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看似隨意的打探卻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三人也算是老江湖了,雖然心中驚喜卻沒有表現(xiàn)出來,只是診治起來更賣力了,小小甚至抽出了一些方想的鮮血以待研究。
他們一直忙活到傍晚才休息,吃上了婦人準(zhǔn)備的晚飯。席間云端和小小看似隨意的拉著家常,不著痕跡的打探著方中天的信息。老婦現(xiàn)在已經(jīng)把他們視為救命稻草,防備之心盡去,對二人的詢問可謂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原來這個方中天的確就是他們要找的方家寨的方中天,之所以他們一家會出現(xiàn)在這里,還要追溯到二十幾年前。
那時的方中天二十多歲的年紀(jì)血氣方剛,生性十分跳脫,不怎么守規(guī)矩,經(jīng)常四處游逛。有一日無意間在狼吻下救了當(dāng)時還是少女的方李氏。接下來的劇情有些老套,無非就是二人日久生情,以至于私定終身,但不被家族所接受,而后毅然私奔,直到后來兒子方想出生才回到方家寨。族里看到生米已經(jīng)做成熟飯,沒有辦法最終只能同意,從此二人過上男耕女織的幸福生活。
可是當(dāng)方想五歲的時候平靜的日子被突然打破,方想中了毒了。中毒之事十分蹊蹺,所中之毒又非常詭異,讓方中天百思不得其解,李氏也終日以淚洗面。一直到孩子十歲那年依舊毫無辦法,但方中天與族里的沖突卻爆發(fā)了。
原來方中天的身份特殊,他的父親就是方家寨上一任的族長,但在他很小的時候就意外身亡,而現(xiàn)在的族長是他的親叔叔方平。本來當(dāng)時族中決議,方平只是代族長,等方中天成人之后就歸還族長之位。但直到剛中天二十幾歲方平都沒有提也絲毫沒有歸還的意思。
本來以方中天灑脫的性格,這個族長做與不做并沒放在心上,也從沒問過。但愛子身中劇毒飽受摧殘,自己卻毫無辦法,于是在孩子十歲時想動用族里的資源外出為孩子治病。沒想到這小小的要求卻被叔叔方平無情的拒絕了。孩子中毒之事本來這些年來方中天心里就有所懷疑,此時合理的要求被拒,方中天爆發(fā)了。先是和方平大吵了一場,然后又召集族里的族老議事。可是萬萬沒想到的是方平經(jīng)營多年早和族老們的利益不可分割,居然沒有一人支持方中天。最后方中天只能黯然的負(fù)氣帶著妻兒離開了方家寨,沒想到這一走就是十幾年。
由于方想所服用的藥物只有本地才有出產(chǎn),所以這十幾年來一家人雖然過的困苦卻不敢離開,只能在外圍的小村落里安家。而方中天自然也不再與方家寨來往。
聽完婦人的講訴,他們也不禁嘆息人情冷暖,天道的不公。接下來的兩日依舊沒什么進(jìn)展,方想的身子越來越弱,而方中天依然毫無消息。直到第三天,三人都覺得這么等下去也不是辦法,于是向老婦問明了當(dāng)時方中天所去的方向準(zhǔn)備進(jìn)山尋找。最不濟也希望能采集到藥物暫時壓制住毒性。老婦此時也亂了心思,又擔(dān)心自家男人,無奈下只好指明了路徑。于是三人收拾了一下進(jìn)山了。
此時雖已初春,但山上背陰之處冰雪依然沒有融化,而且被采藥人踩出來的山路十分濕滑難行。按照方中天走前的說法,他要去的地方已經(jīng)深入了大山深處,所以三人跋涉了一天前方已經(jīng)沒有路了。
老道和小小對追蹤之術(shù)十竅只通了九竅,所以只靠云端不時的停下辨別方向,觀察植物泥土,尋找蹤跡以確定不會追丟。好在云端獵人出身對野外追蹤十分精通,此時泥土又十分松軟很容易留下痕跡,才不至于過于影響行進(jìn)的速度。即便如此,一連三天深入山脈足足一百多里,眼見痕跡越來越清晰卻依然沒有找到方中天的身影。
這四天里最開心的要數(shù)小白了,上躥下跳不時地玩起了失蹤。憑借著對藥材的敏感嗅覺帶他們找到了十幾味珍貴的藥材,連急缺的木靈根都幸運的發(fā)現(xiàn)了一株。本來云端還想試試讓小白憑借著方中天的氣味找到他,但連續(xù)被帶著走了幾次彎路后只能無奈的放棄了,原來這家伙不能當(dāng)狗使。
