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五月,正是春光明媚,風(fēng)和日麗的季節(jié),盧城愈發(fā)的興旺的起來,隨著榷場影響的擴大,越來越多的蒙人與大越商人趕到這里交易,榷場日進(jìn)萬金,作為盧城這主的司馬瑞自也然是腰包見鼓,所有意圖在這里發(fā)財?shù)纳虘?,不管背后有沒有背景,到盧城的第一件事便要到他這里來拜碼頭,現(xiàn)官不如現(xiàn)管,真是得罪了他,小小地使點絆子,那損失可就大了。
盧城軍隊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牢牢地掌控在司馬瑞的手中,大筆的銀錢灑下去,換來的自然便是手下將軍們的擁戴,姚猛,丁壯,屈魯,李健等人也一改往日的窮酸,腰包里也有了厚厚的銀錢可供消耗,這讓他們對司馬瑞也更忠心了。
司馬瑞向來不相信什么忠義,他只相信用足夠的利益將所有人都拴在自己身邊。
按理說,現(xiàn)在的司馬瑞應(yīng)當(dāng)是春風(fēng)得意了,但今天,他卻愁眉緊鎖。
“文莊,你說這件事要怎么應(yīng)付?”他看著他的謀主,奢文莊。
天氣還不是很熱,但奢文莊手中卻拿著一柄折扇,有一下沒一下地?fù)u著,另一只手輕輕地?fù)嶂约盒揎椀脴O為整齊的八字須,看著司馬瑞,“將軍,你是指那一件事呢?”
司馬瑞苦笑,“現(xiàn)在還架得住幾件事嗎?當(dāng)然是云家村滅村慘案。朝廷里派來的可是有鐵榔頭之稱的刑部左侍郎徐威。這個人脾氣硬得很,軟硬不吃,落在他手里,管你是誰,他可是硬碰硬的就砸將了下來?!?p> 奢文莊笑瞇瞇地道:“管他是鐵榔頭還是木榔頭,將軍大可不必為此事?lián)?。?p> “怎么能不擔(dān)心,這件事說起來,我也亦是脫不了關(guān)系的?!?p> “當(dāng)然脫不了關(guān)系,只不過將軍所擔(dān)的只不過是保護邊疆子民不力,導(dǎo)至蒙人肆虐邊民,釀此慘案而已?!?p> “便是這個罪名,也非同小可啊,朝廷至少可以給我一個玩忽職守或者才能不及的評價,那對我也不是什么好事??!”司馬瑞搖頭道。
“將軍可上表請罪,將軍來盧城不過半年有余,盧城邊軍軍紀(jì)松馳,不堪一戰(zhàn),這半年以來,將軍致務(wù)整頓軍紀(jì),提高士氣,不免對蒙人擾邊有些力不能及,眼下正在為此事向蒙人交涉,同時整軍備戰(zhàn),如果蒙人不給一個滿意的答復(fù),便將出兵大漠,以為報復(fù)。”奢文莊笑道。
司馬瑞先是一呆,接著兩手一拍,“妙呀,這整頓軍紀(jì),提高士氣,可是實打?qū)嵉氖?,我可沒有半點瞞報,相信徐威到時候也能看到,而且我說準(zhǔn)備提兵大漠,更是以此來表明如今盧城戰(zhàn)力雄厚,較之馮從義之時不可同日而語?!?p> “朝廷如今與蒙人議和,自然不會因為這一件事便允許將軍提兵大漠,但將軍的意思卻表達(dá)到了,朝廷便沒有理由再責(zé)怪將軍了。說不定還因為將軍對蒙人的強硬態(tài)度而更為器重,要知道,朝廷里對蒙人可是一直是仇視的。”奢文莊笑道?!绊槺氵€敲了馮從義一下,一箭雙雕也!”
“不錯,只是我很是困惑,只不過云家村一個小村子被滅而已,以前這種事情也屢有發(fā)生,為什么這一次朝廷如此大動干戈?竟然派了刑部左侍郎下來?”
奢文莊一笑:“無它,神仙打架而已?!?p> “你是說?”司馬瑞探詢地看向奢文莊。
“徐威是誰的人?”
“四王爺!”
“不錯,四王爺可是大王爺強有力的對手,眼下四王爺在朝堂之上落了下風(fēng),好不容易抓住了大王爺?shù)陌驯M有不鬧大之理?醉翁之意不在酒也,否則以區(qū)區(qū)一個云家村,百來條人命,便能讓四王爺如此大動干戈?在這些大人物眼中,我們也只不過是一些棋子,更遑論那些小民了。你以為四王爺當(dāng)真愛民如子,非也,只不過這件事情關(guān)系到了大王爺?shù)拈T人,四王爺便想從這里打開缺口而已?!?p> “你是說徐威的本意并不是為了云家村一案而來!”
“不錯,徐威真正想查的是大王爺?shù)拈T人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盧城?而且與蒙人有了瓜葛,四王爺可不會相信大王爺?shù)拈T人會當(dāng)真為了一個女人而到盧城來,而且大王爺花消的巨額銀錢從何而來也是四爺疑惑的問題?要知道四王爺管著戶部,那可也是緊巴巴地。”
司馬瑞霍地站了起來:“那此事便可加關(guān)系重大了,要是讓徐威查出個珠絲馬跡來,我們都是要掉腦袋的?!?p> 奢文莊輕搖折肩,“將軍不需擔(dān)心,其一,如今盧城邊軍上下一心,徐威來查,能查出個什么?其二,大王爺豈會坐視不管,我相信,用不了兩天,便又會有新消息傳來,大王爺必定會在這次的調(diào)查之中摻沙子,以期與我們互相呼應(yīng)?!?p> “盧城邊軍還談不上上下一心,至少有一個人是樂于看到我們出問題的!”司馬瑞鄭重地道,“我相信那個徐威一來,便可以看到這種狀況,而此人是最擅于鉆空子的,我們不得不妨?!?p> “您是說王敏?”
司馬瑞點點頭,“我們協(xié)助鄔思遠(yuǎn)走私軍械的事情,瞞得過旁人,只怕瞞不過王敏,至少他也知道個一鱗半爪。到時候在徐威面前搬弄是非,我們可就被動了?!?p> “將軍的意思是讓他消失?”奢文莊霍地收起扇子。
司馬瑞搖搖頭,“王敏是盧城副將,堂堂的五品將軍,如果死得不明不白,我們豈不是此地?zé)o銀三百兩,不打自招?”
“將軍是想?”
“我有辦法讓他開不了口,也不敢開口!”司馬瑞想了想,忽地道。
“如此便萬無一失,只要我們妥善處理,徐威這一趟必然一無所獲。將軍,這一段日子,您可得叮囑喬子方,第二營的士兵沒有命令,一概不許出軍營一步?!?p> “對,文莊,你馬上通知那些蒙人,給我滾出城去,沒有我的知會,不允許他們再踏進(jìn)城半步,軍械和精鐵的事情,暫時停下來。”
“文莊明白了!”
兩人就一些細(xì)節(jié)問題再仔細(xì)地商討了半天,終于確定萬無一失,司馬瑞的臉上終于露出了笑容。
“文莊,蒙人那邊還在摧促著我們出兵剿滅鷹嘴巖的沈風(fēng)么?”
“現(xiàn)在已經(jīng)改了口風(fēng),說愿意與我們一齊出兵?!?p> 司馬瑞大笑,“他們愿意出兵便出兵吧,我們可沒有這個義務(wù),我更愿意躲在一邊撿現(xiàn)成的果子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