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這么做……我不能在戰(zhàn)斗中迷失自我,勝負(fù),已經(jīng)不重要了……”佐菲恍然出神了片刻,毅然決定松開了手。他知道,如果就此把巴頓按進(jìn)水塘,那只烏龜就會被壓成齏粉。
佐菲遲疑了,尋思著更好的辦法。萬物眾生皆平等,烏龜再渺小,是生命就值得守護,哪怕是花花草草也一樣。能夠親手屠戮百萬生靈的佐菲,因為一只烏龜而找回了自我,停止了瘋狂,為了保護一只烏龜,他沒有在碾壓局中對巴頓趕盡殺絕,也因為這只烏龜,他付出了可能是他有生以來最為慘痛的代價。
就在佐菲神游后松手的那一刻,巴頓借機推開了佐菲,未等佐菲反應(yīng),熊熊烈焰就撲面燒至。接下來,就是“炎頭隊長”的成名戰(zhàn),慘狀讓圍觀者皆心驚膽寒、不忍直視,場面極度兇殘。就因為這一口火,栽進(jìn)水塘的就變成了佐菲。
很快,巴頓抓住戰(zhàn)機,一鼓作氣讓佐菲遍體鱗傷、死無全尸。無敵的佐菲倒下了,黑化后戰(zhàn)無不勝的自己,因為選擇了夢想、選擇了那點仁慈,反而送了命。這難道不是在告訴自己,黑化不徹底、天真的理想主義者終將死無葬身之地嗎?
不,并不是。再渺小的東西,只要認(rèn)定了,就值得去守護。世人不理解英雄,只會調(diào)侃和嘲笑,戲謔的給英雄們扣帽子,諷刺他們、挖苦他們甚至攻擊他們,把麥克斯當(dāng)成“搞笑藝人”,在佐菲身上喪心病狂的戲說惡搞,讓英雄們身敗名裂,這些人,他們真的有資格對英雄們評頭論足嗎?他們不配,比起倒下的英雄,他們就是螻蟻、是蛆蟲,口有千言,胸中實無一策,而真正的英雄,是不會在意這些人那幾句詆毀之詞的。
沒錯,即使身敗名裂、戰(zhàn)績蒙羞,佐菲也不曾后悔過。英雄,無怨無悔,不做猛虎愿為龜,將那些流言蜚語阻擋在龜殼之外,然后一步一步向著追夢之路前行。
從那以后,佐菲再也沒有“黑化”過,也許,他的“黑暗人格”已經(jīng)伴隨著巴頓那口火燃燒殆盡了吧?“炎頭隊長”?這個稱呼,似乎也不錯呀。嗯,有大肚方能成大器,無所謂啦,英雄之路,任重而道遠(yuǎn),心態(tài)放寬才是拒絕黑化之道??!
看清的佐菲的心路歷程,不論有怎樣的感悟,至少,冰冰已知其心聲、知其軟肋。黑化后狂暴狀態(tài)的佐菲確實強到可怕,即使被敵人攻擊也感受不到痛。也正因喪失了痛感,狂暴的佐菲只是一具行尸走肉,并不是一個完整的戰(zhàn)士,雖然真實的自己會疼痛、會受傷、會戰(zhàn)敗、會失落、會恐懼、會悲傷、會絕望、會悔恨,有七情六欲,酸甜苦辣、多姿多彩,才是真正的生命,就算失敗也不會迷惘,更不會因害怕失敗而求助于歪門邪道。
佐菲不后悔自己的決定,真正的強大,永遠(yuǎn)不是拳頭有多硬。能讀懂此間真意,方為世間至強。暴者,小人之力,佐菲是“大人”之力,自不必多言。當(dāng)那孤高的光輝散開之后,冰冰從幻境中回歸現(xiàn)實,而現(xiàn)實中,佐菲依舊無情的壓迫著杰克,一場父子局仍然激烈的進(jìn)行著。
“偶多桑,你瘋了嗎?你到底想做什么!”龍吹無可奈何,被逼得狼狽到家。秀太郎的佐菲手法喪病,打得杰克滿地打滾,龍吹忍無可忍,卻仍在猶豫,畢竟對手是他的父親。
“我沒瘋!”秀太郎怒吼,“你根本什么都不懂!從小到大,你都只會忤逆我!”
