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家派來的大夫和車夫沒有來,趙府老太太派來的梳枝卻到了,由車夫駕著青色的小馬車到了莊子外面,穩(wěn)穩(wěn)正正的架子,到像富戶人家的正經(jīng)婦人。
房媽媽看了心中就不喜,到底是老太太身邊看中的人,連主子都要給幾分顏面,何況是他們。
一下馬車,梳枝就抿了抿鬢角的頭發(fā),開口道,“老太太不放心姑娘一個人在莊子上,讓我過來看看,不知姑娘的身子可好些了?”
“那可真勞煩老姐姐了?!狈繈寢尶吞琢艘痪?,也沒有回話。
二人一前一后的進了院子,看到綠竹在前院,梳枝就看過去,“姑娘住在前院?”
“是包府的李表少爺病了,正等著包府過來接人呢?!狈繈寢屢娛嶂Φ哪樎湎聛恚灶櫟恼f著,“昨個下雨,包府的小少爺帶著幾位朋友和國公府的陳小侯爺都到莊子上來避雨,夜黑路滑又沒有馬車,就住在了莊子上,一大早人就走了,包大少爺是半夜來尋包小少爺?shù)?,走的時候說回府就派馬車和大夫過來接李表少爺,人還沒有來,老姐姐就先到了,正好給拿個主意,現(xiàn)在人還發(fā)著燒暈迷著,大夫也尋不到,包府那邊的人遲遲不來,我這正愁著該怎么辦呢?!?p> 這事可大可小,李表少爺雖不得寵那也是包府的表少爺,若真有個差池也不是他們下人能負(fù)得起責(zé)任的。
梳枝再受老太太重視,那也不過是個下人,也擔(dān)不起這個風(fēng)險,心下對著一臉巴結(jié)跟著自己笑的房媽媽狠狠的罵了一句,這老貨根本就是誠心在這里給自己找麻煩。
梳枝又覺得不說點什么,定會被這老貨看不起,尋思一下,心里就有了主意,“老太太讓我過來看二姑娘,也沒有聽說莊子上這事,我得老太太重視,卻也不敢躍居過問主子的事情,這事怎么辦還要看二姑娘的決定?!?p> 把規(guī)矩和禮數(shù)擺上來,到也讓人挑不出毛病。
房媽媽笑的越發(fā)明媚,“老姐姐說的可不正是這個理,先前我還在勸姑娘,留個外男在莊子上,傳出去總是不好,姑娘卻說救人是仁義之舉,若哪些個心思長偏的,才會用這個編排不中聽的話?,F(xiàn)在再聽老姐姐的這番話,我這心才真真的落了地。”
“還是先去后院給二姑娘見禮吧?!敝雷约褐朔科抛拥奶祝嶂χ荒軌合逻@口惡氣。
心下冷笑,一直以為房婆子是個沒有心思的,現(xiàn)在看來到是她把人看佐了,生怕她說出難聽的話來,直接就下套,讓她把自己的嘴給堵上了。
不甘卻也只能尋旁的辦法。
后院里,趙元喜只簡單的梳了一個發(fā)髻,正在低頭寫書信,聽到外面房媽媽的稟報聲,頭也沒抬的讓人進來,梳枝進來的時候福身問安。
“奴婢見過二姑娘?!笔嶂M來的時候就看到人在寫東西,問安的時候也不安份,抬眼看了看。
“起來吧。”趙元喜到?jīng)]理會她,“祖母讓你過來可有什么話?”
“老太太不放心姑娘,讓奴婢過來看看。”梳枝站直身子,眼睛往紙上望,隔了幾步遠(yuǎn),根本看不清上面寫什么。
趙元喜手上的筆快速的游走,一邊冷哼道,“我還死不了,沒有父母撐腰,哪里像五妹妹,如今救了太子,這可是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回府了?!?p> “五姑娘昨晚起了疹子,怕傳給府中的其他人,已經(jīng)連夜被人送到莊子上去了,老太太怕二姑娘心里誤會,對叔伯們生出不滿,這才讓奴婢過來看看?!笔嶂Φ拖卵酆煟芭究垂媚镌谶@里寫書信,等回了老太太,老太太心下也不會擔(dān)心了?!?p> 趙元喜的唇角勾了勾,露出一抹嘲弄來,“我不過是寫信給邊關(guān)的父母,讓他們過來接我罷了,不會兒這個也不能做吧?出來的時候,到也沒有人交代我不能給家人寫書信,要不等媽媽去府里問過回了話,我再寫?”