這天傍晚,三個人一合計,出來有些天了,雖然還能時常找到些痕跡,但這山這么大不知道還要找到什么時候,恐怕方想堅持不住了。畢竟是人命關(guān)天的大事,現(xiàn)在手里有了藥物如果明天還沒找到的話就先回去,暫時壓制住毒性也好。既然做出了決定,當(dāng)?shù)诙旖?jīng)過一上午的搜尋又無功而返的時候,三人踏上了回程的路。
這次云端選了一條便捷的下山路線,能使下山的距離縮短不少。但還沒走出二十里,眾人就發(fā)現(xiàn)了明顯的痕跡。折斷的樹木、小片的血跡、衣服的碎片,很顯然都是剛留下沒多久的。果然在十?dāng)?shù)里外他們發(fā)現(xiàn)了一個昏倒的男人。這人大概五十歲左右,生得很是粗獷。但此時灰頭土臉,身上的衣服破損嚴(yán)重,裸露在外的皮膚全是血痕。一條腿明顯斷了,只是用樹枝和藤條簡單的固定著。雖然他自己抹上了草藥但由于不停的活動著鮮血依舊絲絲的滲了出來。
云端上前檢查了一下:“內(nèi)傷并不嚴(yán)重,只是腿部摔傷已經(jīng)斷了,流血過多又脫了力昏迷過去而已。這人的意志力很堅定,我們看到的這三十里應(yīng)該是一路爬過來的,沒看到的不知還有多遠(yuǎn)。不過也夠幸運的了,這么大的血腥味并沒有吸引來什么猛獸?!?p> 老道上前端詳了一陣說道:“你們看他眉眼之間與那中毒的小子有很多地方相像,這人應(yīng)該就是方中天了,不過具體的還得等他醒來才能清楚?!?p> 傍晚時分方中天悠悠轉(zhuǎn)醒,感覺身上暖洋洋的十分舒服,連腿上的傷勢也沒那么疼了。而且后背還有絲絲暖流涌入身體,流向四肢百骸。方中天愕然回頭,只見一個俊朗的年輕人正單掌抵住他的后心為他輸送內(nèi)力。年輕人見他醒來微微一笑緩緩的收了功。那人自然是云端,看他好久不見蘇醒給他輸送了一道真氣,幫他沖開了阻塞的經(jīng)脈。
“閣下就是方中天吧?”年輕人問道。
方中天心里一緊,但見對方?jīng)]有惡意又對自己有救命之恩,隨即老實的承認(rèn):“對,我就是方中天。敢問小哥從何而知?對了還沒感謝救命之恩,不知小哥尊姓大名?”
云端笑了一下:“我叫云端,在山下偶然結(jié)識了李嬸,受她之托前來尋找你。我還有兩個同伴去尋找食物了,你還很虛弱先休息一會,一切稍后再說。”
聽到是老妻拜托來尋找自己的人,方中天雖然還有很多不解但終于放下心來再次表示感謝后又沉沉的睡去。不知過了多久方中天蘇醒了過來,一股濃濃的烤肉味道鉆進(jìn)鼻孔,只見剛才的那個青年和一個少女還有一位老者正圍坐在火堆旁燒烤著野味。一只白色的雪貂趴在旁邊,瞪著滴流圓的眼睛,不時的想上前偷吃一口,無奈被那少女拽著尾巴,只好抗議似的吱吱叫著。
方中天趕緊掙扎著坐起身來,深施一禮嘴里說道:“請恕方某有傷在身不能行大禮,各位再造之恩方某銘記在心。他日如有差遣方某萬死不辭?!?p> 看他說的懇切,老道擺擺手微微一笑:“不用客氣,受人所托罷了。身體好些了沒有?一起先吃點東西吧?!?p> 方中天趕緊表示感覺好多了,口中連連稱謝。一會功夫,肉已烤好,眾人分而食之。幾口熱乎食物進(jìn)肚,方中天感覺又恢復(fù)了幾分力氣,只是心里的疑惑依舊不減。剛才給自己輸送真氣的年輕人,內(nèi)力純正深厚遠(yuǎn)遠(yuǎn)在自己之上。那個少女古靈精怪的一看也不是一般人。特別是那老者給他感覺深不可測。這樣一群高人,身份自然不低,走到哪里肯定備受尊重,又與自己素不相識。他也是老江湖,心里肯定不信單憑老妻的幾句懇求就能請的動人家千里迢迢前來尋找自己。但是自己已經(jīng)混到如此境地,應(yīng)該也沒什么可圖。莫非是那家?想到這,他心里咯噔一下!
看著他魂不守舍的樣子,老道點頭一笑說道:“吃飽了嗎?吃飽了我們聊一聊!看來你心中也有些不解。但我們沒什么惡意,我們只是有幾件事要詢問你一下。”
方中天連忙表示肯定會如實回答。在老道目光的示意下云端走了過來提出了幾個問題:“你就是方家寨的方中天吧?”
雖然方家寨幾個字讓方中天瞳孔一縮,但依然坦誠的應(yīng)是。
“你知道大青山的平安鎮(zhèn)嗎?”
“認(rèn)識姓云的人嗎?”
“可識得一個六十多歲的邋遢老者嗎?”
云端滿懷希望的連問幾個問題,卻發(fā)現(xiàn)方中天一臉茫然,就知道這次又沒找對人。
果然方中天回答,從未見過云端所提之人,甚至都沒聽說過大青山這個地名,肯定了云端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