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璃氣息虛浮,神識也有些游離,她俯下身子,拉著尚柔的手說道:“咱們倆君子協(xié)定,以后你盡量別故意出現(xiàn)在我面前就好了。就這么簡單,再見?!辈坏壬腥岽饛停约旱沧驳碾x開了留鳳臺。
最后,沙璃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去的,不知道尚柔最后怎么樣了,也不知道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的是謫仙還是蘿卜條還是兩人都有,更不知道別人對她這一戰(zhàn)的看法如何??傊?,迷迷糊糊的算是過了這一關(guān)。
清醒的時候正看到樓清霄那張大臉,樓清霄非常賢惠的遞過來一杯水。
“唉,臭丫頭,你那么拼命干嘛,其實你最后就算輸了,也沒人嘲笑你,玉湮也會幫你求情的。這事本來就是尚柔不對在先?!?p> 沙璃捧著杯子傻笑:“沒事沒事,是我自己答應(yīng)下來的,也不能總指望著你們,我這不是贏了嘛。就是沒想到情纏那么厲害,差點就被困在幻境里了?!?p> 樓清霄撇撇嘴:“你當時被情纏困住了所以不知道,我們在看臺上看得可是清清楚楚,尚柔最后解開了修為壓制,她可是沒留一點情面。我們想救你也來不及了,稍有差池你都會重傷?!?p> “你妹啊!這姑娘心也太狠了點吧。”沙璃火冒三丈,“說好的壓制修為呢!果然不能太相信別人。等我恢復的,一定背后向她下黑手!”
樓清霄滿臉黑線:“你說的太直白了……玉湮和杜師叔來看過你的傷勢,只是真氣被抽空了而已,沒有大礙,休息一陣子就好了。三生仙劍果然厲害,即便修為有差距,也能將情纏壓制。還有,你最后用的是符咒?”
一提起最后的那道符咒,沙璃哈哈大笑:“你覺得那符咒如何?”
“符咒方面我不清楚,是玉湮給你的?”樓清霄也很好奇。
“哈哈哈,說是吃午飯,其實就是準備它啊。我自己瞎畫的,是不是還挺像回事的?”沙璃笑道,“我本來是想靠近她的時候,趁她不備貼她身上,只要她分神,我就有機會把劍架她脖子上,這樣我就贏了。雖然過程有些不同,不過最后還是贏了,這就可以啦?!?p> 樓清霄有些無奈:“你這也太大膽了些,估計也只有你能想到這種招數(shù)了。”
“既然是比賽,勝負才是關(guān)鍵,這些小花樣她肯定比不過我。我敢答應(yīng)一定就是有主意了,只是沒想到她最后會不遵守規(guī)則,解開修為壓制。這也就是她,換成仙子姐姐那樣的,我連小聰明都用不上了,直接被秒殺?!?p> “你現(xiàn)在的名聲可不比云師姐的小啊,尚柔的所作所為大家有目共睹,據(jù)說她要退出接下來的比試呢。你可是真真切切的戰(zhàn)勝了她,了不起,三生劍也功不可沒。”
一提到三生劍,沙璃手一抖,又回想起幻境中的那一幕。自從來了山門,再也沒出現(xiàn)過那種感覺了,直到現(xiàn)在沙璃也不認為那是個單純的,由情纏制造出的幻境,那個看不清的人影,應(yīng)該就是想要自己靈魂的那個人。以及后來破開幻境,三生劍的蠱惑,差點就殺了尚柔。
“三生劍呢?”沙璃問道。
樓清霄起身從木架上取下三生劍,沙璃立刻說道:“別,你就把它放在那邊吧?!?p> 樓清霄也沒多想,按她吩咐又把劍放回了原處,說道:“你醒了,我就回去處理賬務(wù)了,有什么事再叫我。玉湮他隨杜師叔去給你取藥了,估計也快回來了?!?p> 沙璃沖著樓清霄的背影說道:“蘿卜條,謝謝你?!?p> 樓清霄回身瀟灑的甩開扇子,說道:“臭丫頭,不客氣?!苯Y(jié)果,再次回身的時候沒有看到腳下的凳子,差點絆倒在地上,方才的瀟灑氣度一掃而凈。
沙璃憋住笑意,攤手:“這個真不賴我……”
接下來幾日沙璃就以身體不適為由,賴在洛家小院,比試也不去圍觀了。從洛玉湮和樓清霄那里,也聽說了不少消息,尚柔果然退出了比試,當天就離開了山門回舞風堂了,舞風堂剩下的那名弟子最后也被歸墟島的弟子打敗了。今日是決賽的日子,僅剩下山門歸墟島和問仙門各一名弟子,山門不用多說,自然是云牧,這次七門試劍的狀元很可能被云牧收入囊中。
洛玉湮與掌門們坐在一起,即使非常不想?yún)⒓舆@種活動,也不得不出面相迎,樓清霄就不用說了,早早就去找云牧了。沙璃獨自在院子里,拿著一支枯枝當做劍,練習著卻邪劍法。她一直逃避著三生劍,或者說從心里就害怕三生劍,三生劍能夠感知她的情緒,曾不滿的嗡鳴過,沙璃反而將它收了起來。
見不到三生劍了,沙璃卻一點也沒覺得輕松。
到了傍晚,洛玉湮早早就回來了,樓清霄倒是沒了人影。直到晚上,他才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回到了小院,見沙璃獨自在樹下喝茶,他坐到對面嘆口氣。
“這怎么了,讓你憂傷成這樣,都蔫了。難道仙子姐姐失誤了,狀元給了別人?”沙璃實在想不出來還能有什么事能讓他鬧心成這樣。
“玉湮沒告訴你?”樓清霄有些疑惑,旋即明白了,“也是,玉湮從來不說這種事情。云師姐贏得七門試劍了,本來是個天大的好事,可是吧,她居然也學尚柔,當著所有人的面向玉湮挑戰(zhàn),還說出關(guān)就是為了光明正大的挑戰(zhàn)玉湮?!?p> “?。??”這回輪到沙璃驚訝了,剛喝到口的茶水差點噴樓清霄一臉,“謫仙答應(yīng)了?不是,仙子姐姐挑戰(zhàn)謫仙干嘛啊?”
