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九幽花開
年輕道人身形高大,豐神俊朗,雖沒有皇族竇家精致完美的輪廓線,卻勝在灑脫豪放,讓人一見忘俗。
慕容秀雅在旁邊罵個不休。
葉聽南福了一福,年輕道人回了一禮。
“母親,我想喝水!”,一個虛弱的聲音從他們背后傳來。
慕容秀雅愣住了,連忙回頭看去,原來葉聽雨軟綿綿地躺在太師椅上,疲憊地看著自己。
“??!我的聽雨醒了!”,慕容秀雅激動地大叫了起來,連忙指揮著丫頭仆婦照顧葉聽雨去了。
葉聽南趁機(jī)悄悄地離開了。
回到了房間里,骨頭一直拖著靜蓉在聊天。
兩個魂靈說到體己話時,手牽手鉆到那只酒葫蘆里去了。
葉聽南長出了一口氣,勸解開導(dǎo)別人自己并不擅長。
...
明光殿御書房里,靜悄悄地。
太監(jiān)宮女們個個泥雕木塑般,不敢多出一句話,多行一步路。
皇帝今天心情不好,鎮(zhèn)妖提刑司于大人跪了很久了,皇帝也沒叫起。
地上堅硬的金磚硌得膝蓋生疼,于野望依然跪的筆直。
一直跪到御書房里灑滿了落日余暉,他才聽到皇帝幽幽地說了一句,“起吧,打算一直跪到死?!”。
整個御書房頓時活泛了過來。
陳德知道皇帝的氣消了,連忙屁顛顛地去扶起了于野望,招呼著手下的太監(jiān)們給于大人上茶。
皇帝對這位朝廷的青年才俊,修靈天賦異稟的于大人一直青眼有加,年紀(jì)輕輕就獨擋一面。
鎮(zhèn)妖提刑司雖然衙門等級不高,但直屬皇帝管轄,就是兵部尚書見了也要客氣地陳呼一聲于大人。
“你知道你錯在哪里了?”,皇帝笑瞇瞇地把玩著手中的折扇。
“臣覺得葉聽南確實有些古怪?!?。
“朕有問這個嗎?”,竇鋒銳淡淡地說道。
“屬下不應(yīng)該沒有見到陛下的圣旨就擅自行動。”,于野望心里一激靈,連忙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竇鋒銳的臉上和緩了下來,還算機(jī)靈,還能用。
陳德進(jìn)來,行了一禮,“陛下,皇后殿下求見?!?。
“你老糊涂了?!朕不是說過不見!”,竇鋒銳聲音陡然拔高了八度。
稀里嘩拉,太監(jiān)宮女嚇得跪了一地。
陳德唯唯諾諾、白著臉退了出去。
于野望心里暗暗叫苦,自己這次要被皇后殿下害死了。
自己一直以為皇后的意思就是皇帝的意思,如今看來全不是這么回事。
于野望背后的衣服都濕透了。
這次自己會錯了意,如果秦王和葉聽南真的死在了18層,估計自己不死也得脫一層皮。
...
皇帝用完了晚膳,又去了最近的寵妃董宛如那里休息了一會。
半夜時分,竇鋒銳又回到了御書房。
陳德殷勤地伺候他更衣,上了菊花茶。
“皇后呢?”,竇鋒銳這才問了一句。
“還跪在宮門外呢。”,陳德答道。
竇鋒銳沉默了,繼而說道,“那就讓她進(jìn)來吧?!?。
皇后慕容云梅坐在御書房的椅子上,喝了好幾口熱茶,依然覺得身子發(fā)抖。
深秋的京都,寒冷入骨,她可以感覺的自己的膝蓋吱嘎作響。
“這次是臣妾的錯!皇上寬宏大量,那個葉聽南已經(jīng)活得夠久了?!保饺菰泼饭Ь吹卣f道。
“什么時候,皇后可以替朕做決定了?”,竇鋒銳雞鳴即起,一直忙到半夜,依然目光銳利,全不見疲態(tài)。
“臣妾不敢,只是這葉聽南天生......”。
“葉聽南是宰相葉知微的長女,皇后想說什么呢?”,竇鋒銳不耐煩地打斷了皇后。
你都將葉聽南定了性了,我還能說什么呢?19年過去了,你諱莫如深,是愛之深?還是恨之切?!
慕容云梅心里氣得不行,此刻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皇后回去,將后宮不得干政這句話抄100遍吧?!保]鋒銳認(rèn)真地說。
慕容云梅的臉一下子氣的通紅。
這個懲罰不重,侮辱性極強(qiáng)。
那個已經(jīng)得意的上了天新任寵妃董宛如,豈不是要笑掉大牙。
忍無可忍,重頭再忍!
慕容云梅飛快地轉(zhuǎn)動著手中的翡翠十八子手串,深吸了一口氣,恭敬地點頭稱是。
她吃了一塊茶點,心情舒緩了些,這才柔聲說道,“宮里面的賞花宴眼看就要舉行了,不知道陛下對太子選妃可有什么想法?”。
“上次選太子妃,讓太后動了氣,這次皇后仔細(xì)些吧?!?。
“臣妾一定盡心準(zhǔn)備。”,慕容云梅點了點頭,“那太子妃選誰才好?還請陛下定奪?!?p> “朕再想想吧。慕容家已經(jīng)出了一位皇后,一位宰相夫人,如今還惦記著太子妃的位置,這坤蘭國最有權(quán)勢的怕不是朕,而是你慕容家了吧?!?,竇鋒銳微笑著說道。
“朕就是和皇后開個玩笑?!?p> 慕容云梅的心沉到了谷底,她倒是真心喜歡葉聽雨,錦上添花有什么不好?
如今將皇帝這樣夾槍夾棒的這樣一說,知道太子妃一事已經(jīng)黃了,心里不由火氣。
自己這個皇后當(dāng)?shù)煤酶C囊!
她看著竇鋒銳姿態(tài)瀟灑地抖開了手中的泥金折扇,上面畫作縹緲的白云間,一樹紅色的梅花恣意開放。
坤蘭國朝野上下誰不知道,帝后兩人夫妻恩愛伉儷情深。
皇帝手中片刻不離的折扇就是證據(jù),那畫的云中梅可不就應(yīng)著皇后的名諱云梅?!
慕容云梅冷笑了起來,眼中有淚,她知道那一樹紅花根本就不是紅梅,那是那妖精最愛的九幽花。
她站起身來,漠然行了一禮,沒有片言只語,帶著宮女離開了。
...
明天就是這個月的十五,這日京都放河燈。
葉聽南早早稟明了父親,要去放河燈給母親祈福。
她也想趁這個機(jī)會,將靜蓉的魂魄度化,魂歸極樂。
葉知微聽后又是高興又是悲傷。
半天沒有說出一句話,最后也只是摸了摸葉聽南的頭,苦笑道,“順帶著給你自己祈福吧,為父看你最近運勢可不太好?!?。
相府的馬車緩慢地行在大街上。
今天京都解了宵禁,大街上車水馬龍,游人如織,沿街的商鋪燈火通明,遠(yuǎn)處的天空不停地升起大朵的焰火。
葉聽南趴在馬車窗口,看著這人間美景,恍惚中不知今夕何年,身在何處。
她的左肩趴在小黑。
“小黑,你說啊,放河燈真得可以讓母親知道我在想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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