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立馬橫槍 第二十六節(jié)
最早發(fā)明官妓的,是春秋時齊國的宰相管仲。管仲治齊國,設(shè)有女閭(讀lv),女閭就是公娼,它不是公家準(zhǔn)許的窯子,而是官辦的窯子。這是中國最早的公營企業(yè)。
管仲大概是開創(chuàng)這個行業(yè)的鼻祖,他實行這個措施比古希臘雅典的政治改革家梭倫開設(shè)的國家妓院還要早五十多年。梭倫開設(shè)國家妓院的目的無非就是滿足青年男子的要求,或者是保護(hù)良家婦女不受騷擾。但管仲實施這個措施的目的就大了,他首先就是通過這個措施增加政府的財政收入,然后就是有利于社會安定,第三是可以吸引大量人才,還有一個目的是送妓與敵,達(dá)到兵不血刃解決爭端。管仲的這項創(chuàng)舉很快被其他各國效仿,一時官妓大興。
官妓中有一種專門為軍隊服務(wù)的,叫做營妓。最早的發(fā)明者是越王勾踐,而正式成為制度則是在漢代。漢代最早沒有營妓這個先例,只有婦女抑配軍營的制度。漢武帝時,因為抑配法容易擾亂軍中秩序,所以特意設(shè)置了營妓制度,以安撫常年在外打仗或者戍邊的兵士。
漢代的營妓一般都來源于罪人家屬。古代的人權(quán)單位不是個人,而是家族。一個人犯罪,常常連累到一家。通常的公式是:男人都給宰了,妻女則淪為官妓。其次就是漢代皇宮王室中的奴婢,有記載說多至十余萬。宮廷中當(dāng)然用不了這么多,于是就充當(dāng)官妓。還有一個來源就是原屬良家婦女的,因為各種原因被賣到這種地方墮入風(fēng)塵。
漢代的營妓分兩種。一種是軍營里的女樂,就是吹曲子的跳舞的。漢代女樂頗盛,但享受的僅限于特殊階級,當(dāng)時可以享受到女樂幸福的,除君主貴族之外,只有軍營里的將士了。另外一種就是給將士們解決生理問題的。
古代軍營里面一般都置軍市。設(shè)置軍市的主要目的就是因為軍中有營妓,必須要妥善安置,以維持軍營秩序。當(dāng)然,這個軍營主要是指固定在某個地方,長時間不做移動的軍營,象邊關(guān)要塞,洛陽南北軍大營就屬于這類軍營。
涼州因為戰(zhàn)事頻繁,刺史府一般都有常備郡國兵。這個郡國兵的大營就在涼州刺史府郡治所在地隴縣城外的子秀山,距城五里。因為西涼戰(zhàn)事不斷,這個大營里已經(jīng)很久沒有軍隊駐扎了。上個月,西涼叛軍全線敗退,官軍再度殺回涼州。刺史耿鄙帶著馬騰的兩千騎兵回到刺史府之后,這個大營才稍稍恢復(fù)了一點(diǎn)生機(j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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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圓月高懸,星光燦爛,子秀山大營靜靜地沐浴在柔潤的月色里。
在大營東側(cè)的軍市里,零星的燭光和歡聲笑語不時從一間巨大的牛皮帳篷里傳出來。
軍帳內(nèi),幾個姿色尚可的女子圍在程球周圍,正在給他倒酒捶背。十幾個騎兵軍官坐在下手,一邊喝酒,一邊和身邊的女子調(diào)笑取樂。
程球四十多歲,個子不高,身材瘦弱,消瘦的長臉,額頭較為寬大,一雙閃爍不定的眼睛晦澀無光,看上去非常謹(jǐn)慎小心。
“馬軍侯,兄弟們可都盡興?”程球望著剛剛走進(jìn)來的馬維,笑容可掬地問道。
“謝謝大人盛情招待。兄弟們難得開一次葷,有酒有肉有女人,太感激大人了?!瘪R維趕忙躬身道謝。馬維是馬騰家的家將,一個三十多歲壯漢。
“破費(fèi)談不上。這次你們隨我趕到平襄城,來回三四百里路,非常辛苦,應(yīng)該犒勞一下。”程球笑道。
“大人這次帶我們到軍營,為什么不把那個蟻賊首領(lǐng)帶上?大人難道不審了?”馬維一邊坐到自己的席上,一邊笑著說道,“要死囚開口的辦法很多,兄弟們可以慢慢試,諒那個蟻賊不敢不開口?!?p> 程球淡淡一笑,沒有做聲。