樓清霄也沒有心情和沙璃計較了:“話都說到那份上了,玉湮能不答應(yīng)么,那些掌門也都等著看熱鬧呢。一個是玉湮,一個是云師姐,你說我能不愁嘛。我剛才就是去找云師姐了,正巧沈漣也在,沈漣才告訴我,當年云師姐就是因為和玉湮比試輸了,才閉關(guān)的。”
“這是來找謫仙報仇來了嗎……”沙璃冷汗,這真是云牧的風格,對于一個劍癡來說,這種程度可能根本不算什么。
“云師姐她不明白,這種事等送走了那些門派的人再比試也不遲,現(xiàn)在這樣反倒是讓那群人亂嚼舌根,以為山門不和呢。影響名譽是小,動搖山門在修者界的地位就麻煩了?!?p> “這個有點嚴重了吧,不就是仙子和謫仙比試嘛,再怎么說也是山門自己的事情,不至于那么大后果吧……”
樓清霄喝了口茶,神色依舊很愁苦:“但愿是我想多了,只是不可不防。人言可畏,朝堂上這種事太多了,一旦流言四起,人心就成為了最利的匕首。”
沙璃抄起樓清霄放在旁邊的扇子,敲在了他腦袋上:“你就是想太多了,這里又不是朝廷,讓他們看看我山門弟子的厲害不也挺好的嘛。等比試完事,送走那些大爺們,我們就出山門去查鼎劍門的事情,一路上還可以游山玩水,多好!”
“怪不得你每天吃的好睡的香。”
“那怎么了?”
“沒心沒肺的都這樣。”
樓清霄說完后立刻跑了,氣得沙璃各種跳腳:“臭蘿卜條,今天別讓我抓住你!”
第二天一大早,沙璃梳洗完畢就趕到了留鳳臺,沒想到樓清霄來得更早,占據(jù)了一個視野絕佳的好位置,見到沙璃過來了,向她招了招手,讓她趕緊過來。沙璃走過去的時候,正遇到夏采苓,便招呼她一起過去了。
“夏師姐來得好早?!鄙沉дf道。
夏采苓笑得眉眼彎彎:“這么大的事不早點來,一會兒就更沒位置了。真快,上次還是十幾年前呢?!?p> “夏師姐知道云師姐閉關(guān)前的事?”樓清霄聽出了話中的不同。
夏采苓點點頭:“是啊,那時候我也剛?cè)肷介T不久,云師姐和二公子都是我們仰慕的人呢,他們兩人也是徹底的冤家吧。”
“夏師姐,你快講講吧?!鄙沉Ш蜆乔逑鰷惲诉^去,終于有人知道云牧的事情了,聽夏采苓的意思,似乎和洛玉湮也脫不開干系。
夏采苓思索一下,娓娓道來。
洛玉湮和云牧,兩人無論是天分樣貌還是身份,在外人看來都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從小就定下了娃娃親,可是這兩人卻總是相處不來,當?shù)弥欢ㄓH的事情后,居然同時提出了退親,弄得老掌門和云隱師叔不知如何是好。既然兩人都不同意,這事也就沒人再提了。
后來,也是就是十余年前的那次試劍大會,云牧點名要挑戰(zhàn)二公子洛玉湮,洛玉湮欣然應(yīng)戰(zhàn)。結(jié)果洛玉湮贏得了比試,云牧翌日就不見旁人到瀠水峰閉關(guān)修煉去了。就在大家都認為洛玉湮會挑戰(zhàn)師叔輩的時候,他也退出了比試,并且相當長一段時間沒有露面,之后才聽說洛玉湮因為練功傷了身體,一直在靜心養(yǎng)傷。從此他再也沒有參加過試劍大會,沒有晉升為師叔輩,一直以弟子輩自稱。
山門上下都很敬重他,所以也沒有人將他視為弟子,遇到都會恭敬的稱一聲“二公子”,沒想到這個“二公子”的名聲越傳越廣,儼然成為了洛玉湮身份的象征。
“這些事隨著云師姐閉關(guān)和二公子的隱退,漸漸就沒人提起了。后來的弟子很多都不知道云師姐,也就更不可能知道其中的故事了?!毕牟绍呖聪蛄豇P臺,“一轉(zhuǎn)眼十年過去了,沒想到還能見到他們再戰(zhàn)的一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