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一生所恨
為什么你要那么怕她？怕她怕到那樣的地步，怕她怕到你連過去都不敢承認(rèn)？你已經(jīng)是一堡之主你到底怕什么？
洞庭湖畔，面對跪在她面前的一地發(fā)誓對她效忠的皓天堡兄弟，面對這些年看著她從鄙視到了解的眾人——她真的好想好想問一句，凌少浩，你難道真的就那么鐵石心腸？你，可以對她一見鐘情，可以在婚禮之前還不放棄四處搜尋她，卻那么堅(jiān)決的不愿意再一次愛上她……
凌少浩，她本來很想鄙視你那天的所作所為的，如果你真的只是一個敢做不敢當(dāng)?shù)男∪四窃撚卸嗪茫撬涂梢哉嬲浤??？赡闫皇牵陙砟闼械某砷L跟努力她都看在眼里，她確信你不是小人——你那時候只是怕，你怕被她知道，你怕她會笑話你輕浮，你怕到即使明知道她根本不在意你也不敢說！
更或許，你那天的不承認(rèn)，只不過是在害怕她的又一次不在意……
今天，她得到了你所有兄弟的尊重，她終于讓所有人都心服口服的喊了她一聲“少夫人”——只不過，她得到的所有肯定中，獨(dú)獨(dú)少了你的那一份……
她以為自己還有時間等的，除去慕容清雅的那一刻，她認(rèn)為她起碼會有一輩子的時間來等待你的回頭——第一眼，你是喜歡她的，不是嗎？她堅(jiān)信第一次你能喜歡上她，她一定能讓你再一次愛上她！
但是現(xiàn)在她來不及了——大敵當(dāng)前你卻敵我不分，你可知道你這么做將把皓天堡拖入什么險境？她是你的妻子，皓天堡她就有責(zé)任，即使這責(zé)任你忘記了，她也必須為你守??！
握緊雙拳，她再一次將淚水逼回體內(nèi)，拔腿用最快的速度沖向君山山頂：“不要跟來，記得我所說的！”
為了皓天堡所有兄弟，為了你的前途，為了她一生的怨恨——即便是要被你痛恨，即便是要她以死謝罪，慕容清雅她今天也必須要死！
……
自從知道凌少浩是慕容姐姐的夫君，她就一直避免與他的正面接觸。即便她已經(jīng)知道他對她的態(tài)度，但是她還是害怕她跟他的接觸會傷害到慕容清雅。所以，自從凌少浩開始準(zhǔn)時回家，她大多數(shù)時間都過在廚房幫忙。
“哎，你們知道嗎？少堡主前兩天又惹下風(fēng)liu債了，聽說還是一個苗疆的蠻子呢！”
她聽得皺起了眉頭，怎么會？他不是很怕他的妻子嗎，很怕害她傷心，為了她連自己都不愿承認(rèn)，又怎么會……
“哎呀，那是遲早的事??！”但凡長的姿色不錯的丫鬟，都不忘坐著飛上枝頭的美夢吧？所以有關(guān)少主人跟少夫人的八卦都是她們很熱衷的話題：“少夫人長的姿色平平也就算了，還整天冷著臉連點(diǎn)情趣都不懂，少主早晚會將別的女人領(lǐng)回來的！”
“你胡說！”她氣憤的放下手中的活：“少主不會拋下慕容姐姐的！”
“她是你哪門子的姐姐啊！”這個出身妓院的女子，居然還住在那么好的客房，她們這些奴婢早就看她不順眼了：“那個苗疆女子前天來鬧事的時候我可是看見了，咱們少夫人根本就不能比的，本來就失寵的人，她這次輸定了！”
“你住口！”她不允許她們這么詛咒自己的恩人，詛咒她的慕容姐姐！情急之下，她狠狠的推了一把那個胡說八道的丫頭。
“你敢推我？你是什么東西？”那個丫鬟本來就看不起她，現(xiàn)在居然又被自己看不起的人推了一把，自然面子上下不來：“我打死你這個小娼婦！”
“哼，還慕容姐姐、慕容姐姐叫的那么親?！毖绢^們都是自小一起長大的，打架自然會幫忙，很快她就被她們打倒在地上：“誰不知道她是因?yàn)樽约嚎床蛔∽约悍蚓艜玫侥?，為了留住少主，不惜將個娼婦領(lǐng)進(jìn)門，真不要臉！”
她的傷還沒好全，體力沒有恢復(fù)根本就不是她們的對手，只能可憐的抱著頭抵擋她們的攻擊：“不是的，慕容姐姐不是這樣的人，你們不能這樣說她……”
……
“哈哈，哈哈哈！”君山上，池晚瑾握住峨眉分水刺的雙手因?yàn)橛昧^度而變得鮮血淋漓——她的手上那日被石頭刺傷的傷口又開始流血：“慕容清雅，人在做，天在看，你不可能永遠(yuǎn)欺騙別人一輩子！你要為你所作所為付出代價，我死也要你為你的當(dāng)初付出代價！”
她將她丟進(jìn)妓院那么殘酷的地方；她害得她在妓院里受盡毒打欺凌，生不如死；她害得她一輩子都無法跟心愛的人在一起！
這一切，她當(dāng)初看在凌少浩的份上她都可以不再跟她計(jì)較，她甚至愿意委曲求全做小一輩子伺候她，她恨只恨——