話里粘刺,梳枝知道是惹到這位了,不急不緩道,“原來姑娘是要給大老爺寫信,這到巧了,府里老太太也正要給大老爺寫信,送信的人還沒有走呢,不如姑娘寫了奴婢帶回去,正好一同捎給大老爺?!?p> 然后讓你們把信扣下?
想到上輩子直到自己被趙元婉鼓動的失了名節(jié),又被趙府厭棄,嫁給莊啟源之后被人冷落在后院,直到那時才見到家人,心下就是一片冷意,若是早些有家人給自己撐腰,指點自己,也不會落得那樣的下場。
如今丞相府指望著用趙家的女兒拉攏關(guān)系,自己又豈會淪為他們手里的棋子,重活一世,自要好好活才是,萬不能再著了他們的道,如今只有一個辦法,就是回到父母身邊,遠(yuǎn)離他們。
隱隱記得前世,番王篡位,也就父親所在番地和碩親王那邊最是安穩(wěn)的。
“我的信送驛站就行了,我的性子急,多一天也不愿等,就不勞煩媽媽了?!壁w元喜落下筆,接過房媽媽遞來的帕子邊擦手,一邊笑盈盈盯著梳枝,“昨天莊公子來,要了我身邊的一個服侍丫頭過去,雖是我身邊的丫頭,可到底也沒有稟報過祖母,勞煩媽媽回去的時候跟祖母說一聲,也省著傳出什么閑話來,又鬧得我一身的不是?!?p> “姑娘身邊的貼身丫頭怎么隨意送給別人,與規(guī)矩也不附和,姑娘這太樣做沖動了。”梳枝見信拿不過來,只能從這里找理由,“無緣無故的將人送給別家的公子,不管原由如何這也是不合規(guī)矩的,姑娘雖在莊子上,送個丫頭也不必急于一時,大可讓人送府里送了信,得了老太太的話,由老太太做主再轉(zhuǎn)送過去,到也不失禮數(shù)。不然這般,讓人議論起來,到覺得是姑娘藏了別的心思,而壞了姑娘的名聲。況且姑娘深在閨中,不知道外面的險惡,驛站雖是官家的,卻也不把握,信丟了是小,姑娘的寫的東西萬一落到哪個男子手中就說不清了,不如奴婢帶回去,由府中派的人送到大老爺那里,出了什么差錯也有說法。”
說的合情合理,如果不是最后一句話,趙元喜真覺得她是在為自己著想,可惜說了那么多,不過還是有目地罷了。
梳枝的話落,趙元喜并沒有急著接過話,而是慢條斯理的把信封印好,屋里突然靜下來,這感覺讓人并不舒服,就像黑夜里的鬧市,突然變得漆黑一片,讓人的心也忍不住提起來,從心里透著害怕。
不過一個不知道規(guī)矩的姑子,梳枝跟在老太太身邊這些年,什么大風(fēng)大浪沒有見過,可心就忍不住提起來,這感覺說起來還真怪。
“媽媽跑一趟,把這信送到驛站去吧,給對方十兩銀子。”
語音剛落,梳枝只覺得自己的威嚴(yán)受到了挑釁,面上不顯,“二姑娘,奴婢說的句句是為姑娘著想,姑娘還要一意孤行,就不怕府里的老太太知道了會惱了姑娘?”
“我沒有聽說過給自己的父母寫一封信,還會惹惱誰的,媽媽拿我當(dāng)不知事的孩子好誆騙不成?媽媽只管去祖母那里回話,若祖母惱了我思念父母之事,我就跪著去祖母那里請罪?!壁w元喜靜靜的盯著她。
梳枝打了個冷戰(zhàn),掃了房媽媽臉上閃過的得意之色,只覺得沒有面子,聲音一沉,“奴婢跟在老太太身邊多年,雖不全了解老太太,可也知道姑娘這樣做,老太太定會不喜,姑娘也不想惹老太太不高興吧?”
“奴婢到覺得老姐姐拿大了,我們姑娘不過是給老爺和夫人寫封家書,哪里又做錯了?弄的像錯了天大的錯一樣,就是在大牢里的囚犯給家里人送封信也不沒有被攔著的道理?!狈繈寢尶词嶂δ么螅膊桓吲d了。
“老奴可是一心一意的為二姑娘著想,二姑娘不領(lǐng)情便罷了,只是老太太怪罪下來,姑娘可要想好了?!?p> 梳枝的話剛說完,一道嘲弄聲從門口傳來,“我雖不懂那些什么規(guī)矩,卻也沒有見過功大壓主的奴才?!?p> 看過去,不知何時李習(xí)安一身病態(tài)的站在了門口,目光灼灼的看著趙元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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