“忤逆?明明是偶多桑不懂我!”龍吹也憤怒的駁斥著,“你要瘋到何時!快清醒過來吧!”
雖不是對手,龍吹還是想盡力一搏,一聲“謝帕頓Saber”,圣劍在手。禮堂光觀之大驚:“那是……翔的武器……謝帕頓!”
“你爸爸我清醒得很!”秀太郎一聲冷笑,姜還是老的辣,雙方的戰(zhàn)斗經(jīng)驗根本不在一個層面,秀太郎這個“老江湖”眼觀六路、耳聞八方,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空手入白刃”,單手抓卡謝帕頓圣劍,瞬間,龍吹失魂,杰克也若破膽一樣。
謝帕頓圣劍被佐菲一巴掌拍飛,佐菲一拳捶打在杰克肚腹,火辣辣的毫不留情,杰克癱在了地。龍吹依舊不解的質(zhì)問:“偶多桑!你是認(rèn)真的嗎?”
“是的!我就是打你這逆子!你這個不孝子!你有何顏面回來見我!”
“這就是你的回答嗎?在你眼里,我就是一個只會忤逆的孩子嗎?”龍吹的眼神中滿是蒼涼和失望,“所以,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龍吹秀太郎在龍吹浩望很小的時候,就培養(yǎng)他成為廚師的興趣,教他做料理,可每次他都不聽、不從、不樂意,龍吹從小就對做料理提不起任何興趣,秀太郎總認(rèn)為是他三心二意,于是每次他有其他的興趣,都會盡力將其扼殺在萌芽中。然而,殺不死他的,終會使他變得更強,在龍吹眼中,父親向來不近人情、只是一味跟自己對著干,說不恨都沒人信。越阻撓,他就越叛逆,越堅定的要做其他事,怎么攔都攔不住。
記憶猶新的畫面,是在高中時期,龍吹加入了籃球部,成為?;@球隊的主力,因長期打球晚歸而令秀太郎萬分惱怒。為了斷絕龍吹的念想,秀太郎無所不用其極,可龍吹認(rèn)準(zhǔn)的事,十頭牛也拉不回來。父子間的冷戰(zhàn)不斷上演,龍吹甚至一看到父親就頭疼,為了能不回來被逼著學(xué)做菜,他寧可住在外邊。
終于,龍吹在一次熱身賽中腿部受了點傷,雖然存在隱患,但也不影響繼續(xù)比賽。然秀太郎卻專斷的把龍吹關(guān)在了家中,而那一天,是一場最關(guān)鍵的比賽,對手是強大的湘北高中,而龍吹對位的人是大名鼎鼎的“流川楓”,龍吹缺戰(zhàn),流川楓自然如入無人之境,在比賽中砍下了八十一分。而因此事,龍吹惱恨交加,徹底跟父親翻臉。
“別搞得你什么都懂一樣!”龍吹像火山爆發(fā)一樣,將這些年來積壓的怨氣狠狠的吼了出來。
“我是你父親,有你這么跟父親說話的嗎?”秀太郎板著臉,沒好氣的回應(yīng)。
“我終于明白媽媽為什么要跟你離婚了,就因為你如此專橫跋扈、大男子主義!你把你自己的想法強加于人,根本不在乎別人的感受!”
“大膽!”秀太郎拍案大喝,“你敢忤逆我?你爸爸都是為你好,我就你這么一個孩子,希望你能繼承家業(yè),將龍吹料理傳承下去,我錯了嗎?”
“你錯了!你根本什么都不懂!什么望子成龍,你給我鋪的路,我不想走!我有權(quán)選擇我的活法!任何人,都無權(quán)干涉!憑什么要我活成別人想象中的自己?”
