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元喜并不知道梧桐院那邊的事情,受罰被禁足在月閣院,她也松了口氣,不管如何,上輩子趙元婉算計了自己,今日也算是報了仇了。
原來她還沒想這樣做,可是看趙元婉的心狠手辣,自己也沒有必要心軟。
夜色下,外面剛下過小雨,窗前的枇杷葉上的雨水滑落到地上,發(fā)生滴答的響聲,讓安逸的夜里也多了一份別樣的情調(diào)。
山徑摘花春釀酒,竹窗留月夜品茶。
水藍色的交領(lǐng)中衣,長發(fā)披散在身后,趙元喜趴臥在窗口,吹著冷風,這樣的她看著有些單薄,沒有了白天大紅衣加身的暴虐,綠竹進來的時候,就看到這樣一幕,這樣的姑娘到讓人心疼。
“姑娘,夜深了,早些歇了吧?!本G竹拿著絹紗的燈走進來。
內(nèi)室瞬間亮了起來,與先前的冷清比起來,也柔和了許多。
趙元喜沒有動,繼續(xù)享受著風吹臉頰的感覺,直到綠竹將窗關(guān)上,她才略有些無趣的靠回榻里,接過綠竹手里的團扇,慢慢的打著風,“我一會兒再歇了,晚上你也不用守夜了,回去歇著吧,有事了我叫外面的小丫頭就行,吩咐下后,以后不用守夜了?!?p> “姑娘,這怎么行?”綠竹拿過針線活坐在榻下的小臺上,一針一線的透起來。
針腳很細,上面已繡了半面的梅花,紅綠相間,搭配很鮮明。
“去吧,在邊關(guān)的時候也沒有讓你們守夜,還不是一樣,在這月閣院里,主子是我,我不說,誰敢說出一個不字來?!壁w元喜揮了揮手,不愿多說。
見主子的眉頭擰了起來,綠竹這才收起繡盒,退了下去。
直到深夜,聽到外面‘咚——咚咚’,打三更的聲音,趙元喜才躺下,確信自己是真的回來了,不想再走上輩子的老路,她得想辦法回邊關(guān)跟父母在一起才行。
聚體是什么辦法還沒有想出來,不過實在不行,自己就直接帶著兩丫頭和房嬤嬤走,左右惡名也在那里了,只要能跟父母在一起可比什么都強。
后面怎么走有了想法,趙元喜才歇下。
不想第二天一大早,就被外面的吵鬧聲給驚醒。
紗帳被斂起左右掛好,尤蕊才低聲叫道,“姑娘,該起來,老太太那邊的梳媽媽來了?!?p> 趙元喜原本就被吵醒了,聽到梳媽媽來了,坐了起來,任尤蕊和綠竹服侍自己梳洗,“還是換大紅的衣服。”
主子穿淡色的很好看。
話到嘴邊尤蕊又咽了下去,這兩天越發(fā)的摸不透主子在想什么,也不敢多說。
看著臉子里一張稚嫩的小臉配上老氣橫秋的大紅色褙子,趙元喜滿意的勾勾唇角,此時趙府正是拉攏各世家的時候,趙府的姑娘雖然是金枝玉葉,可是跟趙府的未來比起來,那就是一枚棋子罷了,上輩子不懂,只想表現(xiàn)自己,這輩子卻不同,她決不能讓自己入了別人的眼。
也不知道這裝傻沖楞要裝到何時,還真是夠累人的。
半個時辰之后,趙元喜才坐到花廳,梳枝已經(jīng)等在了那里,趙元喜端坐好,她便直接上前來見禮,“奴婢見過二姑娘,昨兒個老太爺吩咐,今兒早送二姑娘去莊子上小住些日子,待養(yǎng)好了傷再回來?!?p> 聽著到是個好的理由,趙元喜卻不相信是為了自己養(yǎng)傷才送自己到莊子上去的,不過是為了趙府的名聲罷了,心下一沉。
面上不滿意的回絕道,“莊子有什么好玩的,我不去。”
房媽媽得了信趕過來,可知道梳枝在府里的地位,也不敢冒然上前去說,見姑娘沒有應下,才松了口氣,這要是被送到莊子上去,在外人眼里豈不是默認了這次姑娘也有錯?
“二姑娘,長輩子吩咐下來的,做晚輩子自是不能回絕,何況老太爺也是為了姑娘的身子著想,不然在院子里呆半年,豈不是憋壞了姑娘。奴婢已經(jīng)吩咐院里的下人收拾東西,只等著姑娘收拾妥當,就上路了?!笔嶂Φ难燮ひ晦?,面色不變,“二姑娘請吧?!?p> “別真拿我當傻子,不就是因為昨兒的事現(xiàn)在也要把我罰到莊子上去嗎?要是你們真容不下我,我自是回邊關(guān)去,不會留在這里礙你們的眼?!壁w元喜正愁找不到借口,跳起來指著身旁的丫頭和婆子就吩咐道,“我來的時候也就你們?nèi)齻€,現(xiàn)在我回邊關(guān),自然也要把你們帶回去,去收拾了東西,咱們現(xiàn)在就走?!?p> 梳婆子慢慢抬起頭來,神情肅然,“二姑娘,大老爺和大夫人雖然在邊關(guān),可這里才是他們的家,二姑娘走到哪里,最后都要回這個家。若二姑娘真這樣鬧下去,去的可就不是莊子,而是家廟了?!?p> “呸,老不休的,有你這樣跟主子說話的嗎?平日里祖母給你面子,那是看重你,不是讓你一個下人來拿捏主子的,沒規(guī)矩的東西?!壁w元喜罵了還不夠,還配合的呸了一口。
這哪里是閨中姑娘干的事。
梳枝暗下?lián)u頭,這二姑娘看來是**不出來了,可惜了模樣,不然也能嫁入大世家,也算是給趙府添加一份助力,可惜了……
趙元喜吵鬧著不肯去莊子,不多時就在后院里傳開,這個時候各房都在梧桐院里請安,一聽趙元喜把梳媽媽都給罵了,都為她捏了把漢。
趙老太太聽下人稟的話,怒氣道,“她要回邊關(guān)就讓她回,這輩子都別回趙府。”
“娘,您看看,一個孩子說的氣話,你到是把自己給氣到了?!瘪T氏上前來勸,“要我說元喜這心里也委屈,破了相還被禁了足,現(xiàn)在又要被送到莊子上去,父母不在身邊到底也覺得委屈。我還想著在你這里請了安再過去和她說說,沒想到梳媽媽就先過去了?!?p> 三房雖然一直默默不作聲,在府里也像隱形人,可是誰都知道梳媽媽與三房走的最近,昨兒晚上還去了三房,今天一大早就去了月閣院,怎么能不讓人多疑。
馮氏是趙老太太的親侄女,婆媳這么些年,很有默契,不用點明趙老太太也能聽出來這話里的意思,先前還在氣孫女的氣頭上,現(xiàn)在火氣也沒了,慢慢擰緊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