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種不同屬性的元神轉(zhuǎn)化和融合——這便是《黃綾寶卷》所載仙術(shù)最大的奧義所在。
《黃綾寶卷》原本是大禹王記載他在治理洪水的十多年里使用或獨創(chuàng)的仙術(shù)秘書。
一切都要從數(shù)千年那場大洪水說起。
最初，治水的不是大禹，而是他的父親鯀。鯀是軒轅黃帝之孫顓頊帝與凡間女子的兒子。正因如此，盡管他擁有神的能力，但卻得不到神的身份，只能生活在人界。也許是真為了天下蒼生，也許是為了給自己創(chuàng)造一個得到神籍的契機，在大洪水爆發(fā)后，鯀毅然向人皇堯請命治水。但是，以他一己之力根本無法阻止滔天洪水的肆虐。無奈之下，鯀悄悄上天庭，偷了天帝帝嚳的寶物息壤來堙塞洪水。息壤果然神奇，撒到哪里，哪里就會長出高山阻攔洪水，并隨水勢的上漲自動增高。帝嚳很快得知鯀盜息壤的事，勃然大怒。同為顓頊的兒子，他對鯀這個不明不白的兄弟早就看不順眼。于是，他以此為借口，命令火神祝融將鯀殺死在羽郊，取回了息壤。洪水再次泛濫，鯀心不死，魂不散，尸體歷經(jīng)三年的風(fēng)吹雨淋也沒有腐爛。帝嚳大感驚恐，生怕鯀變做精怪，便再次派祝融下界剖開鯀的肚子看個究竟。最終奇跡發(fā)生了，祝融剛一剖開鯀的胸腹，一道強光閃過，從鯀的肚子里跳出一個人來，那就是大禹。
大禹一出生就已是一個身強力壯的少年。大禹王向祝融表示，愿意繼續(xù)父親的事業(yè)，整治人間水患。他懇請帝嚳讓他子承父業(yè)，繼續(xù)治水。帝嚳原本想殺他以絕后患，但在帝祖爺黃帝出面干預(yù)下，只得應(yīng)允。由此，大禹王開始了漫長的治水生涯。
此時的洪水比之鯀用息壤堵塞時更加兇猛，而且還有蛟龍作怪，大禹雖有神力卻不知如何運用，要治水談何容易？
就在這時，云華夫人出現(xiàn)了。她是炎帝神農(nóng)的二女兒。原本，她從巫山經(jīng)過，是要去看望和仙人赤松子私奔、隱居在昆侖仙境的姐姐。然而，當(dāng)她在半空中望見在滔天巨浪前依然毫不畏懼，率領(lǐng)民眾治水的大禹時，她被深深感動了。于是，她留了下來，不但讓自己的七侍神狂章、虞余、黃魔、大翳、庚辰、童律、烏木由協(xié)助大禹，還贈給大禹一本記載防風(fēng)治水仙術(shù)的天書，并傳授他運用神力的法門。這本天書便是《黃綾寶卷》的雛形。在云華夫人的幫助下，大禹的神力大增，并在治水的過程中開發(fā)出了不少新術(shù)，最終歷時九年，不僅剿滅蛟龍，還用“疏導(dǎo)”之法成功將洪水徹底制服。但此時，云華夫人卻不知何故竟化作了巫山間的一座山峰，無論大禹如何呼喊她都默默不語。大禹深感她的恩情，便將云華夫人傳授的各種法術(shù)記載下來，形成了一本《黃綾寶卷》。他將寶卷埋在與神女峰隔江相望的飛鳳峰上，還建造了一個授書臺以示懷念。
數(shù)千年來，無數(shù)修仙者都妄想找到《黃綾寶卷》，但沒有一個人能成功。其實，即便他們找到，也未必能學(xué)到一招半式。因為寶卷中的術(shù)絕非一般修仙者所能學(xué)會的。眾所周知，元神的基本屬性為金木土水火，每個人的元神屬性都逃不開這五行。元神的屬性是先天注定的，不同元神屬性的人只能使用相應(yīng)的仙術(shù)，而無法修習(xí)其他五行屬性的術(shù)。
不過，卻有一個例外。那便是土系仙術(shù)。由于土生萬物，而人亦是昔年女媧用泥土造化而衍生，因此土系仙術(shù)亦能衍生出其他五行屬性的術(shù)。打個比方，土系仙術(shù)就好比是血型中的萬能O型血。土系修仙者到了一定修為，可以將自身的全部元神力量轉(zhuǎn)化為其他一種五行屬性，從而使出其他五行屬性的術(shù)。但這種變化對施術(shù)者的要求實在太高。不但需要他有精氣神的高度集中和足夠多的元神力量，還需要一個足夠強壯的身體。因為在元神屬性轉(zhuǎn)化時，會在施術(shù)者體內(nèi)產(chǎn)生巨大的反應(yīng)，造成其肉身嚴(yán)重損壞甚至是死亡。因此，七百年來，除了得到神仙相助的凌風(fēng)影，沒有一個土系修仙者能修煉到這一步。文羽自然也不例外。《黃綾寶卷》中詳細記載著元神屬性的轉(zhuǎn)換之法，文羽在巫山村時嘗試過多次，但每次都因為身體無法承受巨大的疼痛而放棄。
