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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影

第二十七章 傀儡術(shù)

醉影 雪舞冰凝 2657 2009-12-06 23:26:33

    “鳳冽受傷,與我有關(guān)么?”她最后問道。

  “當然,有人強行幫你破咒,甚至有意利用三重咒的反噬傷了鳳冽?!苯瓧魉旎卮稹?。

  “反噬?”疏影又是一驚,脫口道:“咒術(shù)也會反噬么?”

  “當然!不過只有強行破咒才能引致反噬,而強行破咒所需條件一般又都很是苛刻,那就是破咒之人術(shù)力需遠勝施咒之人,否則非但不能破咒,嚴重者甚至會引咒上身!”

  疏影默默了一會,抬頭道:“那就是說,此間的主人術(shù)力遠勝于鳳冽了?”

  江楓點了點頭:“若是你的咒真是他解的,那就不會錯!”

  疏影點了點頭,忽然問道:“你剛才,有沒有去見他?”

  江楓怔了一下,隨即會意的笑了起來:“他的術(shù)力遠勝于鳳冽,我又不傻,對于出乖露丑更是毫無興趣,自然不會主動去剃他眉眼。”

  “那就是說,你到這里,就是專程找我來的!”

  這個似乎也無隱瞞的必要,江楓點頭。

  “你是一路跟著我過來瀘州的?!彼隙ǖ恼f,并無疑問之意。

  江楓微微滯了一下,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是!”

  “這是我二哥的意思么?”她問,心中有一絲甜意。

  江楓敏銳的捕捉到了她面上的那絲期待,心里莫名的有些不舒服,因撇嘴冷笑道:“我又不是耗子的手下,他憑什么使喚我做事,我來,是因為南疆有我感興趣的東西。好了,時候不早了,我該走了,來日南疆,我們總會再見,公主就不必依依不舍了!”

  一言既畢,一個乳燕穿林,人已翩然出窗,疏影疾步上前,放眼尋他,卻見他整個人似已融入了銀白色的月色中,竟是無影無蹤,絕無一絲痕跡。

  疏影站在窗前發(fā)了好一會的怔,夜風送來淡淡荷香,拂在面上,分外清爽寧靜。

  南疆,會有什么東西是讓江楓也深感興趣的呢?

  這所宅子的主人,究竟又是誰?他,究竟與蓮華公主有何瓜葛?

  次日,用過了早飯,老人放下手中的筷子,端過茶水淺淺啜了一口,忽然開口道:“那個姓江的小子,跟你關(guān)系如何?”

  疏影怔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半日才道:“還好……”

  老人點了點頭,手指忽然輕輕一動,掌上竟忽然出現(xiàn)了一只小小的紙人,那紙人制的甚是粗糙,只是薄薄的一張紙片,卻是詭異非常的立在他的掌上。

  疏影凝眸看去,卻見那紙人眉目英挺,俊逸不凡,竟是像極了江楓。

  “這是巫術(shù)中的傀儡術(shù)……”老人微笑解釋。然后對著掌中那紙人輕輕的吹了口氣,那紙人立時在他掌中寸寸碎裂,轉(zhuǎn)瞬之間,已然化做飛灰。

  巫蠱之術(shù)!疏影怔怔看著,不由打了個冷戰(zhàn):“江楓,他……”

  “他現(xiàn)在一定很疼,感覺筋骨寸斷一般的疼……”老人淡淡道,神態(tài)一如往日,似乎只是在談?wù)撎鞖猓骸安贿^他該慶幸,若他不是你的朋友,那他所受的苦會更多……”

  疏影苦笑,知道昨日江楓夜探此處,終究是被發(fā)現(xiàn)了,所以,今日才有了這個傀儡。

  “這些巫術(shù),若是可以不學,還是不學的好。”老人緩緩倚在靠背上,面色更顯倦怠。

  “為什么?”她忍不住問。

  “巫術(shù),是一種傷敵一萬,自損八千的法門,我并不希望你學!還是學些武功,既可強身健體,亦足自保!”

 ?。?p>  泡完藥浴后,疏影懶懶的取過一本書。這書是圓圓前幾日剛搬來的醫(yī)書,并非書房中的那些。圓圓微笑的坐在一邊,看著她。

  疏影翻了幾頁書,方才浴罷,人還有些倦怠,書便也不太看得下去:“圓圓,我一直都忘記問你了,你姓什么呀?”這話其實帶了幾分試探,但她也并沒指望能得到有用的信息。

  圓圓在她對面坐下,支頤一笑:“我姓陳,耳東陳?!?p>  “陳……陳圓圓?”疏影忽然有些想笑,圓圓在此,三桂還會遠么?

