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除夕夜，新篇章（加更）
山林間，程素清聽了江清月的話，并沒有被冒犯的慍怒，而是微笑道：“說吧，阿姨不介意?！?p> 江清月欠了欠身，“謝謝阿姨?！?p> 她和程素清慢慢走著，輕聲道：“阿姨，你既然知道我高考的事情，應(yīng)該也知道我爸的事情吧？”
程素清點(diǎn)了點(diǎn)頭。
“阿姨，你知道嗎？我問過我媽，問她有沒有后悔嫁給我爸?！?p> 程素清腳步一緩，心頭暗嘆。
“她說，她沒有，如果再來一次，即使明知這個結(jié)果，她也會做同樣的選擇?！?p> 江清月看著程素清，“阿姨，我希望他未來的愛情也能夠這般，無怨無悔?！?p> 程素清嘆了口氣，正要開口，江清月卻難得稍顯無禮地打斷了她，“阿姨，您聽我說完，我怕過了現(xiàn)在，我就沒有勇氣再開口了?！?p> “我這么說并不意味著我希望他一定要選擇我，我只是覺得這不應(yīng)該是一次安排，您可以給他提供更多的選擇，但對他而言，基于愛情也好，從利益出發(fā)也罷，最終是他自己來做出這個選擇。畢竟，您的目的是希望他過得好，過得開心，對嗎？”
江清月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表露著自己的心意。
程素清默默聽著，心頭并未有太多的波瀾，到了她這樣的層次，心中的念頭是很難因?yàn)閯e人的三言兩語就徹底扭轉(zhuǎn)的。
但江清月有一點(diǎn)說得好，這種事的確不能由她包辦，最終還是要落到霍千里自己的選擇上來。
若是能基于自己的喜歡，而選擇一個更能夠幫助霍千里未來的人，那就是再好不過。
而她有那個自信，她為霍千里挑選的人，能夠俘獲霍千里的心。
“你說得對，但是阿姨想問一句，如果他最后.......”
江清月平靜道：“我絕不會再做糾纏?！?p> 這一刻，這個衣衫普通的農(nóng)村姑娘，有著公主般的驕傲。
“怎么就有這么好的孩子呢！”
程素清心中大定的同時，也由衷地感嘆起來，她的確是喜歡江清月的，但跟她不希望江清月和霍千里走到一起并不矛盾。
她牽起江清月的手，微笑道：“今天是阿姨冒犯了，我們回去吧，我去幫你媽媽看一看?！?p> ......
另一邊的男人們不知道這頭的風(fēng)雨，他們正走家串戶，歡聲陣陣。
韓致遠(yuǎn)跟村民們遞煙，聊天，仿佛回到了自己當(dāng)年上山下鄉(xiāng)當(dāng)知青的歲月。
他了解著村民們的情況，既是感受一下霍千里的工作成果，也是為了多搜集些信息，今后如果有需要也能幫忙出謀劃策。
肖堯幾個則是在一旁默默看著霍千里跟這些村民的相處方式，瞧著他毫不猶豫地接過人家遞來的瓜子水果吃著，瞧著他跟村民們勾肩搭背嘻嘻哈哈，瞧著他如數(shù)家珍地問著村民們的情況，漸漸明白過來他所說的沉下去是什么意思。
霍千里跟顧大強(qiáng)還有韓致遠(yuǎn)又走進(jìn)一戶人家，肖堯他們?nèi)齻€這次沒進(jìn)去，他們今天接受的信息都不少，一個個站在門口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顯然頗有所得。
顧海濤忽然拍了拍肖堯的肩膀，“堯哥，你看這幾個小屁娃兒在沖你笑。”
肖堯瞥了一眼，隨口答應(yīng)道：“怎么了？你堯哥我就是這么魅力驚人??！”
顧海濤嘆了口氣，“你知道在農(nóng)村過年，什么時候最可怕嗎？”
“什么時候？”
“就是幾個小孩捂著耳朵沖你笑，你又不知道擦炮到底在哪兒的時候?！?p> 說完顧海濤撒腿跑開。
砰！
一聲就在腳邊爆開的響聲將肖堯魂都差點(diǎn)嚇沒了。
嚇了一跳之后，肖堯，聞著空氣中的淡淡硝煙味道，看著那幾個小孩得逞地大笑著，忽然也咧嘴一笑。
這就是過年，這就是幸福的年味兒??！
接著，一幫人又到了村上，跟攝制組見了一面。
得知韓致遠(yuǎn)的身份，劉曉雨就又想雁過拔毛，錄點(diǎn)東西，被韓致遠(yuǎn)擺手拒絕。
他的身份稍稍有些敏感，在政界弟子眾多，真要被拍進(jìn)去，反倒引來猜疑，會給霍千里添上不少麻煩。
劉曉雨悻悻作罷，跟霍千里比了個二，意思是現(xiàn)在又欠她兩頓飯了！
