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提前的尼伯龍根計劃
卡塞爾學(xué)院，校長辦公室，隔著一張寬大的辦公桌，王晨和昂熱校長喝著下午茶。
擺在王晨面前的是一只白色的骨瓷杯，里面的茶泛著金色的光暈，旁邊的碟子里，是撒了點玫瑰露的松餅。
“下午茶是維多利亞時代流傳下來的英倫好傳統(tǒng)?！卑簾嵴f，“試試大吉嶺的二號紅茶，非常棒的?！?p> “校長你是英國人嗎？”王晨端起骨瓷杯喝了一口。
關(guān)于“品茶”這種十分“陽春白雪”式的活動，他早先當(dāng)然也是沒有接觸過的。
除了白開水之外，他最鐘情的還是肥宅快樂水和果汁。
所以昂熱喝茶可以用“品”來形容，而他則比較適合用“灌”——兩口下去，他的茶杯就空了，而且還沒咂吧出什么味兒。
“怪不得您看起來這么有紳士風(fēng)度?！狈畔虏璞?，他由衷的贊嘆。
“我出生于英國約克郡哈羅蓋特市，算是英裔米國人?！卑簾狳c了點頭，“謝謝你的評價。不過其實并不是出生在英國就會是紳士，惡棍這種生物可以出現(xiàn)在任何國家，任何地方。
就連我早些年還在劍橋讀書的時候，也常常在嘆息橋邊捧一本詩集偽裝看書，偷看女生的小腿?！?p> “您還在讀大學(xué)的時候啊……”王晨咂了咂嘴，“得有……”
“100多年前了?！卑簾嵛⑿Α?p> “啊，我不是在說您老的意思?！蓖醭繐狭藫项^，“就是聯(lián)想到您年輕的時候，穿著現(xiàn)在這樣考究的西裝……一定很有氣勢?！?p> 原本他想說“西裝暴徒”的，但是想了想昂熱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在他面前展現(xiàn)過自己暴戾的一面，那些身上的紋身也都好好地藏匿在那身西裝中，所以他就臨時改了口。
“說起當(dāng)年的事來，不管你信不信，我其實還是挺有威望的?！卑簾岬哪樕下冻鲆荒ň拺训纳裆?p> “我信，我當(dāng)然信?！蓖醭啃‰u啄米似的點頭。
光看犬山賀就知道您老人家當(dāng)您有多強了，“呼風(fēng)喚雨”、“風(fēng)光無量”這種詞簡直就是為您量身定做的。
“哈哈哈哈……”昂熱開懷大笑。
吹牛皮這種事，不光得吹牛的人吹得好，還得有一個好“捧哏”，才能吹得起勁。
所以不管王晨是真信還是假信，反正昂熱是盡興了。
“好了，不說那些了?！毙^之后，昂熱擺了擺手，從口袋里掏出一只信封，放在王晨面前，“今天叫你過來有兩件事，第一件事是恭喜你取得了第一學(xué)期GPA4.0的成績。歷史上在卡塞爾學(xué)院實習(xí)課拿滿分的人可是不多的，你做得很棒。
第二件事就是轉(zhuǎn)交這封寄出地不明的信。”
這是一只白色的信封，沒有貼郵票，更沒有郵戳什么的。
背面封口燙著紅色的火漆。
正面則是幾個娟秀的手寫字：“昂熱校長轉(zhuǎn)路明非（收）”。
是路麟城和喬薇尼寄來的那封信。
“謝謝?！?p> 接過信封之后，王晨并沒有直接打開。
因為他十分清楚里面寫了什么，甚至具體到路麟城建議“路明非”可以找個女朋友了。
他小心翼翼地將這封信收進上衣的口袋里，確保這封信不會有任何的彎折。
“最后一件事?！?p> 王晨沒有當(dāng)場打開這封信并沒有讓昂熱產(chǎn)生太多意外的情緒。
他低下頭，盯著王晨的眼睛說道：“卡塞爾學(xué)院校規(guī)第15章第4條，參與行動的人不允許相互交流行動細節(jié)，行動完成，一切封存入檔案。所以，那些你不愿意告訴我的細節(jié)……也不要告訴別人。沒問題吧？”
“校長你在說什么？”王晨微微瞇起了眼，“我怎么聽不懂？”
“從報告上看，愷撒發(fā)射的風(fēng)暴雨雷殺死了諾頓，但是我們沒有找到他的骨骸。根據(jù)陳墨瞳的敘述，她在水底被疑似龍王諾頓的東西攻擊了，不管那是不是諾頓，她都在水中失去了意識。那么我很好奇，如果陳墨瞳被攻擊了，你為什么能幸免？”
頓了頓，昂熱接著說道，“或者說，你是怎么安全地帶著陳墨瞳回到摩尼亞赫號的？”
王晨擺在桌面上的雙手交叉——這是他緊張下的下意識的表現(xiàn)。
在原著里，“路明非”和昂熱之間的確有這么一段對話。
但是在這段對話之后，昂熱應(yīng)該會接著向“路明非”表明，無論是否有學(xué)院不知道的事，或者“路明非”出于什么原因不說，昂熱都會相信路明非，所以不會追問。
然而現(xiàn)在昂熱并沒有說出那段話，反而是老神在在地等著王晨的答案。
有什么東西被改變了。
在這一刻，王晨切身地體會到，宅神所說的“世界線變動率”所帶來的影響。
因為他射殺康斯坦丁的舉動讓昂熱的想法產(chǎn)生了某種程度的改變，然后在這個時候，昂熱提出了這個問題來對他進行進一步的試探。
昂熱想知道，他還是不是那個能夠被自己掌控的那個“路明非”。
“如果我說那只是一只龍侍，然后在龍王諾頓死去的同時，它也一起死掉了，你們會相信么？”
糾結(jié)了許久之后，王晨給出了一個不是答案的答案——因為倉促之下想到的這個理由連他自己都不信。
“因為你覺得我們不會相信，所以你才沒有進行報告？”昂熱的神態(tài)玩味。
“恩。”王晨點了點頭，神態(tài)堅定。
騙人先騙己，如果想要讓別人相信自己的謊言，那就首先要做到這個謊言能夠騙過自己。
所以在說話的同時，王晨便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重復(fù)他所說的那個“答案”。
“嗯……也不是說不通?！卑簾狳c了點頭，“可能那只龍侍是受龍王諾頓操縱的，在失去了操縱者之后，它也就失去了行動能力?！?p> “就這樣吧?！卑簾嵛⑽⒁恍?，“記得把它補充進你的行動報告里。”
就這？
這就完了？
原本以為昂熱還要繼續(xù)刨根問底的王晨微微一愣。
雖然昂熱并沒有說出愿意相信他的話，但之后的這句“就這樣吧”，聽起來更像是昂熱在幫他編造行動報告？
迷迷糊糊地，王晨起身和昂熱告別。
只不過就在他走到辦公室門口的時候，昂熱突然又把他叫住了。
“這個東西你看一下，但不能帶出辦公室?！?p> 王晨接過昂熱遞給他的文件袋，發(fā)現(xiàn)上面寫著六個大字——“尼伯龍根計劃”。
“我不是還欠你一份報酬么，這個東西的話，我覺得你會感興趣?！卑簾崽峙牧伺耐醭康募绨颍安贿^不必急著回答我。
你說得很對，現(xiàn)在你才剛剛接觸這個‘世界’，還不知道什么東西是珍貴的，又到底有多珍貴。
等你再看一看，看得清楚了，想必也就有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