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多納爾十二歲時的事情了
那時才剛剛獨立生活沒多久的他,剛剛能夠打一點小型的獵物充饑,加上對墓園周邊的林地逐漸熟悉了起來,也算勉強維持的了溫飽。
只不過到了秋冬季節(jié),這里雖不至于下起雪來,但是落下的葉子,還有寒冷的天氣,還是加大了他捕獵的困難程度。
那天,因為沒有提前準備儲備糧,他大概有一整天都沒吃東西了。
因為實在忍受不了饑餓,他便又帶上那些大人給的投石索和短劍,走進了森林。
他去檢查了自己用木棍、麻繩做的幾個小陷阱。但是很遺憾,他沒有在哪里發(fā)生任何獵物。
之后,他又試著用投石索獵只兔子或者小鳥,只不過這個季節(jié)。會出現(xiàn)在外面的動物實在太少了,再加上好幾天食物不足帶給他的無力,讓他又一次一無所獲。
他只能裹緊了身上已經(jīng)有些陳舊的黑布斗篷,想要去森林的深處,從那里找些食物回來。
……………………
沒有走多久,多納爾就停了下來,因為寒風讓他的大腦遲鈍的忘了一個事實,森林的深處植被更加的茂密,所以會有獵物。
但同時,充足的獵物,也會帶來更強的獵食者。
“吼…………”一只嘴里叼著剛死的野兔,從頭到尾足有一米多長,和那個時候的他差不多高的灰狼,在幾棵樹之間的空地發(fā)現(xiàn)了他。
“狼!”這種生物對于老練的獵人來說也是不能小看的對手。
他趕緊拔出了短劍,同時壓低著身子,死死的瞪著那只灰狼。
他知道這無濟于事,但這是那個時候,還很弱小的他,唯一有點威懾力的動作。
可是,一個身強力壯,并且戰(zhàn)斗經(jīng)驗豐富的成年人,看到一只稍微壯一點的猴子,對自己兇惡的揮起棍子的時候,會感到害怕嗎?
大概是不會的,那只狼面對著多納爾的時候,自然也是同一個道理。
它根本不害怕那只鋒利的短劍,直接一甩頭,把嘴里的野兔丟向了旁邊,然后四爪一蹬,撲了上來。
它的動作很快,至少對于那個時候的多納爾是這樣。他根本反應(yīng)不過來,就好像眼前刮起了一陣灰色的風。
當然,多納爾也沒有坐以待斃,馬上向后退了過去,讓灰狼撲了個空。
只是實力差距太大了,少年沒有抓住機會反擊,反而是那頭灰狼又一躍而起,撲向了少年,同時一口咬了下去。
“砰”
少年被灰狼壓倒在了地上,年幼無力的他能做的,只有拼命用短劍橫著擋住那向下咬著的狼嘴。
可那畢竟是成年的灰狼,一擊不成,自然不可能再來同樣的一擊,把這個局面保持下去。
因此,它將嘴巴一松,頭向上一仰,然后就抬起一邊爪子用力一揮,鋒利的狼爪很輕松的就破開了少年單薄的衣服,在他的胸前留下了幾十厘米長的三道血口。
鮮血滲了出來,只不過馬上,那灰狼就好像是看到了什么,忽然被嚇了一跳,從他的身上跳了開來,顫抖著,向后退了幾步。
是眼睛,少年的眼睛發(fā)出了詭異的紅光,本來就是紅色的瞳孔,顏色變得更加深邃,更加像血。
而且,少年的精神似乎變得有些癲狂,他一個翻身站了起來,半躬著身子,狠狠的咬著牙,發(fā)出了詭異的低吼。
他同時抬起了雙手,左手握著拳,而右手則張開著。
他第一次自主的用出了那神秘的力量。
他揮動右手,右手中就放出了一團火球,轟在了那只灰狼的頭上,那灰狼嗚咽著退了兩步,頭部的一大塊皮毛燃了起來。已經(jīng)可以看到骨頭的傷口處涌出了大量鮮血。
同時,多納爾的左手食指,那枚戒指上的法陣亮了起來,一道足有半米粗,三四米長的火焰束,噴了出去。
那只灰狼轉(zhuǎn)身就想逃,但是已經(jīng)來不及了,火焰吞沒了他的身子。
火焰束馬上消失了,但同時,那只灰狼也已經(jīng)變成了一具黑色焦炭。
