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瑞兒逃跑時還很注意風度,手腳擺動幅度不大,跑起來猶如玉兔輕蹦,章法節(jié)奏沒有絲毫凌亂。
素色衣帶隨風微擺,飄然出塵,仿若謫仙。
這跟她所受的教育有很大的關(guān)系,作為公主,需要時時注意禮節(jié),行為舉止都要相當?shù)皿w,不能隨心所欲。
這樣的逃跑方式,注定了她會被追上。
在其身后的李簡尚,此時就沒有任何的心理負擔,手腳擺動幅度很大,而且還大聲叫喊,讓前方眾人讓路。
只用了幾分鐘的時間,李簡尚就拉到了她那飄逸的素色衣帶。
“追到你了!”李簡尚放緩了速度。
趙瑞兒不知道自己的衣帶已被拉住,還在盡力跑著。
衣帶被解開,她的外袍瞬間脫了一大半。
“??!”嘹亮刺耳的尖叫聲響徹云霄。
李簡尚也沒想到會是這種結(jié)果,愣住一小會,然后快速幫她把外袍披上,手忙腳亂的替她綁上衣帶。
趙瑞兒終于反應(yīng)過來了,一巴掌扇向了李簡尚。
李簡尚見狀,立刻抓住趙瑞兒的手。
“你......你竟然敢這樣對我,我要砍了你的頭。”趙瑞兒怒火攻心。
在暗中保護公主的便衣侍衛(wèi)快速圍了過來,大聲喊到:“放開公子!不然我們就不客氣了!”
這個時候,李簡尚騎虎難下,他內(nèi)心相當慌張,可他不能逃跑,逃跑必定難逃一死,腦袋快速轉(zhuǎn)動。
在千鈞一發(fā)之際,他想起了圣旨,決定使用狐假虎威的計策,大聲怒斥眾侍衛(wèi):“我李簡尚是官家欽定的駙馬,只要我治理好了蝗災(zāi),就與公主成婚。我正在和公主玩鬧,你們走過來干什么?”
眾侍衛(wèi)有些拿捏不定主意,不敢貿(mào)然上前。
因為他們沒有暴露公主的身份,而這人卻能準確說出公主的身份,也就是說這人一定認識公主。
趙瑞兒見眾侍衛(wèi)不上前幫助,大聲喊到:“我父皇說的是他能治理好蝗災(zāi)之后,才把我嫁給他,現(xiàn)在他不能碰我?!?p> 李簡尚不慌不亂,神色泰然,笑道:“蝗災(zāi)自古至今都難以治理,官家分給我這個任務(wù),就是讓我走個過場,希望你們能懂官場上的潛規(guī)則。”
眾侍衛(wèi)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示意其他人上去制服李簡尚,其他人也不想惹事,全部駐足不前。
“你們還不快點把他抓???”趙瑞兒見侍衛(wèi)們猶豫不前,心中更是焦急。
李簡尚放開了公主的手,冷冷的對公主說:“你到底對官家說了什么,我需要一個解釋?!?p> 趙瑞兒聽到這句話后,立刻心虛了,縮了縮頭,弱弱的說:“我就說了你可能有治理蝗災(zāi)的能力,是丁大全在添油加醋,讓我父皇下旨的。我真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p> 眾侍衛(wèi)看著公主的氣焰頓時消失了,知道李簡尚話至少有部分是真的,還與手眼通天的丁丞相有關(guān),他們現(xiàn)在更加不敢理會兩人的打鬧了。
“這不是說話的地方,換個安靜點的地方說?!崩詈喩性俅卫≮w瑞兒的手腕,然后扭頭看向眾侍衛(wèi),“你們跟上,把眼睛放亮一點,別讓我倆受傷?!?p> “是!”眾侍衛(wèi)異口同聲的回答。
“我跟你走就是了,你放開我的手?!壁w瑞兒輕輕掙扎著。
李簡尚順勢放開她的手。
在一旁的林文旭被李簡尚的操作完全折服了。
他作為一個局外人,看得很清楚,東家一直都是狐假虎威。
君無戲言,何況是寫在圣旨上的話,官家下旨叫他治理蝗災(zāi),必定是真的,不可能是走個過場。
東家卻能偽裝得如此的好,其心智和膽量,非常人能及。
李簡尚和趙瑞兒走入了最近的一間酒樓,進入了一間包間內(nèi)。
在進去之前,他還特地吩咐便衣侍衛(wèi)走遠一些,不要偷聽。
便衣侍衛(wèi)們紛紛點頭,走到十來米開外守著。
李簡尚見眾侍衛(wèi)走遠之后,終于頂不住了,如同泄氣的皮球,后背靠在木門之上,拍了拍胸口,感嘆道:“嚇死我了!嚇死我了!”
