話后便轉(zhuǎn)身朝眾師兄弟借兵器。

  然而就在這時,那難空和尚卻趁機(jī)偷襲,倒握著兩把降魔杵就朝著陳圖南的后背扎了下來!

  眾人不由驚呼,同時大罵那難空和尚無恥,而陳圖南反應(yīng)迅速,感覺到背后一陣勁風(fēng)襲來便已知不妙,只見他雙腳點地,一個鷂子翻身躲過了那和尚的攻擊,而就在這時,一直在遠(yuǎn)處暗暗為陳圖南加油打氣的綠蘿則大聲喊道:“大師兄,接劍!”

  說話間,一把寶劍已經(jīng)飛到了他的身前,陳圖南左手一抓,在空中便已經(jīng)抓住了寶劍,然后轉(zhuǎn)身順勢就是一刺。

  那難空和尚不敢托大,一擊不成早已料到這道士會有后手,于是他刺完一杵后立馬后躍躲開了這一擊。

  只見他站穩(wěn)之后,對著那陳圖南嘻嘻一笑,然后滿臉邪氣的說道:“陳道長你怎么這么不注意,露出如此破綻?”

  陳圖南喘著粗氣沒有說話,只是左手持劍右手結(jié)了個劍指,只見他用劍指在那劍身上反復(fù)摩擦,沒擦幾下,劍身竟變得通紅通紅。

  “星火劍!那妖僧命不久矣!”眾弟子見陳圖南這樣,有好事的早已歡呼了起來。這是陳圖南最厲害的劍法,看來他要動真章了!

  再場的道士一并歡呼起來,而只有少數(shù)人才能看出,其實現(xiàn)在的形式并不樂觀。因為陳圖南雖然本領(lǐng)高強(qiáng),但已經(jīng)連斗了兩局,且他本來就有傷在身,如果…………壞了!

  劉伯倫忽然想明白了:恐怕那云龍寺所設(shè)的這三局全都是奔著這陳圖南來的!因為陳圖南在山下斷了三根肋骨現(xiàn)在還沒好,而方才又提鐵柱又變化斗法,要知道這都是對骨骼有極大負(fù)擔(dān)的動作。

  看來這些和尚之前就是想抓住陳圖南的這個弱點將他最后打?。?p>  而事實果然如同劉伯倫所料,只見場上兩人再次斗在了一起,而那難空和尚似乎也知道陳圖南這劍法厲害,所以不敢硬拼,只是東躲XZ然后瞅準(zhǔn)機(jī)會偷襲。

  看來他是想要消耗陳圖南的體力,而此時的陳圖南也拿他沒有什么辦法。因為這惡僧雖然行事下作,但本領(lǐng)確是一等一的好,尤其是他的腿上功夫簡直一絕,據(jù)說這是他所修煉的邪術(shù)中最厲害的一種,練此邪術(shù),須得每日早中午三次分別以童子血混合鴿子血泡腳,配合口訣三年方能練成。練成后掐訣念咒催動雙腳,雙腳移動速度奇快,并伴著陰風(fēng)陣陣似乎有鬼魂哭泣之聲。

  當(dāng)年他就是靠著這門本事才能從圍剿他的獵妖人中逃脫的。如今他施展此法,陳圖南的劍竟粘他不到,而他卻能是不是得刺出一杵,專挑陳圖南的左肋下手。

  在場的道士無不大罵卑鄙,而陳圖南知道拖得越久只會讓自己更加被動,想到了此處,只見他雙目圓瞪,使出了渾身的氣力,瞅準(zhǔn)了那惡僧跳躍在半空的時候,將劍由下而上猛地一輪!

  這一劍劃破空氣,竟發(fā)出了嗡嗡之聲。而那在半空中的難空和尚卻陰險一笑,說道:“你們說我不敢接他的劍?看好了!”

  說道此處,只見他甩起右手降魔杵交叉,順勢朝著那劍砸下,轟的一聲,降魔杵劍撞在了一起,兩人同時將渾身修行拼在了此擊之上,而陳圖南的道行明顯更高,只見他左手慢慢的太高,馬上就要將那難空給擊飛出去。

  然而就在這時,卻見那難空怪笑道:“和尚的后手來了!”

  說話間,他左手的降魔杵猛地一輪砸在了自己另一根降魔杵上,兩根降魔杵相撞,發(fā)出了敲鐘一樣的聲音。同時兵器猛陣,他順勢松手跳了出去,而陳圖南沒料到他這般陰損,他那兩根降魔杵應(yīng)當(dāng)是特殊材質(zhì),敲在一起震力驚人,那股震動緊隨著劍身傳入他的身體。

  如果說放在以前那這震動對陳圖南來說不算什么。但此時他的傷勢未好,外加上剛才斗法又使過變化,所以導(dǎo)致接好的肋骨已經(jīng)松動,經(jīng)此撞擊震動,那三根肋骨登時再次錯位。

  斗米觀弟子驚呼一聲!只見陳圖南緊縮著眉頭汗如雨下,實在是堅持不住而蹲在了地上,他本不是會服輸?shù)娜耍僧?dāng)他向要強(qiáng)撐著站起身的時候,卻一開口‘哇’的一聲吐出了一口鮮血。

  他太累了,此次為了趕回仙門山而日夜無休,身體已經(jīng)到了極限,而就在這時,只見那難空和尚怪叫了一聲,然后甩開右腿朝著陳圖南的腦袋踢了過來。

  就在這時,忽然白光一閃,本該在人群中觀戰(zhàn)的行風(fēng)道長出現(xiàn)在了陳圖南的身前!他伸出大袖對那難空一扇,難空和尚便猛地飛了出去,在空中轉(zhuǎn)了好幾圈才勉強(qiáng)落在地上。

  原來行風(fēng)道長不忍自己愛徒受傷,這才親自相救。而見他動手,那法嚴(yán)大師便朗聲笑道:“行風(fēng)道長,這是我寺與貴觀弟子之間的切磋,難道你也要插手么?”