他這次奉命帶隊查搜李弘的大營,本來認(rèn)為十拿九穩(wěn)可以搜到贓物,但沒想到一無所獲。沒有贓物,就沒有辦法治李弘的罪。不能治李弘的罪,就不能完成上面交下的任務(wù)。所以無奈之下,他只好用最粗暴的手段,激怒李弘,看看年輕的李弘會不會因為一時的沖動而犯下大錯。
李弘把那筆巨額錢財放到什么地方了呢?李弘安置在槐里的傷兵營他們也搜了,大營也搜了,東西怎么會沒有?那筆上億的財物就是用車裝,也要十幾部大車,怎么會憑空消失了?他辛辛苦苦忙了好幾天,竟然一無所獲,他非常疑惑。
“大人還在當(dāng)心李中郎的風(fēng)云鐵騎會殺過來?”馬維笑道,“他沒有那個膽子,大人無須當(dāng)心?,F(xiàn)在前線戰(zhàn)事緊張,他應(yīng)付邊章都來不及,哪里還有時間回來處理這種事。我看他只有自認(rèn)倒霉了。”
程球看了他一眼,笑笑。他就是怕李弘不來,所以才特意把李弘軍中的行軍司馬左彥捉來了。那筆錢既然不在大營里,程球估計李弘已經(jīng)私下處理了。這種事,一般只有李弘的心腹才知道。這個從黃巾軍投降過來的司馬,怎么看都不象是李弘的心腹,估計把他打死了,也問不出什么名堂。
“我就是怕他殺過來,所以才帶著你們躲到這里。一旦出了什么事,我們還可以及時跑到太尉大人的大營去?!?p> “大人,我們有太尉大人的手令,怕他什么?”馬維奇怪地說道,“打人殺人的是都是我們親衛(wèi)屯干的,他還能把我們親衛(wèi)屯全部殺掉不成?”
“他們現(xiàn)在人多,還是小心一點(diǎn)好。”程球笑道,“耿大人不是說了嘛,只有我們不在,就是李弘親自趕到隴縣,他除了領(lǐng)走那個司馬,還能干什么?我們不在隴縣,他就是想報復(fù),也找不到對象啊。一個北方蠻子,有什么頭腦?!?p> “聽說李中郎在鮮卑做奴隸的時候被鮮卑人打壞了腦子,是個白癡。”一個軍官插嘴說道。
軍帳內(nèi)頓時哄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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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有前線信使趕到隴縣城下叫門。
城門緩緩地開了一條小縫,守門的士兵伸出頭來,大聲問道:“我們打贏了嗎?”
送信的騎士頭臉都包在黑布里,大聲吼道:“快點(diǎn),快點(diǎn),打敗了?!?p> 看門的士兵嚇了一跳,趕忙出力。半邊門隨即被拉開了。
信使拍馬進(jìn)門。
“哎……”那個信使突然沖著看門的士兵喊道,“外面好象有許多騎兵?!?p> 幾個看門的士兵聞言急忙跑到門邊向城外看去。那個信使冷冷一笑,突然跳下戰(zhàn)馬,雙手自背后拔出兩把戰(zhàn)刀,劈頭蓋臉地殺了上去。幾個人哼都沒哼一聲,倒地斃命。如此同時,從靠近城門的街道內(nèi),沖出十幾個大漢,飛一般沖上城樓。
那個信使隨即拉開大門,對著黑夜里打了個唿哨。不一會兒,沿著城門兩邊的城墻根下,迅速疾馳而來幾百名騎兵,大家蜂擁而入。更多的士兵跳下戰(zhàn)馬沖上了城樓。
守城的士兵本來就不多,措手不及之下,被殺了個凈光。
軍侯崔皓今天當(dāng)值,正趴在案幾上睡覺,他迷迷糊糊地聽到外面響聲不斷,想站起來去出看看,就在這個時候,門開了。一個大漢象風(fēng)一般沖進(jìn)來,迎面就是一腳,崔皓慘叫一聲,重重地摔倒在地,隨即一把血淋淋的戰(zhàn)刀抵在了他臉上。
陳鳴從黑暗里走了出來。
趙云看到他,低聲問道:“子蟬,地方都摸清楚了?”
“都清楚了?!标慀Q說道,“我和弧鼎帶人押著這小子去牢房,只要把牢房的大門弄開,剩下的事就好辦了。你和棄沉帶人去庫房,把戰(zhàn)馬都帶上,把里面的錢和絹繒全部帶走?!?p> “馬騰的騎兵呢?”
“城里只有六百人,剩下的一千多人都在大營里。我們動作快一點(diǎn),城里的騎兵未必察覺?!标慀Q擔(dān)心地看了他一眼,問道,“你不會要去城衛(wèi)府殺馬騰的騎兵吧?”
趙云搖搖頭,問道:“程球呢?”