那少年癲狂的精神,讓他想要撲上去撕咬自己的獵物,只不過剛剛使用了那么強大的力量,已經(jīng)讓他的體力用完了。
“噗!”少年倒在了地上。
……………………
后來,等他醒來之時。
他發(fā)現(xiàn)他自己身上的傷,已經(jīng)完全好了,雖然胸口的那三道傷疤已經(jīng)去不掉了。
那只灰狼,則是死透了,表皮已經(jīng)被完全燒成了焦炭,內(nèi)部的肉也已經(jīng)完全得烤熟了。
這正好解了他的糧食危機。
之后。
多納爾因為還有那個時候的記憶,終于開始發(fā)掘自己身上的神秘力量了,只不過,雖然他之后經(jīng)過訓練,已經(jīng)可以熟練的放出那團小火焰,并且可以使用些其他的小招數(shù)。
但是那枚戒指,卻再也放不出和那時一樣強大的火焰,只能在他的意念影響下,放出一點小火苗,比普通的燭火大不到哪兒去,而且轉(zhuǎn)瞬即逝。
當然,他很知足,因為那個射出小火球,被他稱為火焰箭的法術(shù)射程足有三十多米,可以輕松的擊殺小型的所有生物,哪怕是用來對付中大型的生物。也可以輕輕松松的破壞掉一大片的身體組織,效果已經(jīng)算是很不錯的。
同時,他也掌握了召喚可以照明的微弱燭火,一陣可以清理灰塵的微風,還有讓最高重量不超過一斤的東西緩緩上升之類的小法術(shù)。
這已經(jīng)是讓普通人望塵莫及的了。
只不過。
“哎…………”他用手指輕輕的摸著那枚戒指。
他也不是不求上進的人,在見識過更猛烈的火焰之后,又怎么可能滿足于能釋放一個小火球呢?
更何況這枚戒指是他來時,身上僅帶著的兩件東西之一,另外一件是他幼時穿著的那套破布衣服。
要說身世之類的東西,那肯定這個戒指比較能有標志性。
所以,解開就戒指上的謎團,說不定就能找到關(guān)于他身世的線索了。
因此他必須要想辦法,他也一直是這么做的。
只不過在這么個周圍的幾十公里內(nèi)都沒有其他村鎮(zhèn)的小山村里,他能找到什么呢?所以他便一直沒有什么進展。
他躺在床上,精神有些恍惚,卻怎么也睡不著,翻來覆去的想了很久,才終于翻了個身,起來了。
“踏踏踏——”他一步一步,緩慢而有些猶豫的,踩著樓梯走到了墓園里。
他抬頭望著月亮,彎、細而小,暗淡無光,而且時不時會被烏云遮住,這就好像他現(xiàn)在的心境一樣,灰蒙蒙的,看不到什么光亮。
就像他現(xiàn)在,有超越村中凡人的能力,卻似乎因此失去了拯救自己的恩人。也許當年那真的只是一場意外,但至少村子里的那些人不那么想。他自己也并不覺得這與他的能力毫無關(guān)聯(lián)。
只是…………即使這樣,他的生活也不是毫無希望,就像這夜里,雖然昏暗,但終究還是會有一些月光。
他又走了回去,借著火炬的光,收拾著什么東西。
直到清晨,全副武裝的他,再一次來到了地上。
這個時候的他,穿著黑色的里衣、長褲,外面套著一件輕式的全身皮甲,背上背著一個裝滿了東西,鼓鼓囊囊的雙肩多層小包,同時還披著一件連帽的黑色布制斗篷,下擺一直垂到大腿。
那柄為他干掉無數(shù)中型獵物,有小臂長的短劍,掛在他的腰帶上,那條修復(fù)過無數(shù)次,但是極為趁手的投石索,則掛在他的包上。
這就是他做出的決定——在自己能力成熟以后,去外界找那些答案,那些困擾了他多年的答案——這能力,來自何處?意味著什么?
現(xiàn)在,他覺得那個時候,已經(jīng)到了,所以,他關(guān)上了墓園的大門,摸了摸門口那棵枯樹,然后就走入了森林,向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