“龍吹浩望!”秀太郎被龍吹理直氣壯的駁斥徹底激活,一巴掌呼在龍吹臉上,將龍吹打翻在地,惡狠狠的怒罵,“我走過的路,比你吃過的米還多!你算什么,敢這么跟你爹頂嘴!我告訴你,打籃球、踢足球都是沒有出息的!只有發(fā)揚傳統(tǒng)料理才是最正確的!你懂什么?”
“這不重要的,你別再自以為是了。我要怎么選擇,是我自己的事,你逼我只能適得其反。你說的那些,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龍吹依舊絲毫不畏父親之威,“今日一掌,父子恩斷義絕?!?p> “我生你養(yǎng)你,就有權(quán)主宰你的人生,也能毀滅你!你這逆子!”秀太郎說著目露兇色,殺機已現(xiàn),說著就要拔刀,但刀拔了一半最終還是收了回去,沒能完整的拔出來。
“好!好啊……道不同,不相為謀。是你趕我走的,我記著呢。我今后就是餓死、死外邊、從樓上跳下去,也絕不會再吃你一點東西!”龍吹指著父親的鼻子,最后那一聲悲憤之音,響徹內(nèi)心,對眼前這個男人,他只有失望、絕望。
被傷害的靈魂終難平復(fù),盡管龍吹不會認(rèn)錯,卻也不希望把事情鬧到你死我亡的地步,他可以選擇冰釋前嫌,可如今放不下的已經(jīng)不是龍吹浩望,而是龍吹秀太郎了。
佐菲依然壓制杰克,將其按在地上暴揍摩擦,龍吹嗷嗷直叫、求死不能,全身都被劇烈的碰撞擦出火花。掙扎是無用功,但不掙扎是坐而待斃,龍吹不想向父親那迂腐自私的理念低頭,但父親終歸是父親,一旦起了爭執(zhí),他堅持的理念再正確也都會理虧,抵不過一張親情牌,這就是命中注定的事實,天命如此,誰都沒有辦法選擇父母,天道也不行。
“我只想要自由,不要任何人束縛我。偶多桑,我不是機器,我有我的主張、我的思想、我的個性不可以嗎?我只是不想一味聽從命令,遵循你給我制定的規(guī)則,我想走出去,我想自己去打拼、實現(xiàn)自己的理想,我錯了嗎?人和機器最大的不同,就在于人會思考,我是人,我需要思考,請別把我當(dāng)成你的寵物,可以嗎?”龍吹的倔強,即使被壓制依然言辭激昂,這么多年來,他的精神從未向父親的強權(quán)屈服過。
“你這逆子!我是你爸爸!你掐死你這個逆子!”秀太郎氣急敗壞,自是惡語不斷,佐菲死死的掐住了杰克的脖子,秀太郎整張臉都極度扭曲。
“偶多桑,你還執(zhí)迷不悟嗎?偶多?!?p> “執(zhí)迷不悟的是你!”雖然語氣惡狠狠,但秀太郎更多的是恨鐵不成鋼,“要你乖乖聽話有這么難嗎?我們龍吹家的百年手藝,只能由我龍吹家的人繼承,我就你一個孩子,你不傳承誰來傳承?難道要我龍吹家的料理手藝失傳不成?你就是要當(dāng)我龍吹家的罪人啊,你對得起列祖列宗嗎?”
“別拿祖宗壓我!我就是我,是顏色不一樣的煙火!我的夢想,不是做料理!我想打籃球不行嗎?我要成了能戰(zhàn)術(shù)后仰的國際巨星,你還會覺得我沒出息嗎?”
“別掙扎了,休要不務(wù)正業(yè)!回到爸爸身邊來吧?!毙闾蛇€是沒有下死手掐死兒子,即使兒子倔到這個份上,他依舊試圖嚴(yán)詞勸服,“對你過往,我可以既往不咎,只要你答應(yīng)繼承我的衣缽?!?p> “你休想……”龍吹軟硬不吃,還在拼命反抗。
掙扎中,杰克突然爆發(fā),一腳踹在佐菲腹部,將其踢開后,轉(zhuǎn)身一記回旋踢,踹在佐菲側(cè)臉,佐菲被這等“困獸暴走”打了個猝不及防,狠狠栽倒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