“下午他帶著兩百騎兵去了子秀山大營,離這里五里路?!标慀Q恨恨地說道,“軍營那么大,還有馬騰的騎兵在,很難抓到他。我們先把左先生救出來,然后就去子秀山碰碰運(yùn)氣?!?p> 趙云失望地答應(yīng)一聲,對弧鼎和棄沉說道:“走吧,速戰(zhàn)速決,我們還要去子秀山?!?p> =
凌晨,趙云帶著四百多名黑豹侍從趕到了子秀山。
陳鳴的幾個手下急匆匆地迎了上來。
“怎么樣?”陳鳴急切問道,“你們混進(jìn)大營了嗎?”
“回幾位大人,程球帶著那兩百騎兵正在軍市的營妓大帳內(nèi)喝酒取樂,現(xiàn)在正是下手的好機(jī)會。”
趙云和陳鳴幾人聞言大喜。
“運(yùn)氣太好了?!标慀Q喜笑顏開。
趙云小聲說道:“走,我們?nèi)ボ娛?。見到馬騰的人,格殺勿論?!?p> =
弧鼎和棄沉帶著士兵們象鬼魅一般悄悄地包圍了兩個側(cè)帳。隨著一聲令下,上百把戰(zhàn)刀同時揮動,大家切開牛皮帳,飛一般沖進(jìn)了帳內(nèi)。頓時凄厲的慘叫聲,恐懼的驚叫聲,憤怒的吼叫聲,兵刃斬開肉體的沉悶聲充塞了整個大帳,在黑夜里聽起來顯得格外的恐怖和血腥。
這兩百名士兵隸屬于馬騰的親衛(wèi)屯,戰(zhàn)斗力非常強(qiáng),但他們抱著女人喝了半夜的酒,已經(jīng)混頭混腦,手腳疲軟了,面對這群滿腔仇恨的黑豹義從,他們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大帳內(nèi)就看見戰(zhàn)刀飛舞,鮮血四濺,人頭滾落,轉(zhuǎn)眼間,就沒有敵人可殺了,連無辜的營妓都趴倒了一片,殺完了。自始至終,就沒有看到有站起來迎戰(zhàn)的敵人。
弧鼎一口氣連殺四人,最后一個還是他從手下?lián)寔淼摹?p> “竟敢打我們的人,活膩了,殺……”弧鼎手起刀落,一刀將敵人的頭顱剁了下來。
趙云在前,陳鳴在后,帶人沖進(jìn)了主帳。
程球驚呆了,兩眼瞪得圓圓的,嘴巴張得大大的,還沒有驚叫出聲,就看見幾顆大笑的人頭伴隨著一篷篷紫紅色的鮮血飛向了空中。他身邊的幾個女人就象見了鬼一樣尖叫著飛竄而起,但隨即就被迎面厲嘯而來的弩箭射翻在地。
“咚……”一聲,一顆血淋淋的女子人頭掉落到堆滿酒肉的案幾上,那張紅艷艷的小臉上一雙恐懼萬分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著程球,好象在哀求他救自己一命,隨即一篷溫暖的血液從天而降,灑了他一頭一臉。
程球終于驚叫出聲,但只叫了半聲,另外一半就吞了回去。他看到了趙云,看到了那張冷靜而英俊的面孔。這張臉太漂亮,所以他一直沒有忘記,他在槐里大營的時候遠(yuǎn)遠(yuǎn)看到過,那是跟在李弘后面的貼身侍從。豹子終于上門了。
趙云大步走在軍帳之內(nèi),那張白凈的面龐在昏暗的燭光映射下顯得殺氣凜冽。他提著一把血淋淋的戰(zhàn)刀,雙眼死死地盯著程球。
馬維連滾帶爬,狼狽不堪,終于躲過了三把戰(zhàn)刀的追殺,他大喝一身,拔刀飛起,也不管是什么對象,掄刀就劈。趙云冷冷一笑,眼角都沒有望他一眼,只是嘴角稍稍抽搐了一下,那只藏在背后的左手突然飛出,手上長槍厲號著,猶如閃電一般,“噗……”一聲洞穿了馬維的咽喉。
馬維至死都不信世上還有這么快的槍,他怒睜著雙目,高舉著戰(zhàn)刀,卻再也沒有知覺。
趙云左手舉槍,大步向前。馬維被挑在長槍上,保持著舉刀劈殺的姿勢筆直地后退。一生一死,一進(jìn)一退,看上去詭異陰森。
趙云的眼睛始終沒有離開程球。程球第一次感到了恐懼。一個殺人都不用眼睛的人,一個眼睛內(nèi)的殺氣就象戰(zhàn)刀一樣的人,一個讓人恐懼得毛骨悚然的人,現(xiàn)在,這個人正在飛撲而來。程球腦中一片空白,茫然失措,連下意識地躲避都忘記了。
主帳內(nèi)的人根本就不夠殺,隨后沖進(jìn)來的士兵大感失望。
趙云長槍橫擺,稍一用力,槍上馬維的尸體立時凌空飛起,越過人群,一頭沖出了大帳。
趙云再進(jìn)一步,對準(zhǔn)程球就是一腳。程球慘叫一聲,連著案幾,酒菜,人頭一起騰空而起,沖上來的一名鮮卑戰(zhàn)士拿著刀背對準(zhǔn)他的身軀就砸了下去。程球發(fā)出一聲凄厲地慘叫,身軀打橫,斜斜地飛出了大帳。