趙瑞兒見到他這樣的表情,心里一陣暗爽,嘲笑道:“我還以為你是真的什么都不怕了,不過如此罷了。”
李簡尚恢復了一些后,嘆氣一聲,無奈的問:“我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誰告訴你,我能治理蝗災(zāi)的?我什么都沒做,也沒得罪你,你為何要把我牽扯進去?”
“哼!誰叫你告密的?”趙瑞兒不服道。
“自從第一次相遇起,我就知道你沒喝過酒。第二次相遇時,我聽說你要喝酒,就知道你一定會醉酒。我不去告密,難道要灌醉你,然后把你背回家,先奸后殺,再奸再殺?”
李簡尚深吸一口氣,
“我一個小小的人物,如此的正直,你卻如此坑害我,良心過得去么?”
趙瑞兒過意不去,面露尬色,小聲說:“你不是我母妃派來監(jiān)視我的人么?你求一下我母妃,叫母妃求一下情,父皇不就收回成命了么?”
“誰我認識你母妃的?我只是一介平民,一介平民,沒任何身份背景的那種?!崩詈喩胁铧c被氣笑了。
“那你為什么第一次就識破了我的身份?”趙瑞兒不相信天下有如此聰明之人。
李簡尚撐著木門起來,走到趙瑞兒身前一米開外,指著她的胸口說:
“你低頭看看你胸口,正常男人胸肌有這么浮夸的么?第一次在客棧相遇時,不只是我,所有人都認出了你是個女的,只是沒人愿意揭穿你罷了。而后你說你姓趙,我就隨口問了一句。你自己很蠢,說自己是皇家子弟,我不就猜出你的身份了么?”
趙瑞兒面色羞紅:“原來是這樣啊!”
“在死之前,我想請你答應(yīng)我一個要求,這樣我也死而無憾了。”李簡尚嘆息道。
“你說吧!我答應(yīng)你就是了!”趙瑞兒于心有愧。
“現(xiàn)在我們就在這里同房吧。這樣的話,就算我治理蝗災(zāi)不力,被你父皇殺了,也不算太虧?!崩詈喩幸荒槆烂C的說。
趙瑞兒聞言,急忙倒退了三米,雙手護在胸前,警惕道:“不行!這個我不能答應(yīng)你!我不喜歡你,我再去求求父皇,讓他回心轉(zhuǎn)意?!?p> “君無戲言,圣旨都下來了,怎么可能更改。不說了,這剛好有一張床,同房吧!”李簡尚指了指客棧內(nèi)的雙人床,起步慢慢迫近趙瑞兒。
趙瑞兒心中畏懼,又感覺愧對李簡尚,兩種不同的情緒在她心中交織,思緒混亂。
她內(nèi)心告訴她自己,要大聲喊,要快點跑,可身體卻不聽使喚,喊不出來,也無法動彈,整個人完全僵住了。
最終,她選擇閉上眼睛,淚眼朦朧,不再動彈。
李簡尚就想開個玩笑,沒想到趙瑞兒一直不動也不說話,這讓他也尬住了。
這個時候,小二剛好上菜,敲擊了一下房門。
李簡尚見狀,立刻轉(zhuǎn)身去開房門,接過店小二的飯菜,沒讓店小二進來。
“你很渴望我碰你么?”李簡尚拿起筷子,邊吃飯邊問。
趙瑞兒緩緩睜開雙眼,知道她自己被調(diào)戲了,擦干眼角的淚,滿面通紅,緊咬銀牙怒斥道:“你這個大壞蛋!”
她說完之后,走到李簡尚的面前,惡狠狠的坐下,拿起筷子,吃起飯來。
“快點吃飯,等下一起去郊外,看一下蝗災(zāi)的情況?!崩詈喩蟹畔驴曜樱谅曊f。
“哦!”趙瑞兒輕輕應(yīng)答一聲,內(nèi)心中似乎期待著對面的男子創(chuàng)造奇跡。
南宋在軍事上積弱已久,可在經(jīng)濟上卻相當?shù)姆比A。
特別是臨安城,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zhuǎn),一夜魚龍舞。
李簡尚很喜歡這座繁華的都城,若不是萬不得已,他不想逃離。
把公主綁上,他就算無法治理蝗災(zāi),也能時時知曉官家的想法。
唯有如此,他才能更好保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