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p> “那這叫什么影響最???!”完顏枝聲音一厲,尖銳不已,“完顏家派出去的人最多,甚至連金丹修士都派出去了,留守完顏家的只有煉氣筑基以及一些凡人,你告訴我,這是影響最小?”
“是!完顏家的損失的確是所有家族宗門中最大的,可他們相信你沒有死,他們心中有希望!人心便不會渙散!便不會像我們那樣在百年里活得像是行尸走肉!”
鐵柱吼得臉通紅,瞪著眼睛同完顏枝對視,一人一意識,絲毫沒有半點相讓。
不知過了多久,鐵柱的情緒漸漸穩(wěn)下來。
他悲涼一笑:“現(xiàn)在爭論這些有什么用,大戰(zhàn)后甚至要比大戰(zhàn)前還要寸步難行,所以為什么要打那一戰(zhàn)?”
“為什么?當然是為了心中的不平,為了整個寥倉界的未來?!?p> 完顏枝說這話時語氣極為平靜,明明不像剛才那般聲音尖銳語氣急促暴躁,卻讓鐵柱清楚的意識到,若是他再說出類似的話,對方絕對會真的生氣。
當然,也并不是說剛才就沒有生氣。
“我知道,我收回那句話,你就當我放了個屁。”
說罷,鐵柱再次沉默下去。
下一刻,溫暖的手掌落到他的頭頂,溫熱而輕柔。
“我回來了,鐵柱?!?p> 這是鐵柱第一次聽到完顏枝這般溫柔的語氣,若是萬年前聽到,定會像是活見鬼了般,但是現(xiàn)在,他只覺得鼻子一酸,想哭,可一個意識,哪里有什么眼淚。
他抬眼,看向完顏枝。
嘴巴嚅動半晌,才啞聲道:“枝枝,你既然回來了,就好好活著,不要再管別的事情了?!?p> 他剛才看一個元嬰期的小子都能帶人自如進入英靈塔便知如今有多沒落,萬年前那么多修士大能都全軍覆沒,萬年后的現(xiàn)在,肯定更不行。
“寥倉界,已經(jīng)經(jīng)不起再一次的創(chuàng)傷了?!彼?p> 完顏枝似笑非笑地哼了聲,落在鐵柱頭頂?shù)氖滞乱疲_到對方額前,屈起中指。
“我是誰?”
“……”又來了,為了不讓這個腦袋蹦落下來,鐵柱還是不情不愿的回答:“完顏枝。”
“大聲點,我是誰?”
“完顏枝!”
中指一伸,帶著些許靈力的腦袋蹦結(jié)結(jié)實實地彈下來,直將鐵柱給彈飛,穿過正中央的牌位,仿若有風,帶起所有牌位跟著輕輕晃蕩,像是在笑話鐵柱都被擺在英靈塔最頂層受族人供奉還要被彈腦袋蹦。
又像是在見證一場影響整個寥倉界的對話。
“能讓我改變主意,不做某件事,就只有一種辦法,那就是我自己不想做,除此之外,不論是誰,都不能影響我的決定?!?p> 鐵柱捂著額頭看過去時,完顏枝已經(jīng)轉(zhuǎn)過身。
背著他揮手。
“你且安心睡去,別再醒來了,剩下的事情交給我。”
口氣狂妄,一如既往。
鐵柱滿心無奈,心中卻因完顏枝這句話而徹底安心,意識在逐漸消散,他咧嘴笑了笑,忽的想起什么。
“哦對了,如果你想了解當年事件的始末,可以去旭陽宗?!?p> “行了我知道了,快走吧,哪來那么多廢話!”
“……行吧,那我走——”
話還沒說完,一陣風刮過來,把他快要消散的意識又給拽了回來。
“等會再散,還有件事?!?p> “什么事?”
“剛才跟我一起進來的那個,我把他叫進來,你跟他說我是你祖宗?!?p> “我才是你祖宗!你怎么凈想占我便宜!”鐵柱罵罵咧咧,然而話都沒說完,完顏枝就不見了。
位于頂層下面的一層,這一層,并沒有擺什么牌位,這里存放著楚家先祖?zhèn)冊眠^現(xiàn)在已經(jīng)損壞無法修復的東西,其中有的是法器有的只是普通的凡間物品。
一襲白衣的楚懷宴就站在不遠處的柱子旁,出神的盯著這些東西,眼神卻并沒有聚焦在上面。
他想起老祖?zhèn)儗Τ赀@個老祖的評價,是個脾氣極為暴躁的人,當年楚申年輕時,還有人叫他鐵柱,后來隨著修為增長,認識他的長輩們辭世,叫他鐵柱的也越來越少。
但楚申生平有記錄,他們也是通過楚申老祖的生平記錄,才知道他原來還有個小名叫鐵柱,只是他們那時候已經(jīng)沒人會再這么叫,這是對老祖的不敬。
更何況老祖也最討厭別人叫他鐵柱,祖父曾跟他說過,要是誰敢提這兩個字,趕出家族都是輕的。
可是剛才他看那女子這么喊,老祖也就只有最開始氣急敗壞,后來在認出她之后,反倒是……有點享受?
他不懂,但他大為震撼。
那女子應該真的是楚家的祖宗,或許比楚申老祖還要老。
這時,他察覺到完顏枝的氣息,看過去。
目視完顏枝朝他走來,嘴巴嚅動兩下,卻沒有說出話。
完顏枝冷笑一聲。
“你們祖宗叫你上去?!?p> 楚懷宴默不作聲上了頂層,楚申的意識已經(jīng)快要消散,連人形態(tài)都維持不了,只剩下一縷輕煙,然而楚懷宴卻不敢有半分不敬。
“老祖宗?!?p> 楚申淡淡嗯了聲。
“你和枝枝怎么認識的?”
楚懷宴便將過程簡單敘述了番,明明老祖只剩一縷輕煙了,他卻能感覺到老祖將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個遍,身子僵的不能再僵。
“也不知道你是哪里讓她看順了眼……”楚申嘀嘀咕咕地,被楚懷宴聽得清清楚楚,臉也僵的不行,木呆呆地站著,楚申見著又來氣了。
“行了行了,往后你怎么對我就怎么對她,知道了嗎?”
猶豫了下,楚懷宴試探道:“她和您的關(guān)系是……”
想到剛才看到完顏枝最后一眼的模樣,依舊是那么的意氣風發(fā),肆意張揚,楚申嘖了聲。
罷了,小爺我大度,讓你占一次便宜。
“她是誰?她是我姑奶奶!”
話音落,最后一縷輕煙也消散了。
楚懷宴卻沒有立即下去,垂眸在原地站了半天,身側(cè)的拳頭握緊又松開,最終,緩緩松開,往下走。
另一邊。
看著楚懷宴去了頂層,完顏枝回過頭,看到這一層里擺放的所有東西,嫌棄地皺了皺眉。
“沒有用的破爛還留著干什么?嘖,竟然連鐵柱那小子的尿布都有,失策了,早知道該先來這一層帶上東西好好嘲笑一下……咦?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