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天望著哥哥，又驚又喜，簡直有些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哥，你怎會來的？”
楚天示意他不要說話，壓低聲音道：“先出去再說……”說著，他攙扶著圣天走出牢房。
兩人躡手躡腳地穿過昏暗的地道，躲在地牢的大門后。
此時，山寨中一片寂靜，除了地牢前幾個來回巡邏的士兵外，空無一人。其余人都已睡去，楚天正是借此良機偷偷潛入地牢。
楚天扭頭對弟弟道：“待會兒我先出去引開那幾個家伙，你從反方向逃走。”
圣天一聽，連忙搖頭：“哥，我怎能讓你去冒險？”
楚天板著臉道：“你想讓我白回來一趟么？這可是命令！”
圣天急道：“可是……”
“好了，”楚天一擺手，“你認(rèn)為這些家伙能把我怎樣么？快走吧，大當(dāng)家的在等著你呢?！?p> 一聽“大當(dāng)家”這三字，圣天頓時面露喜色，“大家都安然無恙吧？”
楚天點點頭：“這可多虧了你。好了，準(zhǔn)備出發(fā)吧。我沖出去的瞬間，你就朝反方向走……”說著，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問道：“看你被他們折磨得那樣慘，還能記得碰頭的地方么？”
圣天笑著握拳道：“我當(dāng)然記得，不就是在后山山腳的那個洞穴么！”
“你確定自己沒記錯，那兒只有一個大湖，哪來的洞穴？”楚天打趣道。
圣天瞪著哥哥：“喂，你還真以為我被打傻了？當(dāng)年地道和那洞穴不就是我兄弟倆奉命悄悄開鑿的么？就是為了應(yīng)付如今這種局面。大湖不過是幌子，洞穴就在湖下。除了山寨中的地道，另一個出口就在湖中心的那個小島。怎樣，我說得沒錯吧？”說完，他一臉得意。
楚天盯著他的雙眼，突然臉上露出了詭異的微笑：“沒錯，你說得真是太好了……”說著，他忽地一下站起來，長伸了一個懶腰。
“哥，你……”圣天疑惑地望著哥哥。
“多謝你，”楚天拍拍他的肩，嘴角滿是狡黠的笑容，“難怪我一直都沒法發(fā)現(xiàn)呢，原來在湖下……”
“你、你說什么？”就在自己肩膀被楚天觸碰的瞬間，圣天只覺眼前一閃，眼前的哥哥竟忽地變成了白铘！
圣天又氣又驚，一屁股跌坐在地。他頓時明白，這一切不過是白铘的幻術(shù)，自己還是中了他的道。
原來，白铘在試探出圣天意志頑強后，就意識到用精神攻擊類的幻術(shù)恐怕無法使對方開口。此計不成，他便又生出這“劫獄”之計。就在他扶住圣天之時，就通過接觸其身體施了幻術(shù)。自然，解下面罩時，圣天眼中的白铘就變成了他的哥哥。
圣天原本就渾身是傷，如今又見自己還是中了敵人的計謀，一時氣急攻心，噴出一口鮮血昏死過去。
***
也不知過了多久，圣天睜開了雙眼。
他又回到了地牢，又被鎖了起來。惟一不同的是，在他不遠(yuǎn)處，竟盤腿坐著一個人，一直低頭沉思著什么。
覺察到圣天醒來，那人抬起了頭：“你醒了？”
圣天一見那人的臉，渾身一震。
那人正是文羽。
***
從圣天套出線索后，白铘就立刻將其重新關(guān)回地牢，然后點起兵馬前去圍捕冰封寨的殘余勢力。原本他是要讓克制冰系的文羽擔(dān)任先鋒。雖然我眾敵寡，可那尹天極畢竟是中原十虎之一，絕不好對付。
但文羽卻有自己的想法。先前他在與圣天交手時的那種嗜血殺氣，就連他自己想起都覺得渾身發(fā)冷。他不清楚那時出手的“文羽”是不是自己。莫非那就是使用萬靈精元之力的副作用？文羽越想越覺得忐忑不安。加之他有些為圣天與尹天極之間表現(xiàn)出的那種深厚情誼所觸動，實是有些不愿出手，便借口對白铘說自己覺得身體還未完全恢復(fù)，需要休息。白铘見文羽確實無心出戰(zhàn)，也只得作罷，點上青青、寧先等一干術(shù)將，率軍去了。
待白铘一行離開，文羽便徑直來到地牢。圣天是惟一一個親眼見識過他殘忍一面的人。他想通過圣天確定一些事情。
此時，文羽見圣天醒來，趕緊起身上前：“你醒了？”
圣天扭頭看著他，怒道：“你們又想耍什么花樣！”