于是，在阿瑤的建議下，文羽把目光放在了土系仙術(shù)的第二個特性上。這個特性也是《黃綾寶卷》中大半仙術(shù)的基礎(chǔ)——不同屬性元神的融合。就是將部分的元神力量轉(zhuǎn)化為其他屬性五行仙術(shù)中的任意一種，然后融合到自身的土屬性元神中，創(chuàng)造出一個結(jié)合兩種元神的新術(shù)。大禹正是用此法創(chuàng)造出了大量融合土與水屬性的“泥”系仙術(shù)，用以彌補沒有息壤的缺憾，在治水中起了重要的作用。不過，這融合之法卻遠沒有看上去的這般簡單。雖然它只需要施術(shù)者轉(zhuǎn)化小部分元神，對自身身體的傷害已降到最低，可要一邊匯聚自身土屬性元神，一邊又要轉(zhuǎn)化出其他屬性元神，就好比是“左手畫圓，右手畫方”，對普通人來說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wù)。文羽試了多次，依然以失敗告終。
文羽知道“泥”系的仙術(shù)融合了土、水兩屬性的優(yōu)點，應(yīng)該能困住那白色野人，但自己畢竟還沒辦法轉(zhuǎn)化元神，怎么可能使出這一招呢？他想不到，但阿瑤卻想到了一個雖然合理但卻近乎瘋狂的主意——那就是讓土屬性的文羽和水屬性的白铘同時將元神具象化，然后融合在一起。
《黃綾寶卷》中沒有提到這樣的做法，從古至別說沒有誰這樣做過，恐怕連想都沒幾人想過。因此，盡管文羽對融合之術(shù)的使用之法爛熟于心，但對阿瑤的這一大膽建議也難免心存疑慮。白色野人那BT的速度他和白铘都見識過了，倘若元神融合失敗，把小命玩掉也不是沒有可能。
但眼前的一切在明白無誤地告訴文羽和白铘——他們成功了！
***
這便是“泥”系仙術(shù)中最廣泛使用的困敵之術(shù)——黃泉泥沼。本質(zhì)上和木系仙術(shù)的幽冥之爪相同，但由于泥沼本身“以柔克剛”的特性，這個術(shù)更讓敵人難以掙脫。哪怕是如今這個力大無窮的白色野人也不例外。
此時，白色的野人雙腿已深陷入泥潭，并不斷下陷。它雖然不知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但也明白自己現(xiàn)在面臨的危險。它大吼著，一邊拼命晃動著身體，一邊揮舞著巨大的雙臂使勁撲打著泥沼，妄圖將身子掙脫出來。然而，泥沼宛若一團粘稠的軟糖將它緊緊包裹著，雙手根本無從施力，越是掙扎越是陷得深，很快半截身子就被泥沼吞噬。
以柔克剛，這便是黃泉泥沼的威力所在。
不過，施術(shù)的文羽也并不輕松。第一次使用這樣的術(shù)，對手又是擁有如此怪力，文羽的元神消耗相當(dāng)大。此時他額頭青筋綻出，汗如雨下，雙手不住地顫抖著。他咬牙叫道：“大眼，快動手?。∵@家伙力氣太大，我要堅持不住了……”
白铘看了已近發(fā)狂的白色野人一眼，又掃了掃四周，道：“原本我只想用幻術(shù)讓它靜上一段時間，但它現(xiàn)在這樣，我根本近不了身……既然如此，那我也試試新招吧……”說著，他雙手握在一起，一發(fā)力，將元神力量集中，然后揮起雙手扣住自己的太陽穴，雙眼圓睜，大喝一聲：“起！”
霎時，白色野人四周的箭竹像是被一種無形的力量牽引一般，竟生生拔地而起，一簇簇紛紛浮在半空之中。
無數(shù)細長微曲的箭竹密密聚集在白色野人頭頂上空，遮天蔽日，宛若一支支利箭懸空。
白色野人抬頭驚愕地望著漫天箭竹，已經(jīng)預(yù)感到等待它的將是什么。求生的本能驅(qū)使它使出渾身解數(shù)掙扎起來。
“嗷！”白色野人拼命揮舞著雙臂，牙齜目裂。
文羽“撲通”一下單膝蓋跪倒，顯然他已快到極限了。
白铘看得真切，一咬牙，雙手猛地前伸：“破！”
“嗖嗖嗖！”綠色“箭”如雨下。
白色野人絕望地發(fā)出了最后一聲嚎叫，響徹山林。
鮮血四處噴濺。
渾身插滿箭竹的白色野人終于安靜了下來，緩緩地沉了下去。
