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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國

第十三章 烏桓嫁郡主

六國 豆沙谷 3362 2017-07-13 10:26:27

  次日進入大漠的,便是拓跋雅布、單于貢、嬋兒、薛風(fēng)、黃峰、阿萊,以及熟識烏桓沙海的兩名羌南族男子。

  過族界后,一行人棄馬匹乘駱駝,做孤國商隊打扮,謹慎前行,以利沿路盤查。穿行南部沙海,所幸通行無阻,仍用了兩日時間,方抵達位于烏桓王城西南的水源補給點。

  一行人在王城外略作休整,阿萊和黃峰則溜進城內(nèi)打探消息,不多時,便回來與眾人匯合。

  “羌北族來使兩日前入城,拜會烏桓王,提出了兩族聯(lián)姻之事。烏桓王當晚承諾下親事,約定五日后送郡主前往和親。從今日算起,還有三日時間?!秉S峰揀重點說道。

  “迎送親隊伍人數(shù)超過三十,恐不宜輕舉妄動。不過這三日之內(nèi)也有接近郡主的機會?!卑⑷R接著說道,“明日郡主隨烏桓王祭祀祖先,按照慣例,在城外酒樓用過午膳后才回王城。次日,郡主會在隨從護衛(wèi)下,前往寺廟禮佛祈福?!?p>  “唔,烏桓郡主啟程之前,咱們就盡力攔阻和親之事成行。若不然,只能在途中‘搶親’了?!眴斡谪曊f道。

  “我有個主意,要不要試試看?”嬋兒聽完阿萊所言,心中就有了計策,眼眸隨之閃閃發(fā)亮。

  “嬋兒妹子有何妙計?”