文羽忙道：“你誤會了。我來只是想問你一件事情……”
“哼，先才那個白頭發(fā)的家伙已經(jīng)套出了大當(dāng)家的下落，你還想問什么？”沒容文羽說完，圣天就沒好氣地打斷了他的話。
文羽嘆了口氣，沉吟片刻道：“你誤會了。說實話，我并不贊同他用那樣欺騙的方式來獲取情報……我來，只是想問問你，先前的戰(zhàn)斗，當(dāng)我卡住你脖子時，我是不是兇狠得判若兩人？”
圣天一怔。顯然他沒料到文羽找他竟是為了這事。
文羽繼續(xù)道：“坦白說，我完全沒有想殺你之心。若非你阻攔我，我甚至根本不愿和你戰(zhàn)斗?？墒恰闭f著，他指著自己漆黑的頭發(fā)，“你或許也注意到了吧，當(dāng)時我的頭發(fā)可不是這個顏色……”
圣天疑惑地望著他：“這是……”
“說出來你或許不相信，在機緣巧合下，我得到了一種叫做萬靈精元的力量。而我頭發(fā)變白，就是使用那種力量引發(fā)的變化。我依稀記得，在你用龍爪劃傷我的臉時，我內(nèi)心就有了一種莫名的興奮……當(dāng)時我沒覺得有何不妥，可現(xiàn)在想來，那時我恐怕就已在血的刺激下發(fā)生了變化。而到我在屋頂攻擊你時，那一瞬間整個意識似乎都失去了，只能感到一種強烈的殺意和攻擊后的快感……”說著，他不自覺地打了個寒噤。
圣天眉頭一皺：“你的意思是……是那種力量在控制你？”
文羽長出一口氣：“這只是我的猜測。畢竟，那力量是傳說中炎帝神農(nóng)留在人間的神圣力量，不應(yīng)該會有這樣的效果……可實在是太奇怪了……”
“炎帝神農(nóng)？！”圣天忍不住叫出聲來，“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文羽苦笑一聲：“這說來話長。我現(xiàn)在之所以來找你，是想問你當(dāng)時我到底是怎樣的狀況?！?p> 圣天從鼻子里哼了一聲：“我為什么要幫你這個敵人？”說著，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嘴角逸出一絲得意的笑，“念你之前曾救我一命，我也不是沒可能回答你。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文羽雙眼直勾勾地盯著他，急切地道：“什么條件，快說！”
圣天一字一頓地道：“放了我?！?p> 文羽一聽，連連搖頭：“那可不行！”
圣天冷笑一聲，將腦袋扭向一旁：“那恕我無可奉告。”
文羽嘆了口氣：“我知道，你是想去救你哥和尹天極……我非常理解你的心情，因為我也經(jīng)歷過失去兄弟的痛苦……”
圣天將信將疑地扭頭看著他。
文羽望向昏暗的燭光，自顧自地道：“我和哥哥都是孤兒，自小相依為命?？伤麉s在一場戰(zhàn)爭中失蹤了，至今我也不知他是死是活。轉(zhuǎn)眼，已快兩年了……”說著，他的眼角有些濕潤了。
圣天皺眉看著文羽，心中一動。
文羽默默地凝視著蠟燭，良久，他才轉(zhuǎn)身對圣天抱歉一笑：“既然你不愿意說，我也不強求。坦白說，當(dāng)聽到你是為了兄弟而豁出性命拖住我時，我真的有想和你成為朋友的沖動……可是我始終不明白，你們?yōu)楹我赡切┐蚣医偕岬墓串?dāng)呢？我看你也不像是那樣的人……”
圣天聽文羽這么一說，呆了一呆：“什么打家劫舍？”
文羽眉頭微蹙：“你莫非不知道？你們山寨的嘍羅在這一帶搶劫殺人，無惡不作，搞得老百姓和路人怨聲載道。若非如此，我也不會參與攻打你們山寨……”
圣天一臉的驚愕：“你在說什么，這怎么可能！”
文羽見他如此反應(yīng)，也不由得一怔。
圣天急道：“自我和哥哥遇見大當(dāng)家的第一天起，他就告誡我們不要為非作歹。盡管我們多年與黃國城為敵，但一切都只是在戰(zhàn)場上。我們從來不會對老百姓下手！”
文羽見圣天的模樣實在不像說謊，心中疑竇重重：“我不是不信你，可我上面說的，都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聞……”