  “哼?!敝灰娦酗L(fēng)道長冷聲說道:“佛法講慈悲為懷,為何貴寺弟子剛才要痛下殺手?這難道也符合貴寺的作風(fēng)么?”

  “自古比試兵器無眼?!蹦欠▏?yán)大師說道:“后生晚輩一時失手也是難免的,道長怕是想多了?!?p>  “多說無益!”只見那行風(fēng)道長怒火中燒,他對著那法嚴(yán)說道:“不如就由貧道來領(lǐng)教大師的高招!”

  事到如今,場上的氣氛已經(jīng)凝結(jié)到了極點。要知道云龍寺和斗米觀互為世上兩大修行勢力,雖然二十年幾年也有摩擦,但仍互相牽制敬懼,從未有過大規(guī)模的爭斗,而現(xiàn)在所有人都明白,只要一句話,這兩個門派就會拉開一場驚天動地的戰(zhàn)爭。

  從利益出發(fā),顯然這不是兩派掌門主持所希望的。因為這他們勢力相當(dāng),如果真的打起來的話,那結(jié)果無疑會兩敗俱傷。

  法嚴(yán)大師顯然也明白這一點。他雖然想在這里殺殺斗米觀的威風(fēng),但也不想將事情鬧大,因為那后果他也承擔(dān)不起,于是他話鋒一轉(zhuǎn),便又開口問道:“如果行風(fēng)道長想要指教,貧僧自然應(yīng)承,不過那也要等這次弟子們比試完了咱們二人單獨進(jìn)行,行云掌門,貧僧請問這一局是誰贏了?”

  他這話讓斗米寺的弟子們震怒一場,但是偏偏卻也說不出什么。而那行云掌門則淡淡的說道:“是貴寺弟子贏了,行風(fēng),帶著圖南回來吧。”

  行風(fēng)道長是個火爆脾氣,但是卻也沒辦法,只好攙著受了重傷的陳圖南走回了大殿之中,而綠蘿慌忙上前幫他料理傷口。

  一陣騷亂過后,只見那難空惡僧調(diào)息完畢再次來到了陣前大叫:“貴館還剩一人,哪位道長愿意指教?”

  雖然觀中弟子全都異常氣氛,但方才他們也看明白了,這個惡僧并非單純的狂妄之徒,他的本領(lǐng)很高,而這最后一陣關(guān)系著斗米觀在世上的聲望,所以沒人敢輕易報名嘗試。

  就在這時,行顛道長轉(zhuǎn)頭小聲的對著劉伯倫說道:“要不,你上去玩玩,讓他見識見識咱倆討論半年的成果?”

  “您可放過我吧?!眲⒉畟愑行┛扌Σ坏玫恼f道:“我就是一游手好閑的醉貓,上仙門山純屬為了造酒,我可擔(dān)不起這么大的擔(dān)子?!?p>  “也是?!敝灰娔切蓄嵉篱L點了點頭,然后說道:“這些賊禿驢全都?xì)饷粤诵?,為個升仙的線索連老臉都不要了,來來,小聲點,咱倆接著喝?!?p>  斗米觀在場的弟子全都在交頭接耳猶豫不決,而那難空和尚見他們這樣,便更加狂妄,剃度前的嘴臉再次回歸,只見他哈哈大笑道:“想不到,號稱道法正宗人才輩出的斗米觀弟子到了第十四代,也個個都是草包之徒,竟然無人敢應(yīng)戰(zhàn),哈哈,哈哈哈!”

  他正在狂妄的笑著,而就在他大笑的時候,劉伯倫忽然瞧見遠(yuǎn)處的天空好像掉下來了個什么東西,那東西越來越近,卻是個人影。

  而難空一直大笑,絲毫沒有注意到那個人影正朝他落下,只見他還在那里:“哈哈,哈哈哈哈哈…………啊??!”

  咣的一聲!那從天上掉下來的人正好砸在了他的身上,難空慘叫一聲被砸倒在地,而眾人又是一驚,心想著這究竟又發(fā)生了什么?

  等到煙塵散去,只見一人從難空的身上坐起,那人身穿一身挺舊的道袍,散著短發(fā),不算太高的身材不算太俊的五官,一雙有神的眼睛此時望著在場的眾人滿是迷茫。

  “世生?!”劉伯倫差點把嘴里的酒給吐出來。

  是啊,這突然從天上掉下來的人,不是世生又是誰?

  只見世生慌忙站起了身,揉了揉摔疼的身子,然后有些驚恐的四下望了望,這才嘟囔道:“這里怎么這么多人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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