  “是!”圓圓依然笑得甜甜的。

  “你義父……身體,似乎不太好!”她小心的將話題扯到老人身上。

  圓圓斂了笑,認真道:“映芷,我義父他,很是寂寞……你若有空,不妨多陪陪他!”

  “我平時根本見不著他,怎么多陪他?!笔栌磅久伎嘈Α?p>  對那個老人,她總覺熟悉,甚至會生出一種急欲親近之感。

  “我會勸勸義父的!”圓圓最后如是回答。

  疏影抬頭看了看窗外,天很藍,陽光很燦爛,幾朵白云在空中自由自在的飄蕩。

  “明天就是月圓了!”她忽然開口,道了一句。

  圓圓愣了一下,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疏影卻已低頭開始靜靜看書。

  次日,天氣果然極好,吃完早飯,老人抬頭看了她一眼,對她招了招手。疏影怔了一下,見他已然搖著輪椅出了房門,忙亦步亦趨的跟上,老人竟也默許了她的做法。

  走不多時,前方便見了一株巨大的銀杏樹。樹上滿目青翠,枝頭掛滿了一顆顆尾指大小的綠色青果。樹下,一張白石桌上,是一張沉香木棋枰。枰上犬牙交錯,竟是一副殘局。

  疏影走上去,注目看向那副殘局。她是會下棋的,并且棋力也還不弱。此刻細細觀察,不覺心有所感。耳畔響起老人低沉的聲音:“你看出什么了?”

  她猶疑了一會,答道:“白方可惜了!”

  坪上,黑棋沉穩(wěn)而步步為營,白棋凌厲灑落卻后勁不足。此刻,雖然情勢依舊膠著難解,她卻能清晰的看出白棋的破綻。老人微微一震,清冽雙眸凌厲的掃了她一眼。

  疏影為他的眼神所驚,不由的退了一步。

  老人卻又很快的收斂了目中厲色,微微的嘆了一聲:“說說你的理由罷!”

  疏影定了定神,緩緩道:“白方前局凌厲,卻是太過心急,不知不覺已落彀中,反是黑方,開局甚是平淡,甚至處處示弱,棋入中盤后,方才開始發(fā)力,且小心謹慎,步步為營……”

  老者沉默了片刻,身子微微往后,疲憊的靠在了輪椅上:“你很好,比我好!”

  疏影心下一驚,有些摸不透他的想法,也不敢胡亂說話,只得緘口不語。

  “你還記得你小時的事么?”老人淡淡問道。

  “?。俊笔栌绑E聞此言,不覺面色一變,好一會,才勉強答道:“前些日子,我落水受傷,以前的事情都已忘了!”

  “是這樣么?”老人仰首看了看天空,半晌才道:“你若真忘了,那就再好不過了!”

  疏影怔了一下,只覺渾身一陣發(fā)寒,臉色也白了。

  “記住你說過的話,”頓了一頓后,老人又緩緩道:“疏影,記住你今日跟我所說的話,要記得牢牢的,千萬莫要忘記了!”

  疏影的腦袋轟的一下,立時就炸開了。疏影,他叫自己疏影??!

  “此去南疆,你不必擔心,他們會保護好你的?!崩先税寥坏馈?p>  疏影又是一震,只這一句,眼前人的身份已是呼之欲出,只是她卻更覺茫然不知所措。

  “我原來想,你能太太平平的做好你自己,再尋一個合適的人平穩(wěn)的過上一輩子也就是了,卻不想,你竟忽然變了個人似得?!彼f著,卻將似得二字吐得極重。

  “我……”她艱難的開口,吐出一個字后,卻又不知該說些什么才好。

  心中也便愈發(fā)的肯定了自己的猜測,這個世上,除了傳言中早已身死的南郡王項懋,再也無人有那個權(quán)利對項映芷說出這么一番話來。

  “疏影,做好你自己,別忘了你體內(nèi)流的是誰的血液……”他最后總結(jié)般的道。

  疏影僵硬的立在當場,心中愈發(fā)篤定,她凝眸定定的看著他:“你沒死?”

  對面的人輕輕嘆了一聲:“還沒有……”

  還沒有……還沒有……

  銀杏樹下,一片沉寂,只余風過樹梢而響起的唰唰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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