這個女人，害的她那么慘，卻還要做好人；讓她遍體鱗傷生不如死，卻還要她對她感恩戴德；還要欺騙她的感情，讓她把她當(dāng)做自己在這世上最親，最親的好姐妹！
“慕容清雅，慕容清雅！”你可知道，我每喊一次你的名字，就會帶著帶血的仇恨；每一次聽到你的名字，我的整個靈魂都在痛苦的叫囂？
就是你，讓一個被你害的那么慘的女人，小心翼翼的避開自己最愛的人，忍著心痛祝愿你幸福；是你，讓她傻到為了你去跟那些丫鬟打架，被打得傷痕累累還不忘記替你辯白——是你，都是你，天下再惡毒也不過是你！
“我好傻，我真的好傻好傻好傻……”
……
“長得漂亮又怎么樣，娼婦就是娼婦！”那個丫鬟狠狠地踢了她一腳，她早已無還手之力，只能疼的蜷起身子：“少夫人以為弄了個娼婦在身邊，少主就會多看她一眼嗎？也不看看你們是什么德行！”
“不是，真的不是……”她們可以污蔑她，卻不可以這么說慕容清雅，慕容清雅當(dāng)初救她完全是因?yàn)楹眯模^對不是像她們所說的那么不堪：“你們可以罵我打我，但我決不允許——不允許你們這樣詆毀少夫人……”
“少夫人，我呸！”
“行了行了，你少說兩句吧！”一個膽小的丫鬟突然拉住正在那個對她拳打腳踢的丫鬟：“你說話小心一點(diǎn)，小心被少夫人她聽見。”
“我怕什么，我就是看不起她那天下第一的氣焰——”雖然這話說的很狂，但是那個本來很囂張的丫鬟，此時說話的聲音卻越來越小，最后來聲音都沒了。
“你忘記了一年前那個失蹤的那個叫——叫什么來著的女孩呢？”小丫鬟神神秘秘的看了四周一眼，才敢繼續(xù)說下去：“聽說當(dāng)時少主根本就不答應(yīng)這門親事，還跟堡主說他已經(jīng)許下了另外一個姑娘……”
“你們說什么？”一直蜷縮在地上的池晚瑾激動地挺起身子，用力抓住那個正在說八卦的丫鬟：“你再說一遍！”
少浩，當(dāng)年沒有騙她，他是真的要娶她……
“管你什么事！”一腳踢開她的手：“少堡主剛說完，那個姑娘就失蹤了，少堡主找了好久都找不到，才只能跟那個慕容清雅成婚。后來我聽說啊——”
“你聽說什么？”原來還有這一出啊！大家都瞪大眼睛等待下文。只除了抱著手腕蜷縮在地上泣不成聲的池晚瑾——怎么會這樣，她當(dāng)年是被陷害的，原來大家都知道，她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yù)感……
“聽說這根本就是少夫人派人做的，你們想象——在皓天堡的地盤上，還有誰有這么大的能力，能讓皓天堡事后連個屁都不敢放？”小丫鬟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依我看，那個苗疆女子算什么，她早晚也會變得跟當(dāng)年那個姑娘一樣的下場！所以你們以后說話都最好小心一點(diǎn)，別一不留神，惹得咱們的少夫人不開心了，你們也會像當(dāng)年那個不自量力的姑娘一樣，永遠(yuǎn)的消失在這個世界上?！?p> “不會的，慕容小姐不會這樣對她的，她怎么可以這么殘忍，不可能，不可能……”奪掉她一切的希望，毀掉她的全部，還要將她放在她身邊，眼睜睜的看著竊取本屬于她的幸福的人快樂，卻還要為她歌功頌德……
……
閉上眼睛，她拒絕再讓脆弱爬上她憔悴的臉——
慕容清雅，當(dāng)初她明明就可以殺掉她的！可就因?yàn)樵谒e刀的一瞬間，寒光照亮她的臉，讓她又想起慕容清雅在扶起她的那一刻那低垂下來的白色流蘇，想起她那道貌岸然卻依然可以感動她的側(cè)臉！
還是沒能殺掉你，即使知道放過你她將一輩子活在仇恨之中，即使知道你該死——你的所作所為，該死一萬次，就算被千刀萬剮挫骨揚(yáng)灰都是你應(yīng)得的！
那一刻，她狠狠的給了已經(jīng)失去武功的慕容清雅一腳，她看見她蜷縮起來顫抖的身軀，她很想低下頭再問她一句——慕容清雅，你很痛嗎？你有我痛嗎？你可知道當(dāng)時我趴在地上，當(dāng)知道我不惜傷痕也要維護(hù)的人居然是自己的仇人，你可知道我當(dāng)時有多么唾棄我自己，你可知道我是么多希望自己可以就這么死去？
失去武功你就很痛苦，你就認(rèn)為你現(xiàn)在是天底下最慘的人嗎？錯，錯——你所謂十年的折磨，尚不能比的上她所受的萬分之一！
從那天起，用自己的全部生命去恨慕容清雅，一直恨她，永遠(yuǎn)恨她，已經(jīng)成為她池晚瑾一生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