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廠就在皇宮邊上,比三法司離皇宮近的多。
所以,魏忠賢搶先入了宮。
乾清宮,后殿。
周王妃在從后面出來,為崇禎收拾被褥,累出一身細(xì)汗,她來到崇禎邊上,看著伏案批閱奏本的崇禎,輕聲道:“陛下,登基大典之后,就換去其他地方吧,這里未免狹小了一些?!?p> 崇禎近來也感覺到了,頭不抬的道:“你讓人將東暖閣收拾出來,登基大典之后,朕搬到那去,那里寬敞一點?!?p> “是,臣妾這就去辦?!敝芡蹂行╅_心。
崇禎抬頭,向前看了一眼,道:“那個,王承恩,你去幫忙?!?p> “是?!蓖醭卸鲬?yīng)著道。
崇禎再次伏案,周王妃帶著王承恩離開不多久,曹化淳就領(lǐng)著魏忠賢進(jìn)來了。
“奴婢見過皇爺?!蔽褐屹t一臉恭謹(jǐn),小碎步的來到崇禎近前。
崇禎在身前的奏本上畫了個圈,扔到一旁,看了眼魏忠賢,順手拿過另一本,道:“魏卿有事?”
魏忠賢低著頭,實則緊盯著崇禎的表情,雙手舉過頭頂,是一疊文書,道:“皇爺,奴婢知道國庫空虛,皇爺急需錢糧。這是先帝賜給臣的莊田,以及一些器物,以及奴婢多年積蓄的黃金五百兩,白銀三萬兩,奴婢愿全部捐獻(xiàn)給皇爺,為皇爺解憂?!?p> 正要看奏本的崇禎一怔,抬頭注視著魏忠賢,頓了頓,伸手拿過魏忠賢手里的這疊文書。
他翻了翻,發(fā)現(xiàn)是一些田契,還有不少‘禮單’。
‘田畝三千頃,這些好東西價值難說,現(xiàn)銀三萬,黃金五百……加上之前魏忠賢拿出捐給戶部的,魏忠賢這家底,怕是要出了一大半了……’
崇禎看著這些文書,心里慢慢思索。
猛的,他一合這些文書,下了軟塌,一邊穿鞋,一邊復(fù)起魏忠賢,笑著道:“魏卿這份心,著實令朕意外,又感動,起來。”
魏忠賢面露感激,退后一步,依舊躬著身道:“謝皇爺。奴婢是閹人,這些錢財都是身外之物,能為皇爺解憂,是奴婢莫大榮幸?!?p> 崇禎看著魏忠賢,一臉的笑容,道:“若是朝廷里,人人都能如魏卿這般忠君體國,朕就不用這樣日日夜夜,夙興夜寐,戰(zhàn)戰(zhàn)兢兢,如履薄冰了。”
魏忠賢躬身在崇禎身前,臉對著地,道:“奴婢沒什么本事,只要能為皇爺做的,奴婢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p> 崇禎點點頭,看著魏忠賢,臉上全是滿意與欣賞,道:“魏卿單是這份心,就勝過無數(shù)朝臣。走,陪朕散散步?!?p> 魏忠賢見崇禎是真高興,當(dāng)即也陪著小心的笑道:“是。”
崇禎走在前面,出了后殿,來到正殿門前,站在臺階前的屋檐下。
崇禎抬頭看了眼大太陽,與魏忠賢笑著道:“昨天,張瑞圖,周道登,一個捐了二百兩,一個捐了五百兩,他們還不如韓癀,韓癀多少還愿給朕一千,他們連一千兩都不給朕……”
魏忠賢聽到張瑞圖三個字,目光微動,看看崇禎的背影,品味著崇禎的語氣,上前半步,輕聲道:“皇爺,張瑞圖,在來宗道招供的黨羽內(nèi)?!?p> 崇禎看著處處是高墻大院,隨口般的道:“不意外,他們本就是同僚,要抗捐,至少要通個氣。暫且不要動他,等朕登基大典之后再找機會?!?p> 魏忠賢心里暗自松口氣,連忙道:“奴婢明白?!?p> 崇禎感覺著太陽的炙烤,回頭看了他一眼,道:“魏卿,這內(nèi)閣又空出了幾個位置,有沒有合適的舉薦給朕?”