圣天眉頭緊鎖，凝神想著什么。突然，他的臉色唰地一下變了，喃喃道：“莫、莫非是那個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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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此時，白铘已帶著一干術(shù)將，趁著夜色悄悄潛伏在后山大湖的周圍的草叢里。
午夜的山谷，四周一片寂靜而凄涼。凜冽的寒風(fēng)中，泛著漣漪的水面映襯著魚鱗般的光輝。
借著昏暗的月光，白铘發(fā)現(xiàn)果然如圣天所說，在湖中心有一個不起眼的“小島”，上面長滿了草，看上去恐怕也就能站七八人的樣子，任誰也不會懷疑這個袖珍小島會有什么玄機。
“真是狡猾的家伙……”白铘心中稱贊著，扭頭朝身旁的一名十六七歲的年輕術(shù)將使了個眼色。此人姓關(guān)名鉦，正是數(shù)周前被陸飛鳶派去收集情報的那名高手。他的戰(zhàn)斗力并不強，但在潛伏、藏匿、跟蹤等方面，卻是一等一的好手。
見白铘下令，關(guān)鉦點點頭，身子一縱，便如飛燕般躍上小島，輕盈地落在草叢中，竟連一丁點兒的聲響都沒發(fā)出。
關(guān)鉦伏在草叢中，凝神察看著四周。多年的情報收集，使他練出了一雙比其他人都敏銳的眼睛。突然，他面露喜色，伸手朝草叢的一角摸去。轉(zhuǎn)瞬間，一塊一米見方的石板出現(xiàn)在他面前。輕輕撫開周圍的雜草，關(guān)鉦仔細(xì)察看著石板，心中暗暗稱贊。這石板是鑲嵌在泥土中的，色澤也和周圍泥土并無二致，加之其掩藏在茂密雜草中，若換了別人，即便走上這小島，恐怕也無法發(fā)現(xiàn)個中玄機。
不過，讓關(guān)鉦有些疑惑的是，這石板有被人搬動過的痕跡。根據(jù)他的經(jīng)驗判斷，應(yīng)該就發(fā)生在一個小時之內(nèi)。是誰呢？竟然比他們還先發(fā)現(xiàn)這里，莫非是敵人已經(jīng)提前得知消息，提前撤退了？
關(guān)鉦心里一緊，趕緊將臉貼在地面，近距離觀察著石板。石板上密密布著一些大大小小的孔洞。他很快發(fā)現(xiàn)，有微弱的光透過孔洞冒出，同時隱隱還不時有縷縷氣霧逸出——那是人呼出的空氣。顯然，洞穴里有人。
關(guān)鉦這才松了口氣。他站起身，合掌念動術(shù)咒。
“迷煙之術(shù)！”
隨著他一聲輕叱，右手擊向石板。頓時，無色無味的迷煙從他掌中源源不斷地涌出，瞬間幻化成無數(shù)條肉眼無法看見的蛇狀氣體，以極快的速度鉆入大大小小的孔洞，悄然在地下洞穴中蔓延擴散。
側(cè)耳聽著洞穴中輕微的驚呼和人倒地的聲響，關(guān)鉦的嘴角露出了勝利者的微笑，他起身朝白铘作了個成功的手勢。
白铘大喜過望，招呼眾人將大湖團團圍住，然后自己與青青、寧先二人也躍到了小島上。
關(guān)鉦簡單說了情況，青青握拳笑道：“嘿，我這就下去把他們?nèi)プ。 ?p> 白铘沉聲喝道：“你慌什么，再等等。待他們?nèi)珪炦^去，不更省事么?！?p> 青青有些不滿地嘟噥著：“哼，都暈了哪還有什么意思？”
白铘瞪了她一眼，沒好氣地道：“不這樣，你有把握能擒住尹天極？”
就在這時，地下忽地傳來了一聲如龍吟虎嘯般的巨大怪聲，強烈沖擊著眾人的耳膜。一剎那，仿佛那整個小島都為之顫動，四周的湖水也劇烈地震蕩著。
寧先臉色大變：“這是金鰲的叫聲！”
“金鰲？”白铘眉頭一皺，“就是你曾說過的尹天極的坐騎？”
他話音未落，眾人就驚覺腳下一陣巨大的沖力傳來，趕緊四散跳開。
幾乎就在同時，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炸裂聲，一道巨大的黑影攜著一股強勁的風(fēng)力破土而出。
在月光的映照下，一個酷似巨龜?shù)慕鹕嬋淮笪锷祛i狂嘯著轟然落地。在它的背上，端坐著一個身披銀甲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