“捆起來?!标慀Q大聲叫道。
趙云槍收背后,四下掃視了一眼,低聲說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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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弘馬不停蹄,督軍急進(jìn)。
當(dāng)天下午,部隊趕到了小牛山。因為需要把前線的情況和自己對后期戰(zhàn)局的考慮告訴周慎,征詢周慎的意見,所以李弘命令部隊停止行軍,暫做休息。
周慎看到李弘,吃驚地說道:“子民,你難道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李弘帶著幾個部下正在給他行禮,不知到周慎為什么這么說,一時有點(diǎn)摸不著頭腦。
“將軍這兩天感覺好一點(diǎn)嗎?”李弘問道。
周慎沒有回答李弘的問候,而是示意自己的行軍司馬拿出一卷文書遞給李弘。
“幾天前,董將軍和皇甫校尉的部隊在漢陽郡的戎丘被六月驚雷的羌胡聯(lián)軍包圍?;矢πN竞投瓕④娏⒓绰什糠诸^突圍?,F(xiàn)在,皇甫校尉的部隊已經(jīng)撤退到翼城,而董將軍的部隊卻被圍在望垣城以北的渭水河,情況十分危急?!敝苌髀卣f道,“傅大人和皇甫校尉聯(lián)名來書,請求我們救援。”
“我剛剛接到書信,正準(zhǔn)備派人送過去,沒想到你就率著一萬騎兵趕來了,真是太及時了。”周慎勉強(qiáng)擠出一絲笑容道:“怎么,子民還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李弘接過竹簡,看都沒看,順手遞給了徐榮。
“將軍,我沒有這個本事。我準(zhǔn)備帶著部隊殺到隴縣城,救回我的部下,拿回大軍的錢財。我?guī)е筷犣s到這里純粹是巧合。這個戰(zhàn)我已經(jīng)沒法打了?!崩詈霊嵟卣f道,“不瞞將軍說,西涼吏治的腐敗,已經(jīng)到了觸目驚心,無法無天的地步。這戰(zhàn)如果再打下去,我們不但打不贏敵人,還會死在敵人手上。”
周慎神色大變,額頭上的皺紋頓時擰了起來。
“子民,出了什么事?”
站在旁邊的徐榮看到李弘怒氣沖天的樣子,怕他話說多了,氣更大,一旦言語不中聽惹惱了老將軍,事情就麻煩了,所以他立即回道:“將軍,事情是這樣的……”
于是他就把程球帶人查搜大營的事細(xì)細(xì)地敘說了一遍。
周慎奇怪地看著李弘說道:“你打仗這么厲害,怎么處理這種事情就象小孩一樣。這種小事用的著生這么大的氣嗎?還帶著千軍萬馬去,你是不是……?”
周慎指著自己的腦袋,意思是說他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李弘氣乎乎地坐在他前面不做聲。
“程球這種跳梁小丑,你怎么整他都可以,甚至于殺了他都可以,只要不被人抓住把柄。但是你殺了他之后,他背后的人還會找人來做這種事,還是要對付你陷害你。你要對付的是程球背后的人,而不是程球,你知道嗎?”
李弘點(diǎn)點(diǎn)頭。周慎說話簡單明了,一語中的。
“子民,你一個人掉腦袋是小事,但跟著你的人都要掉腦袋就是大事了。你做事一定要考慮跟著你的幾萬部下啊?!敝苌髡f道,“你一直帶兵打仗,沒有在官場上待過,有這種熱血也很正常,但下次千萬不能犯了。”
“你看看,徐都尉,麴都尉,華大人,我剛剛交給你,你就把他們往死路上帶,你……”
李弘面紅耳赤,十分不好意思。
周慎知道他已經(jīng)悔悟,隨即贊賞地點(diǎn)點(diǎn)頭道:“你還年輕,將來你的前途不可估量,沒有必要上小人的當(dāng)。對待君子,用君子的辦法,對待小人,要用小人的辦法,明白嗎?”
李弘非常感動,跪倒磕頭。
周慎疼愛地看著他,心道,帶著一萬鐵騎去殺一個小人的事,大概也只有這個連戰(zhàn)功都不要的人才能夠做得出來。
“帶著部隊去翼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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