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籟俱寂,夜黑如墨。
河西要塞緊閉的大門悄然打開,借著夜幕的掩護,孟虎率領(lǐng)兩個大隊的輕兵悄然出關(guān),像幽靈般撲向關(guān)外的明月大營,這兩千輕兵是從第五聯(lián)隊中挑出來的,白天又剛剛經(jīng)歷了一場殘酷的血戰(zhàn),可以稱得上是老兵了。
明月大營里一片死寂,幾枝松脂火把斜插在箭樓上,一名守夜的哨卒正在蕭瑟的寒風(fēng)中簌簌發(fā)抖,不遠(yuǎn)處,有一支巡邏隊正向著這邊緩緩走來,孟虎霍然高舉右手,緊跟孟虎身后的碾子趕緊裝了兩聲夜鷹叫,身后悄然跟進(jìn)的士兵便挨個蹲了下來。
待巡邏隊走過,孟虎才回頭大手一揮,低聲喝道:“上!”
碾子早已騰身而起,帶著兩小隊的老兵鬼魅般摸了上去。
“啪!”
似有一塊石頭落到了地上,發(fā)出一聲沉悶的聲響,霎時驚碎了夜的寂靜,箭樓上的哨卒立刻警惕起來,轉(zhuǎn)身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厲聲喝問道:“誰!什么人?快出來,老子已經(jīng)看見你了!”
夜空寂寂,沒有人回應(yīng)哨卒的喝問。
哨卒正低頭察看時,一點寒芒陡然隔空射至,沒等他反應(yīng)過來,這點寒芒就已經(jīng)準(zhǔn)確地射穿了他的咽喉,哨卒的眼睛霎時瞪大,張開雙手拼命想去摳自己的咽喉,才舉起一半又頹然垂了下來,然后身形搖了兩搖,從箭樓上一頭栽了下來。
一箭射殺了哨卒,碾子從暗影中縱身躍起,回頭喝道:“上!”
“篤篤!”
兩聲悶響,兩只鐵爪已經(jīng)鉤住了簡易柵欄,兩小隊老兵吐氣開聲往后使勁一扯,只聽轟然一聲,明月大營的簡易柵欄就已經(jīng)被拉到,倒下的柵欄正好架在布滿尖銳鹿角的壕溝上,成了一座可供通行的橋梁。
“狼崽子們!殺!”
孟虎將手中戰(zhàn)刀往前一引,就像一頭猛虎咆哮著沖了出去,孟虎身后,兩千將士如影隨形,風(fēng)卷殘云般殺進(jìn)了明月軍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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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大營,中軍大帳。
正在熟睡的拓跋燾忽然被一陣山崩海嘯般的吶喊聲所驚醒,起身喝問道:“怎么回事?這是哪里的殺伐聲?”
人影一閃,近衛(wèi)隊長進(jìn)帳稟道:“將軍,殺伐聲是從右營傳來的?!?p> “右營?”拓跋燾的眉頭霎時蹙緊,厲聲喝道,“馬上派人,查清楚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
近衛(wèi)隊長領(lǐng)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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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右營,血腥的殺戮正在上演。
孟虎的兩千輕兵就像虎入羊群,殺進(jìn)了明月營中,原本沉寂的明月右營霎時開始騷亂起來,火光沖天而起,慘叫聲,吶喊聲,兵器交擊聲響成一片,許多明月士兵還在睡夢中就已經(jīng)成了刀下之鬼。
一名老兵把一枝松脂火把扔到一頂帳蓬上,另外兩名老兵便熟練地往帳蓬口一站,兩柄寒晃晃的戰(zhàn)刀已經(jīng)高高揚起,帳蓬沾火即燃,里面很快就響起了明月士兵的咳嗽聲,旋即有明月士兵掀起帳簾,跌跌撞撞地沖了出來。
寒光一閃,守在帳蓬口的兩名老兵同時劈下了戰(zhàn)刀。
血光崩濺,剛剛沖出帳蓬的明月士兵還沒弄明白究竟出了什么事,就已經(jīng)尸首分離,一顆頭顱滴溜溜地滾出老遠(yuǎn),兀自圓睜雙目,滿臉的難以置信,失去頭顱的尸身搖了兩搖始才頹然倒地。
又有明月士兵被濃煙熏醒,相繼鉆帳而出,守在帳外的老兵手起刀落,猶如砍瓜切菜,不到片刻功夫便已斬殺了十幾名明月士兵。
不遠(yuǎn)處,孟虎一刀劈翻一名明月帝國軍的小隊長,回頭喝道:“狼崽子們,差不多就行了,快跟我沖出去!”
雖然自己的兩千輕兵在局部戰(zhàn)場占盡了優(yōu)勢,明月帝國軍的右營完全被打了個猝不及防,死傷慘重,可孟虎絕不會被暫時的勝利沖昏頭腦,如果不能及時脫離戰(zhàn)場,一旦等明月帝國軍反應(yīng)過來,這兩千人隨時可能陷入重圍,被對方輕松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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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大營,中軍帳前。
拓跋燾的近衛(wèi)隊長去而復(fù)返,身后還跟著神色倉惶的幕僚長。
見了拓跋燾,幕僚長急聲說道:“將軍,剛剛右營來報,有光輝帝國軍趁夜偷襲!”
拓跋燾臉色微變,低聲喝問道:“光輝帝國的援軍這么快就到了?”
