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夜無止境
當(dāng)擁有無窮無盡的生命的時候,你會怎么樣呢?也許會說要走遍天下,去看盡人間百態(tài),再找個和你一樣永生的愛人,廝守到世界毀滅的那一天,永不分開。然而那不是我的答案,對我來說,永生并不美好,相反著,意味著是無窮無盡的孤寂,還有空虛,甚至厭倦。
這一切,只是因為我是個另類。
雖然狼人和吸血鬼同屬于黑暗協(xié)會,但千年來彼此敵視已久。這種由尸骨累積的仇恨世世代代延續(xù)下去,連雙方血液都互相排斥,然而我卻是狼人和吸血鬼的混血兒。不到萬分之一的出生概率,不得不說是生命史上的奇跡,可惜卻是我痛苦根源的所在。
即使我們擁有狼人的力量和吸血鬼的智慧,但一出生就遭到了遺棄,對于幼年的我們來說,譏餓是最大的恐懼,它往往讓我們直接暴露人類的目光下,以我們不成熟的捕食技巧,只會為自己帶來死亡的結(jié)局。因此大多數(shù)的狼人和吸血鬼的混血兒都活不到成年,就死于人類的子彈下,而少數(shù)幸存下來的也逃不過狼人和吸血鬼的追殺。
然而我最終活了下來,這其間多少的艱辛苦難也就成為了我每晚的夢魘。
——薩非羅斯
無盡之夜,陽光已消逝,人們倦縮在黑暗里等待黎明,失去了自由的夢想,也就淪為了諸神的玩偶。
烏云低低地得盤旋在海平面上,漆黑如墨的大海,風(fēng)雨交加,一艘龐大的豪華客輪破開巨浪在奮力前行。雷與電交織在一起,刺眼奪目的光亮猛得撕裂那厚實的烏云,隨即炸開了一連串的響雷……薩非羅斯把面目隱藏在黑暗中,只露出碧綠閃動的目光,陰沉的注視著前方,宛如暗夜中的精靈。
即使狂風(fēng)肆虐,大雨瓢潑,山一般的巨浪層層疊疊的壓下來;即使客輪在無際的大海上,猶如被丟棄的玩偶一樣被拋來扔去,顛簸搖晃,然而他高大沉穩(wěn)的身影依然牢牢的固定在船頭上,不動絲毫。
數(shù)小時來,薩非羅斯一直默默孤立在船頭陰影里,任憑風(fēng)吹雨打,只帶動他滿頭飄逸不羈的紫發(fā)。
隨著暴風(fēng)雨漸漸止息,忘川市開始出現(xiàn)在天際深處,那連成一片的璀璨朦朧燈火,就如黑暗中的明燈,照亮了薩非羅斯的眼睛,也許對他來說,那是新生的所在。
忘川市和其他的大都市一樣,空氣中充滿了血腥和暴力,長鳴的警笛聲是這所城市永恒不變的噪音。而蒼茫港口是迷失之城最繁華的街區(qū)之一,時近午夜,五彩繽紛的霓虹之下,聚集著形形色色的人群,或在等人,或在尋求商機,在他看來每個城市里的人類都差不多。
薩非羅斯混在擁擠人流中,慢慢走下了客輪。他細(xì)細(xì)打量著這所新都市,也許他要在這里生活很久。像他這樣背負(fù)罪惡詛咒的混血兒,無論走到那里都是不受歡迎的角色,因次他在每一座城市都呆不了太長時間,一旦被發(fā)現(xiàn),驅(qū)逐已經(jīng)算不錯的待遇,等待他的大多是層出不窮的敵人和無情的圍殺。
正想向路人詢問哪里可以坐車時,就看見一個女子迎面走來。這是個濃裝艷抹的年輕女子,薄薄的衣衫掩蓋不住那肉感豐腴的身體,她笑盈盈地向薩非羅斯打招呼:“嗨,要住宿嗎?我們這里條件很好,價格也便宜,另外還有不錯的服務(wù)……”
薩非羅斯警惕地看著她,他明白這意味著什么,通常這些墮落而可憐的女人會變成他的食物,但今天剛來此地,他不想與她過多糾纏,于是便甩開了那名女子繼續(xù)前行。
“你是剛來迷失之城的嗎?”女子緊追兩步,鍥而不舍地問。
“是啊?!彼_非羅斯淡淡地回答。
“路過、定居還是來旅行???”面對薩非羅斯的冷漠,她依然笑咪咪地問著,絲毫不見尷尬。
“和你有關(guān)系嗎?”薩非羅斯的聲音越發(fā)陰冷,明明自己放過了那個愚蠢的女人,然而她依然不知死活的追著他。
“有??!”女子睜大了眼睛,“定居的話,介紹住處一千元,不管要什么環(huán)境保證讓你滿意;旅游的話,導(dǎo)游費一天五百元,包食宿,門票紀(jì)念品七折優(yōu)惠;路過的話……你要不要買地圖?”