魏忠賢瞬間就想到了幾個名字,嘴上卻道:“皇爺,先帝時,奴婢雖然時常在外走動,可對于朝臣,著實沒有多少了解。輔臣乃天大之事,還需皇爺乾綱獨斷?!?p> 崇禎余光向后瞥,只能看到魏忠賢半個身子,心里暗笑,魏忠賢昨天送了三百萬兩去戶部,今天要籌集的更多,卻不在私宅收銀子,跑來給他獻(xiàn)莊田……
——無事獻(xiàn)殷勤,非奸即盜!
崇禎不著急,見大太陽,也不想出去走了,就站在屋檐下的陰影里,道:“魏卿,明日王承恩要陪著皇后,你就隨朕左右?!?p> “是?!蔽褐屹t站在崇禎邊上,眼中激動一閃而過。
在登基大典上,站在新君邊上,就預(yù)示了他的地位!
‘我一定得到皇爺?shù)男湃危 褐屹t心里難以抑制這種瘋狂的念頭。
他想念過去的風(fēng)格,無比的想念!
他深深懂得審時度勢,知道什么時候該忍,做什么對他最有利。
他壓住心頭涌動的念頭,看著崇禎的側(cè)臉,雙眼謹(jǐn)慎,低聲的道:“皇爺,奴婢收到了幾封彈劾崔閣老的奏本?!?p> ‘原來是為了崔呈秀?!?p> 崇禎雙眼笑意閃動,語氣波瀾不驚的道:“有實證嗎?”
魏忠賢連忙躬身,道:“皇爺,這幾道奏本,說是與吏部王尚書,兵部畢尚書,都察院曹總憲三案有涉,只是揣度,并未有實證。”
魏忠賢話音剛落,崇禎就看到不遠(yuǎn)處,曹于汴,倪文煥,許顯純?nèi)隧斨筇?,向著乾清宮走來。
崇禎登時明白了,心里暗道:‘看來,是李邦華,曹于汴,王永光三人的翻案,讓幕后主使崔呈秀坐不住了?!?p> 這三個案子要是翻了,倒追之下,崔呈秀必遭重譴!
崇禎沒有說話,站在屋檐下,靜等著三人過來。
魏忠賢也看到了,明知知道三人目的,神情不由得發(fā)緊,卻又不敢再多言,生怕引起崇禎懷疑。
不多久,三人就到了。
他們瞥見了魏忠賢,神情各異的行禮道:“臣曹于汴/倪文煥/許顯純參見陛下!”
崇禎笑著道:“免禮。三法司的堂官都來了,這是有大事情了?”
倪文煥,許顯純沒有多說,余光都看向中間的曹于汴。
曹于汴面色肅然,雙手舉起一道奏本,沉聲道:“陛下,三司衙門近來對過往冤案進(jìn)行梳理,目前,曹于汴案,王永光案,李邦華案,都已經(jīng)查明,并無實證,皆因口供成罪,經(jīng)刑部與都察院合力追查,口供亦假,三司衙門決定翻案,還涉案人清白,請陛下御準(zhǔn)!”
崇禎伸手,拿過奏本翻開看去。
見是案件的陳述,并沒有倒查,更沒有提及崔呈秀的名字。
崇禎心里稍松思索,忽然看向魏忠賢,道:“崔卿家是魏卿舉薦的吧?朕說過了,涉及朝廷重臣,不可風(fēng)言奏事,捕風(fēng)捉影,鬧得朝野沸沸揚揚,天下皆知。有證據(jù)的,移交有司查辦,沒有證據(jù)的,一律不予理會。若是有人糾纏不休,連章?lián)粨簦獓?yán)肅問責(zé),不得姑息!”
官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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