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賴大師蹭飯
“你是說嚴(yán)黨？”如初徹底明白了。
“胡師妹，小心隔墻有耳?！?p> 如初點(diǎn)點(diǎn)頭，感嘆在現(xiàn)代的好，能言論自由是多么幸福的事呀！
“那……他們能力這樣強(qiáng)，為什么每次衛(wèi)里的比試，成績都是墊底呢？難道有黑幕？”她再問。
“據(jù)說從第一次衛(wèi)內(nèi)比試就被暗算了，從那以后，他們就故意不好好比?！?p> “笨蛋們，自暴自棄是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比绯鯕夂鹾醯?，“不過今后他們有我了，我一定想辦法讓土隊(duì)揚(yáng)眉吐氣?！?p> “那不重要，人的眼光要放長遠(yuǎn)一些。”虛海失笑，“就算是皇家衛(wèi)學(xué)，之于天下也不過是小水潭，真正的龍是飛不起來的。重要的是明年朝廷要舉辦武舉考試，如果能中舉，甚至得個武狀元，不敢說聞名天下，至少有施展抱負(fù)的機(jī)會了。”
??？有這等事！那她可要努力了，讓土隊(duì)的中舉率達(dá)到全大明王朝最高！
“別想得太簡單。”虛?？吹饺绯跖d奮的神色，忍不住潑冷水道，“師妹以為天朝武舉考試真的會以賢選材嗎？難道土隊(duì)的學(xué)子在衛(wèi)學(xué)里會被暗算、被壓制，在別處就不會？特別這次的會試還是由嚴(yán)相的兒子嚴(yán)世番主持?！?p> 如初納悶地瞄了虛海一眼，見他那從來完美得甚至有點(diǎn)圣潔的表情中流露出一絲苦澀和自嘲來，不禁有點(diǎn)奇怪?；蛘咭?yàn)樗巧伲幸鉄o意地見多了官場黑暗，所以心中才有感慨吧！
“師兄放心。”因?yàn)椴⑴抛诖惭厣?，如初以胳膊肘輕撞了虛海的肋骨一下，“我可沒那么天真，但我會想辦法的，總不能不努力一下就放棄，那不是我的人生準(zhǔn)則?！彼翘焐臉酚^性格，總覺得在最差的條件下也能找出對自己有利的情況，何況車到山前必有路，距武舉會試還有一年時間呢。
虛海站起身來，因?yàn)椴恢廊绯踹€會這么大大咧咧地做出什么親昵動作，干脆離她遠(yuǎn)一點(diǎn)，緩步向門邊走，免得她繼續(xù)亂他的佛心。
而如初誤會了虛海的意思，以為他要走，連忙站起相送，嘴里客氣著，“師兄怎么要走呢，這都到飯口了，我還想留你吃飯呢?！痹捯徽f完，她就暗叫壞了，因?yàn)槟前滓聞傺┑暮蜕型蝗煌Ｏ铝四_步，跟在其身后的她，差點(diǎn)撞上他的背。
“誰說小僧要走？”虛海半轉(zhuǎn)過身，忽然拋棄了平常的偽裝，挑起眉頭，露出惡劣中摻雜一點(diǎn)邪氣的笑容道，“小僧給師妹療了傷，化頓齋飯總可以吧？”
“我其實(shí)……就是客氣客氣?！?p> “小僧為人實(shí)在，心中已然當(dāng)真了。”虛海在門邊轉(zhuǎn)了一圈，手甚至扶在了門上，但在如初期盼的目光中卻又轉(zhuǎn)了回來，“這也是師妹與小僧的因果?！?p> “什么因果，你明明就是要蹭飯。哼，八重一定會買葷菜來，因?yàn)楸拘〗銦o肉不歡，看你當(dāng)著別人的面怎么吃得下口？”盡管提醒自己要淡定，可如初還是被虛海撩撥得心頭火起。