霍千里只好無奈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談了一陣，顧大強(qiáng)正式開口請攝制組眾人晚上到顧家吃年夜飯，這是事先就說好的事情，眾人也不推辭。
畢竟過年了，小食堂的做飯阿姨也要回家過年，不去顧家吃他們就得喝西北風(fēng)了。
從村委會走回去的路上，肖堯撞了撞霍千里，一臉壞笑，“剛才那個劉記者，哦不，劉導(dǎo)演跟你比個耶是啥意思？你倆？嗯？”
霍千里眨了眨眼睛，伸出手，豎起食指和中指，其余手指屈起，掌心朝外，“這叫耶?！?p> 然后掌心一翻朝內(nèi)，依舊豎起兩根手指，就像劉曉雨剛才的動作，“這叫你?！?p> 肖堯一愣，顧海濤拍了拍他的肩膀，“意思是，你就是二?！?p> 說完還嘀咕道：“還大學(xué)生呢，這不傻子么！”
“臥槽！你給我站住！”
肖堯猛地反應(yīng)過來，追殺過去，但顧海濤早已提前啟動，沖得老遠(yuǎn)。
眾人哈哈一笑，隨著一陣響亮的鞭炮聲，午飯時間到了，年味兒越來越濃了。
當(dāng)天晚上的年夜飯，吃得很熱鬧，也很開心。
看著一屋子年輕人，韓致遠(yuǎn)夫婦跟顧大強(qiáng)兩口子也都覺得自己仿佛也年輕了幾歲。
吃過晚飯，劉曉雨和楊丹也幫著收拾，然后眾人分成兩撥，兩個姑娘湊了一桌陪著程素清和蔣嫂嫂打麻將，其余幾個男的聊天的，喝酒的，打牌的，各得其樂。
霍千里坐在椅子上，聽著他們的喧鬧，默默編輯著祝福的短信。
他從來都不喜歡群發(fā)，這種時候，都是一個人一條，還得突出每個人跟他之間不同的羈絆，方顯誠意。
何教授、張弛、夏晚晴、老湯、胡老、鄭書記、張鎮(zhèn)長、王副鎮(zhèn)長、郭副書記、李書記.......
一個個名字的背后是一段段關(guān)系，這一段段關(guān)系便圈起了他如今的事業(yè)。
發(fā)完了這一圈，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扭頭看向門外，沒有手機(jī)的她現(xiàn)在在干嘛呢？
.......
江家，門扉輕掩，昏黃的燈光從門縫中透出。
江清月取出兩炷香，遞給江母一炷。
江母親自點(diǎn)上，跪在堂屋香火前，看著父親的遺像，小聲念叨了許久，才將香插進(jìn)了香爐，擦著眼淚起身。
江清月跟著上前，點(diǎn)上香，在心頭默念了幾句，敬香跪地磕頭。
四方的大桌上，擺著八個菜碗，江清月將祭祀先人的八雙筷子收起六雙，將八個酒杯里的一點(diǎn)點(diǎn)酒分別倒進(jìn)兩個杯中，然后扶著母親坐下。
燈光下，她笑容明媚，舉起酒杯，“媽，過年好，祝你明年身體健康，順順利利。”
江母看著她，眼淚忽然又掉了下來，旋即深吸一口氣，調(diào)整了一下情緒，“祝我的女兒心想事成?！?p> 杯子輕輕一碰，就像兩個孤獨(dú)的身影在風(fēng)雨中緊緊相擁。
.......
十二點(diǎn)剛過，農(nóng)歷新年正式到來的時候，村子里的鞭炮就噼里啪啦地響了起來。
虎山村的習(xí)俗就是在這個時候放鞭炮，趕走霉運(yùn)，迎接喜慶。
顧大強(qiáng)自然也早就準(zhǔn)備了，細(xì)心的他，還準(zhǔn)備了四餅。
剛好四個“陣營”，每一方都能圖著這個吉利。
顧海濤、霍千里、肖堯、劉曉雨，四個人一人拿著根香走到各自那一餅鞭炮前，如出一轍地蹲下身子，顫顫巍巍地伸出手，將燃燒的香頭伸向理出來的引線。
最先點(diǎn)燃的竟然是劉曉雨，霍千里跟顧海濤幾乎緊跟著同時點(diǎn)燃，在引線滋滋聲中，肖堯趕在最后一刻成功點(diǎn)燃，嚇得將香一扔，抱頭躥進(jìn)了屋子。
滋滋滋，砰砰砰！
火光四濺，響聲陣陣，噼里啪啦的土塊亂飛中，一張張笑臉在火光明滅中時隱時現(xiàn)。
新的一年，真正來了。
新的篇章真正翻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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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新篇章展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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