“不是援軍?!蹦涣砰L搖頭道,“這支軍隊是從河西要塞里殺出來的?!?p> “你說什么!?”拓跋燾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厲聲喝問道,“這支軍隊是從河西要塞里殺出來的?這怎么可能!?河西要塞里總共才多少人?用來固守尚且不足,他們還敢主動出擊?。俊?p> 幕僚長低聲道:“將軍,此事千真萬確!”
“對方有多少人?”
“差不多兩千人?!?p> “這可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拓跋燾獰笑道,“傳令下去,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殲滅這兩千敵軍,絕不能讓他們活著返回河西要塞!到了明天,我軍就能不費吹之力攻下要塞了,嘿嘿,嘿嘿嘿……”
幕僚長臉色古怪地應(yīng)道:“將軍,敵人已經(jīng)突圍出去了?!?p> “你說什么!?”拓跋燾怒吼道,“竟然讓對方突出去了?蕭天是干什么吃的?一個聯(lián)隊還擋不住對方兩千人!啊?”
幕僚長低聲應(yīng)道:“這伙敵軍的突入點選擇得非常刁鉆,正好處在中軍大營和右營之間的結(jié)合部,第四聯(lián)隊猝不及防之下吃了大虧,蕭天好不容易才穩(wěn)住局面,正準(zhǔn)備發(fā)起反擊的時候,敵人卻先一步突圍了,時機拿捏得恰到好處,真是讓人沒話可說啊?!?p> 拓跋燾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頃刻間臉色大變,急問道:“蕭天有沒有說突圍出去的敵軍主將是誰?是不是孟虎?”
此次出征之前,青州總督司徒睿曾有嚴(yán)令,限拔跋燾五日內(nèi)攻下河西要塞,十日之后司徒睿要親臨河西要塞,拿孟虎的人頭祭奠司徒彪的在天之靈!
拓跋燾在司徒睿手下干了十幾年,豈能不知這位頂頭上司的心思?
能不能攻下河西要塞其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孟虎的項上人頭!
出征前,拓跋燾可是向司徒睿派來的傳令官夸下了??诘?,假如不能生擒或者斬殺孟虎,回頭該如何向司徒睿交待?
“這個不清楚?!蹦涣砰L試探著問道,“要不,馬上派出大軍追殺?”
“追,馬上派兵去追!”
拓跋燾抬頭看看暗沉沉的天色,獰聲道,“既然這支敵軍是從第四聯(lián)隊的營盤里突圍出去的,這個任務(wù)就交給第四聯(lián)隊來執(zhí)行,告訴蕭天,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突圍出去的敵軍給逮回來,絕不能放走任何一個敵人!”
“是!”幕僚長恭聲應(yīng)道,“卑職這就去?!?p> “回來?!?p> 幕僚長才剛走兩步,就又被拓跋燾叫了回來。
幕僚長惑然問道:“將軍還有什么吩咐?”
拓跋燾沉聲道:“還是我親自帶兵去追,你留守大營!”
幕僚長恭聲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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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虎手執(zhí)那桿烏黑的大槍,肅立簡易柵欄架起的“橋”邊。
士兵們潮水般從孟虎身邊涌過,隱入了前方漆黑的夜色里,孟虎身后,通紅的火光映紅了半邊天空,火光中,影影幢幢的明月帝國兵正向著這邊追殺過來。
“唆唆唆……”
一波箭雨陡然間毫無征兆地從空中攢落,孟虎聽風(fēng)辯位,本能地舉起戰(zhàn)刀往前一撩,只聽當(dāng)?shù)囊宦?,一枝狼牙箭已?jīng)被他手中的戰(zhàn)刀格飛!兩聲慘叫從孟虎耳畔響起,兩名士兵已經(jīng)被流矢射中,一頭栽進(jìn)了壕溝里,霎時就被尖銳的鹿角刺穿了身體。
孟虎霍然回頭,惡狠狠地盯住左前方。
借著火光,孟虎分明看到,那里有一小隊弓箭手已經(jīng)挽滿了弓弦,冷森森的箭簇已經(jīng)瞄準(zhǔn)虛空,箭頭所指的方向赫然正是第五聯(lián)隊突圍的方位,還有更多的弓箭手正從營盤里洶涌而出,匆匆集結(jié)……
“該死的!”
孟虎惡狠狠地咒罵了一句,他真想帶人沖上去干掉這群該死的弓箭手。
對于缺乏重型鎧甲保護的輕步兵來說,這些弓箭手的威脅實在是太大了,他們的一輪齊射就能讓輕步兵們死傷慘重,如果能干掉這群該死的弓箭手,河西要塞所面臨的防守壓力無疑會大大減輕,孟虎的兩千輕兵也可以更加從容地與明月大軍周旋。
遺憾的是,已經(jīng)沒有時間了!
明月帝國軍的輕兵已經(jīng)追上來了,中軍大營的重裝步兵也已經(jīng)出動,孟虎甚至能夠清晰地感覺到,成千上萬名重裝步兵跑步前進(jìn)時發(fā)出的那種地動山搖的聲勢,重裝步兵雖然笨拙遲緩,可他們強大的攻擊力卻絕非輕步兵所能抵擋的!
最后一名士兵終于也從明月營中沖了出來,疾步奔向營外幽暗的夜空。
孟虎這才低嘿一聲,大槍奮力一挑,把架在壕溝上的簡易柵欄挑起空中,然后轟然一聲砸落在地,最先追上來的十幾名明月輕兵不及躲閃霎時被砸倒在地。
“走!”
孟虎大喝一聲,加快腳步追上前方的軍隊,很快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
PS:國慶節(jié)啊,冤念,估計是討不著推薦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