終于，它那龐大的身軀消失消失在泥沼表面，緊接著泥沼也一點一點地褪卻，露出了原本的土地。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就像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一樣。
文羽這才長出一口氣，一屁股跌坐在地，大口大口喘著粗氣。他第一次使用這樣的術(shù)，加上融合的又是他人的元神，身體負擔(dān)實在太大，此時幾乎快虛脫了。
白铘望著文羽笑道：“小羽，咱們這招‘組合拳’打得還真不賴，呵呵。”
文羽朝他擠出一絲笑容，什么也沒說。疲憊的他已經(jīng)累得說不出一個字。
歇息片刻，恢復(fù)了些許體力，文羽起身解了浮沙壁壘之術(shù)。秦宛和阿瑤見二人安然無恙，高興得不得了。秦宛一邊幫文羽恢復(fù)，一邊聽白铘添油加醋地講述二人的“英雄事跡”，心中不由對阿瑤生出幾許欽佩之情。但同時，她內(nèi)心深處也隱隱生出了幾分不安。女人的直覺告訴她，阿瑤絕不像她外表看上去那么單純——一個十六七歲從未出過遠門的小女孩，哪怕她真有什么預(yù)知未來的超能力，但怎么會懂得這么多，在危險面前又怎會如此冷靜？但懷疑歸懷疑，秦宛還是沒把自己的擔(dān)心告訴文羽和白铘，她寧愿相信是自己多心了。
***
四人談?wù)撝咨叭死^續(xù)前進，很快便步入了冷杉林。映入眼簾的都是或深或淺的黃，有如色染，在下午暖暖陽光的照射下，閃耀著秋季特有的光澤。一陣陣輕風(fēng)在杉林里拂過，漫山遍野的樹枝樹葉競相搖曳，細細碎碎的沙沙聲便此起彼伏，似山溪流淌……
雖然美景依然，但驚過一劫的四人心境已與先前大為不同，走得格外謹慎小心。
但意外還是發(fā)生了。
四人正行進中，一道白光忽然從他們前方不遠處一株冷杉樹后閃出，直直撞了過來！
莫非又是一個野人？四人心中連連叫苦。
“大眼，你照顧好阿瑤！”文羽來不及細想，大叫著拉起秦宛就朝一旁閃避。
那道白光裹著風(fēng)聲從他們身側(cè)急掠而過。
文羽四人驚魂未定地扭頭望去，不由得大吃一驚。
那道白光居然是一只渾身雪白的麋鹿。
緊接著，又有幾只猴、松鼠、獐之類的動物從冷杉樹后急奔而出。除了驚人的速度之外，他們都有著一個更令人無法相信的共同特點——那就是渾身雪白。也不知它們都在躲避什么，驚慌失措地奪路狂奔，很快消失在莽莽林海中。
就在文羽四人愣神的當(dāng)口，只聽得一聲震天動地的嘯叫，一頭巨熊又從那株冷杉樹后躥了出來，如人一般站立著，兇神惡剎地望著他們。
讓文羽四人目瞪口呆的是，這頭三米多高的超級巨獸居然也是白色！
白色野人、白鹿、白猴、白獐、白松鼠、白熊……這些動物居然全是白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熊見獵物逃散，遷怒于文羽四人，狂叫一聲，發(fā)足狂奔而來。
不過，盡管這白熊的速度快得讓文羽驚愕，但畢竟他先前見識了白色野人那BT的速度，此時也不慌亂，立即使出了裂地擊。
“咔！”文羽面前的土地轟然裂開一道裂縫，將白熊的雙腿夾住。白熊痛得嗷傲直叫，拼命掙扎卻不得法。
白铘看準(zhǔn)機會飛身上前，一記精準(zhǔn)的右鉤拳將白熊打得昏死過去，轟然倒地。
望著這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龐然大物，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悸不已。
文羽撓頭道：“真是奇怪，這里的動物怎么都是白的……”
白铘摸著下巴，搖頭道：“不……問題的關(guān)鍵不是這個……你沒注意到么，這些白色家伙的體型和速度都遠遠超過了正常水平……”
的確，變白只是表面現(xiàn)象。就拿剛才的白熊來說，它和白色野人一樣，無論是體型，還是攻擊力、速度都得到了驚人的提高，遠遠勝過那些正常狀態(tài)的熊。也就是說，神農(nóng)架里一定有什么神奇的東西讓這些動物產(chǎn)生了變化，皮毛變成白色就是其共同特征。
能讓普通的動物們變得如此強大，其威力可見一斑。
說到此，白铘已抑制不住內(nèi)心的狂喜，握拳笑道：“看來，這才是我們此行真正的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