  “咱們不妨分成三撥,逐一突破……”

  ~~~

  二月十二上午,烏桓王與郡主一行至城郊宗祠祭祀祖先,午間在城外不遠的一間酒樓用膳小憩,午后方回王城。

  拓跋雅布和薛風(fēng)稍作喬裝,混入圍觀的人群,在郡主乘坐的車馬經(jīng)過時,用內(nèi)力傳聲,使得刻意壓低的聲音在不引起旁人注意的情形下,清晰傳至郡主耳畔。

  “誰都知道,這樁聯(lián)姻不過是有利于羌北族,烏桓郡主嫁去,論身份只是側(cè)妃,不知要受多少氣?!蓖匕涎挪几袊@道。

  “汀域長公主至今未育,郡主若能產(chǎn)下小王子,地位當有穩(wěn)固。只是長公主怎甘目睹羌北王將多年鐘愛分予他人?!毖︼L(fēng)說道。

  “況且兩人身后分別牽系著維國皇室和烏桓族的利益,羌北王孤注一擲,同烏桓聯(lián)手對峙湳國,尚且風(fēng)險重重。而一旦反悔后撤,與維國重建盟交,烏桓的未來便再無出頭之日?!?p>  “然而羌烏雪山的源流在羌北族遏制之下,烏桓王便是看破了所有道理,又如何拒絕?”

  “烏桓王既已答應(yīng)這親事,自是沒有撤回許諾的余地。但郡主是否真的嫁入羌北,已無關(guān)輕重。”

  “這話怎么說?”

  “只要聯(lián)姻破滅的責(zé)任在羌北,而非烏桓,羌北王就再沒有借口以水源要挾?!?p>  “所以郡主大可以在途中制造假象遁離……”

  “正是。這應(yīng)該是能保全烏桓族的僅有之法了?!?p>  郡主的車馬走遠后,兩人身影很快消失在原地,返回匯合單于貢和嬋兒等人。

  “第一步的引導(dǎo)還算順利,不論烏桓郡主是否聽進了心里,這條路都在她腦海中占下了位置?!毖︼L(fēng)對嬋兒說道。

  “明天要看單于大哥的了?!眿葍狐c點頭,目光轉(zhuǎn)向單于貢說道。

  “如此重任,也只有我能完成哪?!眴斡谪暽袂轭H為認真,眼中卻閃過一抹狡黠。

  第二日清早,烏桓郡主在親隨的護衛(wèi)下,前往城西的瀚海寺敬香禮佛。

  前一日聽聞“圍觀之人”交談所言,對烏桓郡主絕非沒有影響,是以郡主心間幾許迷茫、幾許憂慮,前來寺廟禮佛朝拜,除了完成常禮外,亦是為求此行平安。步行至里間大殿前,郡主有意屏退隨侍護衛(wèi),命眾人在寺外等候,自己獨自入殿祈愿。

  “小女芊蘿,不日將赴遠行,前路未卜,心中難安。拜請菩薩為小女撥散迷霧,指明方向。”礙于殿內(nèi)還有其他香眾,烏桓郡主并未言明身份,只是一番低語后,在菩薩像前拜了三拜。

  “我聽人說,偏殿里來了位師傅,求解簽符,甚是靈驗?!鄙砼砸粙D人的話頓時吸引了烏桓郡主的注意,只聽她又對同行之人說道,“你近日連遭夢魘,不如問個簽,以求心安。”

  “依姐姐所言,我這就去見一下師傅?!蓖械呐与S后說道。

  見兩人起身走遠,烏桓郡主眉間微蹙,心中猶豫片刻,隨即跟上前去。而烏桓郡主離開后,嬋兒驀然現(xiàn)身殿內(nèi),對著菩薩像誠心拜下,輕聲道:

  “今日單于大哥在寺中解簽,非是不敬鬼神佛法,惟愿言語間能為香客開解一二,以抵言談輕率之過。懇請菩薩護佑世間生靈,遠離戰(zhàn)禍,安康順遂?!?p>  一炷香過后,烏桓郡主手執(zhí)一枚竹簽,默然不語,走回瀚海寺山門前的馬車旁。身邊侍衛(wèi)看著郡主若有所思的模樣,試探著開口道:

  “郡主,寺內(nèi)有何不妥么?”

  “西向有血刃之光,不可行。如實在不能避讓,切記轉(zhuǎn)南為上?!睘趸缚ぶ鬣貜?fù)著偏殿中師傅的解簽之語,說道。

  “郡主?”侍衛(wèi)聞得只言片語,不解道。

  “沒什么?!睘趸缚ぶ鞔瓜卵酆?,轉(zhuǎn)而吩咐道,“駕車南行,我想去城南走走?!?p>  “是。”

  在烏桓郡主上馬車之時,阿萊略微低下頭,快步從旁走過,迎上走出山門的嬋兒,頷首一禮道:

  “嬋兒姑娘,他們果然是往城南而行?!?p>  “雖然簽中的‘南’并非這個意思……”嬋兒輕輕搖了下頭,說道。

  “城南只有一處駝場。黃峰他們已準備妥當,接下來就等咱們了?!?p>  “嗯,走吧?!?p>  嬋兒和阿萊當即走小道奔城南,而烏桓郡主一行車馬繞大路,反而比兩人晚一步才抵達駝場。