薩非羅斯看著這個女子,心中有股沖動想把她當(dāng)成剛到這個城市的接風(fēng)宴,但猶豫了半天,還是放下了那個念頭,畢竟新來咋到,人生地不熟的,還是不要冒無謂的風(fēng)險。
“如果你需要,我什么服務(wù)都可以滿足你。”女子滿懷期待地笑著問。薩非羅斯看著她,心里閃過一個念頭,卻沒有說話。
女子繼續(xù)說著:“你需要什么呢?只要你說出來,說不定我就可以做到噢,看你穿著普通,也許我還可以幫你介紹工作,要知道在這個到處都是失業(yè)人員的社會里,一份穩(wěn)定的薪水,雖然不多,但卻是生存下來的最好機會?!?p> 薩非羅斯想了想,“介紹工作就不必了,先幫我找個長期住宿的地方吧,價格不要太高。要偏僻點,最好是在郊區(qū)?!?p> “當(dāng)然,這包在我身上好了?!迸友劭瓷膺_(dá)成,上前飛快地接過了薩非羅斯手中的行李,并隨手招來了一輛計程車。
破舊的計程車伴隨著粗重的噪音,爬行在黑色馬路上,讓人不得不擔(dān)心它會隨時熄火拋錨。車廂里很靜,薩非羅斯一直冷冷的和那個女子保持著距離,雖然女子幾次借著顛簸,故意依靠過來。然而薩非羅斯如同木頭般,甚至帶著一絲粗魯將她推開了。幾次下來,那個女子自覺無趣,或者也預(yù)感到薩非羅斯并沒有多少油水,也就沉默了下來。
車窗外的路燈昏黃暗淡,幽深偏僻的道路上沒有多少行人。這是座古老的城市,造型古樸典雅的高聳建筑述說著歲月的滄桑,深沉灰暗的樓房如同黑暗中巨獸,透出一絲陰冷。
不知道過了多久,車猛地剎停,薩非羅斯頓時撞上了前座,正當(dāng)有點惱怒的時候,“到了!”那女子開口了,她打開車門很隨意的跳了下去,用手拂了下被晚風(fēng)吹散頭發(fā),有種嫵媚的味道?!斑@里的房租比較便宜,而且安靜,也許你會覺得滿意?!?p> “哦!”薩非羅斯立刻忘卻了剛才的小小不快,順著女子的手指望去。茂密雜亂的矮樹叢后,聳立著一座灰仆仆的樓房,高為六層,散亂地亮著幾盞燈火。和路上看見的其它建筑類似,都保持著古老怪異的造型,只是更顯得破舊衰敗,甚至有點搖搖欲墜的危樓感覺。樓房前的空地上野草叢生,不知哪家的門窗被風(fēng)吹得發(fā)出“吱吱嘎嘎”的聲音來,加上不知名的夜鳥鳴叫,以及蝙蝠的飛舞繞行,這座位于城市一角的房屋,到是很有鬼屋的架式。
看了看四周,即使離得最近的樓房也在五十米開外,象這種地方,普通人類根本不敢單獨來這里,何況自己和她又是第一次見面,然而那女子似乎很熟悉的樣子,毫不畏懼的向前行,薩非羅斯無言的跟在后面,有點佩服那女子的膽量。忽然想起,奇怪剛才她的身子為什么沒有慣性,由高速到停止,她的身體動也沒動過。難道那個女子也是異類,可怎么看都象是一個普通人類。
“咣咣……”低沉的敲門聲回蕩在夜空中,有著說不出的壓抑和刺耳?!胺繓|在嗎?”女子大聲呼喊著,聲音遠(yuǎn)遠(yuǎn)傳了開去。
好半天,才有個人掌著盞等過來開門,帶著懶洋洋的聲音,似乎還睡意朦朧,邊打著哈欠,邊用不耐煩的口氣說道:“房東出去了,有什么事?”
“那怎么辦?我可是幫他介紹個人過來住……”女子一聽,有點著急起來。
“那也沒關(guān)系,反正六樓右邊那間空著,你先讓他住下好了……”那個人似乎和女子很熟,只是后面的話語變的模糊不清了,薩非羅斯沒聽清楚。女子興沖沖招手,等薩非羅斯走到樓道口的時候,那個開門人已經(jīng)不知道那里去了,只是把燈交給女子。
和預(yù)想的一樣,房間里充滿了腐敗郁結(jié)的味道,似乎許久沒人居住了,灰塵積了厚厚的一堆,看來房東也是個懶惰的家伙,既然要出租也不偶爾收拾一下。打開了窗戶,讓夜風(fēng)洗滌房內(nèi)的空氣,望著窗外,幸好這里的環(huán)境還比較幽雅,雖然有點陰森嚇人,但這并不是薩非羅斯需要擔(dān)心的事。
收好了介紹費,女子似乎想說什么,但猶豫了一下,最后還是沒有開口,轉(zhuǎn)身就走了。那只是因為薩非羅斯已經(jīng)忙著打掃衛(wèi)生了,也不愿意與她有過多交談了。
環(huán)顧四周,薩非羅斯對房里的家具裝飾還算滿意,雖然簡樸,但顯得古樸厚重,尤其是那寬敞的空間已經(jīng)讓他覺得物有所值了,更何況租金那么便宜,反而是介紹費有點貴了。
一個小時后,房間總算有了些家的樣子,薩非羅斯?jié)M意的躺在新鋪床單上,心想也許這將是一個美好的開始,也許自己可以在這座城市多逗留一段時間。他已經(jīng)太累了,已經(jīng)厭倦了那奔波流離的生活,不知覺中,慢慢沉睡過去,嘴角露出一絲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