“這個呀。”虛海收起一閃即逝的戲謔笑意，“剛才八重走時，已經(jīng)和小僧說定會買什么回來?！?p> 他點(diǎn)菜！死虛海居然還點(diǎn)菜！如初氣得眉頭擰起。看來他早打算要在她這兒吃晚飯了，什么和尚呀這是，酒肉不忌，沒事就勾搭美人，一肚子壞水，演技超一流。想想佛祖還真可憐，怎么就讓這樣的家伙披上了宗教的外衣來坑蒙拐騙呢！
“如果我就不請你吃這一頓呢？”她也揚(yáng)眉。
常言道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怎么著吧？她就是不請吃飯，能如何？
但她忘記了，這和尚不是普通的和尚，是一個超級腹黑的、在陰險可恥方面與她差距巨大的和尚。于是她看到有著玲瓏寶相的某人雙手合十，用最誠懇和善良的聲音威脅道，“師妹不要這樣。小僧尚未參透口腹之欲，饑餓之下佛心必亂。說不定會回房寫上一封信，告訴慶善號的胡大老板，他的女兒沒有在京師做良民，而是跑到天津衛(wèi)，成天女扮男裝，還冒稱公公，整日和一群十七、八的少年混在一起。師妹想，胡施主在聽到這消息后……”
“你怎么知道我家地址？”如初瞪大眼睛，之后恍然大悟，“哦，是從樂家姐妹那兒聽說的。你……每天講佛法，原來是套人家話來著！”
“就算他們不說，胡施主名聲在外，也不難查到?！?p> 如初徹底無語了，因?yàn)闆]想到虛海還能這么賴皮，居然真拿她的秘密來挾制她。
“佛家弟子吃了肉食會下地獄的?！睙o力之下，她只能用低級的詛咒方法來對抗。
不過這沒用，虛海根本無動于衷，“正色”道：“佛曰：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再者，萬物生而有輪回，經(jīng)過我的五臟道場，滌凈前生之惡，換來來世重生，不好嗎？”
“你拿自己當(dāng)濟(jì)公呀，你有那個本事嗎？”
“眾生平等，人人皆佛。至于小僧，雖然滿口腥膻，但講起法來依然錦心秀口。阿彌陀佛，善哉善哉。”虛?？粗绯鯕夂鹾醯哪?，心情愉悅到無法形容的地步，最后以一聲佛號結(jié)束了這場爭辯。
當(dāng)然，斗嘴的結(jié)果還是如初完敗。
冷戰(zhàn)了約摸一柱香的時間（其實(shí)是如初生悶氣，而虛海很自在地坐在一邊），八重終于回來了，不僅大包小包地背著，還拎著一個超大的食盒，真想象不出她這樣?jì)尚〉膫€子是如何辦到的。
“買這么多？到底花誰的銀子？”如初想擺擺小姐的架子，但不太成功。
八重笑嘻嘻地道，“施僧奉道是做善事嘛，小姐一定是同意，而且臨行時，老爺給了不少盤纏呢。再說了，這可是宴賓樓的八個招牌菜，小姐來了天津衛(wèi)，怎么能不嘗嘗？”
“你也知道他是僧，怎么能留他奉飯？”還奉飯？明明是賴大師蹭飯。
“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嘛?！卑酥匾贿呎f一邊麻利地把飯菜擺好，居然還在一壺酒，看來被虛海洗腦得很徹底。
如初對這樣的情況已經(jīng)完全沒有辦法了，干脆坐下開吃，打算至少不要虧欠自己，這消耗的可是她胡家的財(cái)產(chǎn)。她只是覺得此種情景古怪。
而看到有酒，如初起了壞心，想灌醉虛海，可沒想到那酒口味雖淡，但后勁剛猛，最后醉的卻是她自己。朦朧間，她記得八重去打熱水了，一個白衣男子把她抱上了床，站在床前望了她好一會兒，之后拿出一個東西放在她鬢邊，用一種好聽得讓人愿意睡死過去的聲音低語：“你喜歡，送給你吧?！?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