  烏桓郡主在侍衛(wèi)的攙扶下,跳下馬車,漫無目的行走在駝場中。前方不遠,目視可及的范圍內(nèi),嬋兒和阿萊正挑選駱駝,兩人似乎選中了中意的駱駝,就要付銀兩時,忽然被兩名男子橫加阻攔,雙方爭執(zhí)一觸即發(fā)。

  “你們意欲何為?”阿萊擋在嬋兒身前,對兩人喝道。

  “我們兄弟看中了這兩匹駱駝,當然要買下來?!睂γ鎯叭皇菃斡谪暿窒聝扇?。

  “這是我家主人先選定的,如何能讓你們橫空攔下?!?p>  “哦?你們憑什么說挑選在先?難不成,你叫這駱駝,它還會答應(yīng)你不成?!?p>  “今日我們要定了這兩匹,若有何疑問,便與我手中彎刀來談!”兩人說著,放肆大笑。

  阿萊回身看向嬋兒,只待嬋兒一聲令下,便要同兩人交手。這時候,“路人”黃峰突然出現(xiàn),長劍在手幾個翻轉(zhuǎn),而后定在身前,聲音不高卻隱含霸氣說道:

  “在場之人分明都看見,是這位姑娘先選中了坐騎。你們的彎刀若缺敵手,在下愿奉陪?!?p>  “我們二人縱橫大漠多年,今日怎會怕你一個無名之輩。上!”

  一言不合,三人大打出手。黃峰劍不出鞘,僅憑矯捷的身手已足夠周旋二人之間,不出一盞茶時間,兩人便落荒而逃。

  稍遠處,烏桓郡主的侍衛(wèi)出言勸道:

  “郡主,此處人多雜亂,咱們還是早點回去?!?p>  “我瞧這位公子身手奇佳,不會再有什么亂子了,姑且再看一下。”烏桓郡主顯然很少見到這樣的場面,一時難掩好奇,倒是站在原地看起熱鬧來。

  只見嬋兒對黃峰點頭致意,阿萊亦拱手一禮,以示答謝。

  “多謝公子仗義出手?!眿葍洪_口道。

  “這樣的事情常有,駝場的主人開門做生意,不敢得罪惹事,才使得他們愈加肆意妄為?!秉S峰謙然回了一禮,說道。

  “公子似乎對這里很熟悉。”阿萊說道。

  “在下常年往來大漠,少不了來這里采買駱駝。兩位來此,可也是要出行大漠?”

  “我家主人應(yīng)朋友之邀,打算穿過西面沙漠,入羌北族,品嘗羌烏雪山融化的雪水沏茶?!?p>  “姑娘好興致。不過穿行沙漠多有危險,你們只有兩人出門嗎?”

  “是。”嬋兒停頓一下,問道,“方才公子說,常年行走大漠,不知是何故?”

  “在下以向?qū)樯?,這一次也是要護送兩名行商之人前往羌北,才會來選看駱駝,以便出行?!?p>  “公子何日啟程,我們可否同行?”阿萊目光由黃峰轉(zhuǎn)向嬋兒,問道。嬋兒隨即看向黃峰。

  “后日上午啟程。”黃峰思索片刻,說道,“多兩人同行,商家應(yīng)不會反對。姑娘如若時間妥當,可以隨在下一同出發(fā)。”

  “有公子引路,再好不過了。先行謝過公子?!眿葍狐c頭應(yīng)道。

  “我這就把駱駝買下,主人和公子稍候?!卑⑷R說著,轉(zhuǎn)身走開。

  “我們在這轉(zhuǎn)了一圈,似乎也有個人牽來的駱駝,由駝場開價買下?!眿葍洪e話打發(fā)時間,說道。

  “除了本身馴養(yǎng)的駱駝,這里還是一處中轉(zhuǎn)之所,買進賣出駱駝都可以交易,而其中的差價不低,駝場便可依靠差價盈利?!秉S峰說完,沉默下來。

  片刻后,嬋兒目視烏桓郡主所在的方位,說道:

  “他們走了?!?p>  “總算走了?!秉S峰轉(zhuǎn)過身,看向漸漸駛遠的馬車,心神放松下來說道,“公主再多問幾句,屬下怕是真不會答了。”

  “烏桓郡主看了許久,想必聽見咱們都要西行,路途中若相逢,她的侍衛(wèi)也不會疑心了?!?p>  “是啊??磥砬∏身樎?,其實是跟隨烏桓的駝隊,才好穿過茫茫大漠,便宜途中行事。公主心思聰慧,才有這般智計?!?p>  “這位芊蘿郡主名字很美,難得還人如其名??此讲诺臉幼?,對你頗為欣賞呢?!?p>  “公主說笑了。不過屬下會盡力而為,不負公主和羌南王一番籌謀?!?p>  “唔,沒有單于大哥在瀚海寺那一出,我原先的計劃可不及今日的效果?!?p>  “王爺一行三人即刻返程南寨,二月十六之前可在羌北河谷接應(yīng)。一旦烏桓郡主于途中消失蹤影,羌北族一時只會向東搜尋,羌北河谷便是一葉障目的所在?!?p>  “折騰了一上午,真有點累了。一會阿萊回來,咱們就去找拓跋哥哥和大哥吃午飯?!?p>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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